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離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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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灰衣老者提著空見，閃電般從藏經閣內衝出，眨眼功夫便出了少林。過了好一會兒，藏經閣內才有少林弟子追出，一臉焦急地向四周望去，只是天大地大，偌大的少林寺哪還有賊人的身影。
此時少林寺的院牆外卻是密密麻麻地站著上百號江湖中人，灰衣老者剛從少林寺中飛出，立刻便被他們團團圍住。
打從上半夜起，少林寺的藏經閣便一直燈火通明，附近的江湖中人可不是傻子，一猜便知定是有人進了藏經閣。
灰衣老者提著空見從少林寺躍出，灰色的衣袍內鼓鼓囊囊，空見的身後還背著個包裹，怎麼看怎麼樣盜得武功秘籍之人。看空見這一身少林僧人的打扮，周圍人卻是將兩人當成了師徒倆，空見這小和尚便是被師傅安插進少林的內應。
這些江湖中人想的卻也不差，空見和灰衣老者身上藏著的確實都是藏經閣中的武功秘籍，空見雖是地地道道的少林弟子，今日所作所為也著實有些「內應」的味道。
卻說被灰衣老者提著出了少藏經閣，空見心裡當真是百感交集！前一刻他還在藏經閣里歡天喜地地幻想著自己神功大成的模樣，轉眼就被這老頭給逮住了。
這麼一番大起大落，著實考驗了下空見的心臟。正當空見在心中罵罵咧咧個不停，突然出現在少林寺外的這群江湖中人又將他嚇了一跳。
下意識地摸了摸背後的包裹，空見微微一愣，心中閃過一個念頭：若是自己獨自一人翻牆而出，這群傢伙會不會將自己給撕了。
雖說空見現在也是小有武藝，但在這麼一群惡狼般的江湖中人面前，怕是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畢竟敢來少林鬧事的，哪個不是武功高強，心狠手辣之輩。
本來還掙扎不停地空見立刻老實了下來，此時卻只有灰衣老者能夠保住他的小命。雖說在藏經閣里空見擺了這老頭一道，但怎麼說空見剛才也算是幫他逃了出來，看這老頭神采奕奕的樣子，想必在藏經閣內並沒有受傷。空見驚訝他武藝高強的同時，卻也猜測對方抓住自己的目的。
空見心思通明，冥冥中卻也感覺到灰衣老者對他並沒有太大的惡意。若是對方所圖是他背後的秘籍，這老頭大可以一巴掌將空見拍死，拿著包裹走人便是，根本沒必要帶著他這個累贅。
突然間空見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難不成這老頭想先狠狠地折磨下自己，然後再給自己一巴掌？
搖搖頭，空見趕忙將這念頭從腦海里甩出，不過想到身後的包裹，他的心便猛地一沉。
若是這老頭想要《般若掌》，拿去便拿去了，空見雖然心疼，卻還能夠接受，畢竟天底下精妙的掌法多得是，大不了自己再尋一套便是。可那六卷《楞伽經》空見卻是無論如何也不願交出去的，偌大的江湖怕就只有這一套孤本。若是被這老頭奪走，便是對方不殺空見，憑這老頭的輕功，空見這輩子怕都沒有機會再找回來。
爭空見肯定是爭不過這老頭的，為今之計便只有想辦法將這老頭糊弄過去。
只是若不想讓對方發現《楞伽經》中的秘密，恐怕不比從對方手中搶回經書容易，這老頭顯然是個老得不能再老的老江湖了，空見在藏經閣中呆了半天，什麼不拿卻只拿這《楞伽經》與《般若掌》，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的古怪。《楞伽經》的夾層做的十分粗陋，這老頭怕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空見琢磨了半天，也沒有想出瞞過這老頭的辦法。
空見對灰衣老者的輕功自信得很，雖然周圍的江湖人虎視眈眈地將兩人圍了起來，他卻毫不擔心，反而在那裡苦思冥想著待會兒如何瞞過這老頭。
少林寺外的江湖中人仗著人多勢眾，見從寺中出來的只有一個老頭和一個小和尚，立刻將兩人圍了起來。離得近的人已經注意到了兩人鼓囊囊的包裹與衣服，全都心照不宣地閉口不言。只是不知誰喊了句「這老頭身上有秘籍！」，遠處的江湖中人一聽，頓時也注意到了這些，一個個立刻拚命地向前湧來
