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小夜死了……
而小晚也快了。
整個古妖海域都在殺陣之中，幾近覆滅。
阮念春似乎看見了青玄。
她看見青玄用從小晚這裡得到的法陣布在古妖海域之中，然後親手將古妖海域覆滅。
如今古妖海域的所有族人都在疲於奔命，因為沒有人能抵抗的了海城陣圖的威力，尤其是那個不滅殺海，幾乎在一瞬間就可以將人給殺死。
阮念春這才知道她之前所見的那一片殘垣破壁是怎麼來的，原來就是在青玄的手中造成的啊……
不知怎麼地，阮念春心中莫名有一種怒火。
大約是因為她看著小晚一生如此艱辛，最後卻落得了這麼一個下場，即使阮念春向來淡漠，也不由得覺得有些悲哀。
如果早知道如此，小晚還會這麼做嗎？
她明知道，就算青玄能救下小夜，可是在海城陣圖給了青玄之後，古妖海域便會面臨被覆滅的風險。
但儘管如此，小晚還是堅定不移地選擇了將海城陣圖交給青玄。
寧願捨棄整個古妖海域的族人，也要用那一點點的希望，去保護小夜……
可惜她遇上的是青玄。
一個註定不會守信的人。
在最後的幻境里，阮念春看見的是古妖海域的族人流離失所，疲於奔命，最後漸漸死在了各種法陣之中。
而原本興盛繁華的城市，也變成了殘垣破壁。
若非是意識早自己身處於幻境中，阮念春甚至都想要出手將這些人救下。
但是她也無能為力，這些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她看見的不過是一些幻象而已，根本不能改變什麼。
等幻境漸漸消失過後，李眠便問阮念春：「又看見了什麼？」
阮念春搖了搖頭：「沒什麼……只看見了古妖海域是如何覆滅的，原來這一切都是由青玄一人造成的。」
李眠笑了。
阮念春看著李眠，有些奇怪：「你笑什麼？」
「你恐怕不知道吧，青玄本人就是妖族，卻一手將古妖海域覆滅，你說，他是有多痛恨自己的身世呢？」
「他是妖族？！」
阮念春著實驚了。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畢竟仙界中不僅有凡人修成的仙，還有妖仙等等，即便是妖族，也未必不可以作為六御天帝。
這也解釋了阮念春之前的一個疑問。
那祭祀曾和小晚說，古妖海域之中的縹緲幻海，會讓任何外人都陷入其中，哪怕修為再是高深也沒用。
原本阮念春還以為是青玄的修為已經超脫了凡間的存在，可現在想來，大約是因為青玄本身就不是外人吧。
所以青玄才能如此隨意的出入古妖海域。
他自己身為妖族，卻親手覆滅古妖海域……
而且從青玄的言辭中來看，他真是相當憎恨古妖海域的人啊……
這又是阮念春所不能理解的情緒。
阮念春覺得自己可能就是這世上的一個例外存在，大多凡人都有的情緒，在阮念春身上卻不會出現。
阮念春所有的情緒，都來自於自己究竟有沒有受到威脅。
她關心自己的身命安全呢。
阮念春也沒有什麼追求，她真的只想活著就夠了，那些什麼武道上的追求，又或者是地位權勢，對阮念春來說不過浮雲。
她之所以修鍊，還不是因為修為高深者可以多加許多年的壽數。
僅此而已，也就是這樣了。
「算了……」阮念春不準備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抬手看向李眠我，問，「既然如此，那關於上古海城陣圖的線索，又該去什麼地方尋找？」
李眠卻也搖了搖頭。
阮念春不由嘆了一口氣。
既然李眠也不知道，那就無從解決。
李眠知道的顯然是比阮念春要多，如今在這樣的時間之中，阮念春甚至都不知道應該做什麼了。
「既然上古海城陣圖暫時沒有線索，那就先去極魔之淵。」李眠很果斷，說著，便要帶著阮念春去往極魔之淵。
阮念春卻拉住了李眠。
「你當真覺得能找到中紀魔域陣圖？」
阮念春搖了搖頭，道：「極魔之淵可不比古妖海域，極魔之淵中還有著許許多多的魔族，若是貿然進去，只怕會受到攻擊，而且……這中紀魔域陣圖對於魔族來說，是至關重要的東西，不可能輕易給旁人的。」
「而且……」
「即便是當真意外得到了魔域陣圖，沒有海城陣圖的話，也不可能去往天神山上。」
阮念春的意思很明白。
那就是找全九大陣法幾乎是天方夜譚，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別說中紀魔域陣圖和古妖海城陣圖這種有跡可循的陣法都極難找到。
單是那個洪荒四大凶陣，可就已經失傳了，根本不可能找到的。
所以，天神山上是不可能去了，再繼續為這個努力，不過是徒勞罷了，阮念春不喜歡做無用功，尤其是這種既定不可能完全的事情。
可李眠卻擺了擺手。
「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嗎？」
阮念春不明李眠的意思：「什麼？」
李眠冷淡地道：「你我都被困在無盡的時間裡，而無盡的時間，也就意味著有無盡的機會去尋找九大陣法，你若是想被困在這裡，便當我沒說過這話。」
「無盡的時間裡……？」
阮念春默了一默。
她忽然覺得，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好。
無盡的時間意味著什麼呢，不就是她將長久的在這裡時間裡么？這不就是阮念春一直以來所希望的嗎？
所以。
阮念春道：「那你覺得，現在和以往有什麼區別？被時間永囚，當真是一件壞事？」
對吧。
對於一個無欲無求的人來說……
在這種時間裡，根本不用擔心什麼，這不就是最好的結果了嗎？
非要努力地去打破這一切嗎？沒有那個必要。
李眠也不想和阮念春爭論，便擺了擺手。
「既然你不願意去就算了。」
說罷，李眠便隻身一人向外而去。
阮念春像是忽然鬆了一口氣，覺得渾身上下都輕鬆了起來。
無盡的時間啊……
在這種情況下，才最是舒服，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