第27章 班主任談話
火箭班窗外的天空依舊是湛藍澄澈，雖已經入秋，可這南方的天氣總是慢半拍。
木燁看了一眼班裡浴戰於題海中的同學，多半穿起了長袖校服。他們早上的時候就會披著外上外套，等到過午時分再半挽起袖子，露出半截手臂。
坐在前面靠近講台的顧光生也是如此。
從木燁的角度望過去，顧光生側面正沐浴在粉筆塵中，整齊潔凈的校服被他半擼起來，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中性筆，時而頓筆思考，時而在紙張上塗塗改改。
那天他到醫護室的時候，剛好撞見班主任那一張盛怒的臉，木燁不知道他會不會誤會是自己和謝澤的關係。雖然也確實是因為他們倆。但那純粹是個誤會。
只是真的是很純粹的誤會嗎？她仔細推敲也站不住腳。這種涉及到別人想法的任何猜測，都是片面的，經不住推敲。
她記得，她當時就在一旁看著顧光生跟老師解釋著莫晴柔出事的前因後果，尾隨而來的林笙南則幫班主任跑腿聯繫家長。而自己在那裡乾巴巴地站著，一點忙也幫不上。
不知道為什麼，木燁突然心生挫敗感。她覺得，論反應能力和行動力，她可能要努力很久很久才能趕上顧光生。
她又走神地看向窗外，筆直的椰子樹在風的慫恿下沙沙作響，大片大片的葉子退成了黃棕色，遮住了太陽。
有人上體育課專門跑到樓下廣場玩球。那呼朋喚友的聲音，傳球時進球后的叫喊聲、以及有些時候隊友不給力的吐槽聲都絲絲扣扣地傳到木燁的耳朵里，吸引著她。
她有一瞬間文藝地想：「會不會有一天，自己回憶起自己的高中生涯時，光是想起窗外的這些聲音就會熱淚盈眶。」
班主任在講台上講卷子，講到情濃之時看向木燁，卻見她又分神了，氣不打一處來。
「木燁同學，你來回答一下這道題怎麼做？」她毫不客氣地當場點出木燁的名字。
木燁被點到名字，慌了一下。她站起來，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做什麼。好在前桌幫忙，提醒了她答題，但毫無準備的她一時半會兒還是回答不起來。
顧光生也看了過來，見她如驚慌兔子一般失了穩重，不忍繼續給她壓力，頭又轉回來。
他觀察到，木燁胸前的衣服還有一點水漬，遠遠看去還有水漬處有些許暗色。他心想：「也不知道這樣子會不會著涼。」
班主任看木燁答不上來，示意她坐下后重重地嘆了口氣，無奈、失望、恨鐵不成鋼等心理情緒都夾雜在裡面。
「坐下吧……同學們，現在高二了，我們的首要任務是學習，高考很快就會到了，如果現在不打好基礎，高三就很難有一個上升的空間。讀書時光是很短暫的，值得我們珍惜……」
木燁坐下后很是尷尬，這是她在班上慌亂過。後面的話，她也沒有聽進去了。她隱隱有種預感，接下來還有其他事情等著自己。
果然不出所料，班主任在臨下課的時候點到自己的名字，請自己去辦公室一趟。
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到了辦公室后，木燁乖巧地跟老師打了一聲招呼。
班主任此刻倒是沒有表現在課堂上嚴厲的樣子：「來，木燁同學來這裡……」
木燁走近她。
「老師就不拐彎子了。我呢，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成績也很優異，是重點培養的苗子。因此呢，老師希望你心無旁騖地專註在學習上，少點外界的干擾。」
「嗯，老師說的是。」
「那天我看見你跟七班的謝澤牽手在一起，這個是沒法避免的話題。老師希望你能如實回答，你們是在早戀嗎？」
「老師，沒有……我們沒有。」木燁緊張得臉都漲紅了。
「老師相信木燁同學不會撒謊。我們當前學習要緊，希望你能考慮到自己的未來，也考慮到你爸媽多年來的辛苦栽培。老師就相信你一次，希望你能把握好分寸。」
「嗯。」木燁局促地點點頭。
「那行，注意點哈。回去班裡吧。」
班主任雖然生氣，但也知道對現階段的孩子只能智取軟化不能硬來。對於學生早戀的事情，她會先給木燁時間讓她自己去解決好，如果不見效她才考慮採取強制手段了。
但話說回來，怎麼會是七班的謝澤呢？作為老師，教育好學生是沒錯，但老師無權無勢的，最怕這類有權勢人家的孩子。哎，班主任也很無奈，希望木燁自己能處理好最好。
「謝謝老師。」木燁規矩地跟老師道別後走出辦公室。
顧光生下課後就在走廊等木燁，一來想看一下她的情況，二來告訴她下午排練的事情。
木燁走近時還沒有注意到顧光生。
「木燁……」顧光生從遠處就見到木燁從辦公室出來后垂頭喪氣的身影。他上前去安慰道：「沒事吧？」
「嗯，沒事。」見是顧光生，木燁勉強對他笑了一下。
沒事，就是感覺最近事情一遭接一糟的，有點心亂。當然這話她也不會對顧光生講的。
「你……這裡，會燙到嗎？」顧光生猶猶豫豫地指著自己的胸口處。
「啊？」顧光生不提醒，木燁倒是忽略了自己胸前的疼痛感。被顧光生這麼一說她倒是覺得自己胸前的皮膚有點不對勁。
想到這裡，她腦筋短路地對著顧光生就拉下自己胸前的拉鏈，邊拉還邊喃喃道：「應該沒事。」
顧光生哪裡能猜到她這樣子的舉動啊，瞬間當機：「你你你……」也你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木燁沒怎麼注意顧光生的反應。如果不是他提醒，她倒是沒注意有這回事了。仔細一看，皮膚是有點泛紅。「唔，班長大人應該沒大事，我到時候擦點藥膏。」
顧光生還是有點窘迫：「好……好……如果傷到了就把衣服換下來吧，一直捂著傷口不太好。」
「唔，反正都最後一節課了……不然你幫我請假？」木燁順水推舟，現在的她需要有個獨立的空間來捋順最近的事情，順帶調整好自己的心情。
顧光生見木燁水汪汪的期待小眼神，倒也答應得爽快。末了，分開的時候，顧光生提醒木燁下午排練。
「可是，不是湊不夠人嗎？」木燁說出自己的疑問。
「這個不操心，夠的我們先排動作也行。」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