空見暗罵一聲「傻帽」，這種事說出來幹什麼，自己知道便是了，這麼多江湖中人圍著，一般人根本逃不出去，你這麼一喊不是讓別人和你爭秘籍嗎？
《少林七十二絕技》實在太讓江湖中人眼熱，雖然藏經閣中經書千萬，在場的江湖中人卻是下意識地將兩人身上的秘籍當作《少林七十二絕技》了。
也不知誰喊了聲「殺了他們！大家憑本事拿秘籍！」，周圍的江湖中人立刻被驚醒一般，刷地向空見兩人沖了上來。
空見撇了撇嘴，一臉譏諷地看了他們一眼，扭過頭去不再理會。灰衣老者冷哼一聲，空見再次被他提在了手中，兩人的身影在附近跳躍了幾下，還沒等在場眾人反應過來，已經消失在了少室山下。
「這老頭好高的輕功！」
少林寺外的江湖中人霎時間全都安靜了下來，武功秘籍雖然重要，他們卻更在乎自己的小命。灰衣老者亮了下輕功，立刻震住了在場眾人，此時靜下心來想想，這一老一少能從少林寺里全身而退，一身武藝怕已高到了逆天的程度，絕不是在場眾人所能比擬的……
灰衣老者提著空見在嵩山境內快速奔行，片刻功夫便已經離少林寺很遠。空見被封了啞穴，此時卻是不能說話，無奈的他一對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個不停，一會兒打量下周圍的環境，一會兒賊兮兮地望著灰衣老者。
冷哼一聲，灰衣老者在一片樹林中停下了腳步。將空見拋在地上，灰衣老者在他的脖子上輕輕一按，空見劇烈地咳嗽了幾下后，終於可以開口說話。
「小和尚，你的膽子不小嗎，竟然敢出賣老頭子！」
灰衣老者伸手一探，空見身後的包裹立刻到了他的手中，他也不急著打開查看，只是一臉戲謔地望著空見。
乾笑了幾聲，空見眼巴巴地望著灰衣老者手中的包裹，一臉無奈地說道，「前輩卻是說笑了，小僧和前輩非親非故，打認識到現在還不足一天，達摩洞中小僧也不曾向前輩承諾過什麼，何來背叛一說。倒是小僧身為少林弟子，不但向前輩泄露少林的情況，更是幫前輩從藏經閣中脫困，說起來小僧卻是少林的叛徒了！」
哂笑一聲，老者一臉蔑視地看了空見一眼，「幫老頭子從藏經閣中脫困？小和尚倒是大言不慚啊！天下之大，卻還沒有能困住老頭子的地方，沒了老一輩的傢伙坐鎮，小小的少林寺算得了什麼。」
空見聽了微微一笑，也沒有接話，少林強不強可不是這老頭一人說了算的。若是少林寺真像老者說的那麼不堪一擊，這老頭為何不繼續在藏經閣里呆著，反而同自己一起逃了出來。
見空見不和自己爭辯，灰衣老者冷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掂了掂手中那僧袍系成的包裹，老頭也不問空見同不同意，屈指一彈，便將包裹上面的死節彈開。
空見身子微微一顫，雙眼緊盯著老者手中的包裹，心中一動，突然一臉崇敬地問道：「還不知前輩高姓大名？」
「老頭子散人一個，在江湖上沒什麼名頭，小和尚若是想套出老頭子的來歷就別費那心思了！」
見老頭不理會自己，空見心思一轉，想起兩人初次相見時說的話，趕忙再次說道「前輩輕功之高，乃是小僧生平僅見，不知前輩在達摩洞中說過的話還算不算數！」
「什麼話？」
灰衣老者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滯，有些奇怪地望向了空見，看那樣子像是真忘了達摩洞中的諾言一般。
空見本來也沒指望他兌現承諾，這麼做只是想拖延他手上的動作，見老頭向自己看來，空見立刻將對方在達摩洞中的話重複了一遍。
捋了捋鬍子，灰衣老者回憶了下，似乎還真有這麼一回事。當時這麼說只是為了騙騙身旁這小和尚，沒想到對方不但記得清清楚楚，此時竟然還當真了。
「小和尚想學老頭子地輕功？」
灰衣老者扭過頭來，望著空見沉聲問道。
空見見他的注意力終於從手上的包裹移開，暗中鬆了口氣，一臉堅定地向灰衣老者點了點頭。
「前輩輕功蓋世，小僧確實想學！」
「看在小和尚一片誠心的份上，老頭子便告訴你，想學老頭子地輕功……門都沒有！」
戲耍了空見一番，灰衣老者大笑了一聲，轉過頭來，在空見驚恐的目光中直接打開了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