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誰是親娘

第九十章 誰是親娘

「幹啥?幹啥?都想幹啥?一個個的欺負我們朱家沒有人了是不是?」朱氏蠻橫的插著腰,指著圍觀的人一個個的瞪了過去。

「誰敢欺負你們?你們不欺負人就不錯了。」有人不樂意的嘀咕。

「說啥呢?有種你大聲點說!」朱氏兇殘目光掃了過去:「都不想賣花了么?」

正想跟朱氏嗆嗆的人聽到後面一句,頓時就沒有聲了。

朱氏雖然與阮家姐弟鬧得不可開交,但是到底是阮家姐弟的長輩,要是真不讓收,弄不好阮家姐弟為了孝道就不收他家的花了,那他不是白損失了這麼多錢?

和那人想法一樣的人挺多,都一個個噤聲了。

阮綿綿見了臉色沉了下來,以後香胰子系列的活計會越來越多,錢也會越賺越多,別說是朱氏這樣本就關係近的了,就算是搭上點邊的都恨不得粘上她。

要是讓朱氏在眾人心裏留下能替她作主的印象的話,那以後朱氏定然會藉著她胡作非為。

「朱家奶奶,這是做什麼?你要是來賣花,還請排隊,畢竟這都是鄉里鄉親的,你插隊也不好意思不是么?這一次別人是讓了你了,這以後總不能次次都讓吧?」

阮綿綿不咸不淡道。

「啥?你叫我啥?你這個小賤人!你皮癢了是不是?我可是你親奶奶,你居然叫我朱奶奶?你以為出了陳家門自己當家作主了就翅膀硬了么?別忘了,這些年可是我養大了你們,你們要是敢不孝順,就等着我上縣衙告你們去!你們不是想讓沉央這個小野種科考么?我倒要看看不孝的玩意兒皇上還能讓他當官!行了,你趕緊把你姨奶奶的花還有我的花都收了,也不用多,給個五十……呃……不,一百兩好了!你連沒親沒故的族裏都能給一百兩銀子,我這個當奶奶也不能少!快點,稱花,我還等著回去做飯呢!」

「啥?四丫你給了族裏一百兩銀子?」朱婆子眼睛都直了,對着阮綿綿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着,滿眼的算計。

眾人也議論紛紛。

「天啊,一百兩銀子,四丫這不是才賣了五百塊香胰子么?咋就給了族裏一百兩呢?」

「按著一成算,那四丫這五百塊香胰子不是賣了一千兩了么?」

「這還是賣的香胰子么?這是賣的金蛋蛋吧?」

「那都賣二兩銀子一塊香胰子了,是不是鮮花的價格也得給咱們漲漲了?」

「別瞎說了,昨天看過合約的,就五百文一塊,四丫能給一百兩那是四丫仗義。咱們可不能沒了良心。一斤花一文錢,又不要本錢,你還不滿意么?」

「呵呵,我就這麼一說,說着玩的,心裏感謝著四丫呢。」

「那就行,咱們可都是庄稼人,四丫給了咱們這個掙錢的機會,咱們得懂得感恩,要是再有什麼花花心思,那可是要遭雷劈的。」

「哎呦,二哥瞧你說的,我就這麼一多嘴,你倒是當了真了。」

阮綿綿聽着眾人議論,面沉如水。

朱氏開口小賤人,閉口小野種,還挑拔她與村裏人的關係不說,居然還想着她給一百兩銀子。這朱氏到底哪來的臉?

還有她這才拿一百兩銀子給族裏,怎麼這麼快朱氏就知道了?

難道……

想到一個可能性,阮綿綿的臉色更不好了。

「你這小賤人,你發什麼呆啊?快給錢啊?咋問你要錢要的這麼費勁呢?你吃老娘的用老娘的時候咋沒見你推三推四呢?」

朱氏伸出手推搡著阮綿綿。

小包子急了:「你幹嘛?」

「哎呦,你這個小雜種,你膽子大了啊?居然連老娘也敢推?老娘揍死你!」

朱氏順手抓起一根扁擔就往小包子頭上砸了下去。

阮綿綿瞳仁一縮,這一扁擔下去,小包子非死即傷,弄不好就成傻子了。

秦青雲……

阮綿綿心裏一字一頓的念著這個名字,眸光冰冷如刀。

阮家就剩姐弟三了。如果小包子死了或傻了,那麼按著女子不得繼承的慣例,她創下的這些家產就只能由近親男丁繼承或者跟她親奶一樣招贅。

朱氏是繼奶沒有任何權力,陳老壯,陳大壯不用說,陳再壯也沒有血緣。

但是秦青雲卻是與她們姐弟有着真真切切的血緣的,是他們的親叔叔。

秦青雲就能名正言順的掌管她們所有的財產,到時不但財也得了,還能繼續奴役她們姐妹。

真真是好算計啊。

秦青雲不但算計了她們,還算計了朱氏。

朱氏要是打死或打殘的小包子,依着她們姐妹的心性,定然是會不依不饒,拼個不要名聲也得把朱氏送進大牢。

等朱氏進了大牢了,那麼秦青雲頭上就再也沒有誰能壓制他了。也不用擔心朱氏會利用長輩的名份逼着他把方子錢財分給陳大壯與陳再壯,陳嬌嬌了。

得了錢,扔掉了朱氏,還甩掉了只會佔他便宜的親兄弟,親妹妹,再把阮綿綿控制在手,為他做牛做馬。

秦青雲簡直比陳家的人更惡毒。

果然不愧是朱氏的種!

只可憐朱氏這麼疼秦青雲這個兒子,到頭來卻被最疼的兒子算計到了牢裏去了。

不過估計朱氏被利用也心甘情願,朱氏可天天做着白日夢,指著秦青雲讓她當誥命夫人呢。

誥命夫人?

做夢去吧!

想害小包子的人,不論是朱氏這個沖在前面幹壞事的,還是藏在後面使詭計的,她一個也不會饒過。

阮綿綿眸中冷光一現,抓着朱氏的手用力一扭。

「哎呦呦,疼……疼……疼……」朱氏痛得尖叫起來:「死丫頭,賤丫頭,你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快……快放開老娘!不然老娘就打死……打死你娘!你娘要是死了,就是你逼死的。」

朱氏知道現在阮綿綿不容易管教,就拿賈氏說事。

賈氏是阮綿綿的親生母親,她倒要看看阮綿綿擔不擔得起逼起親娘的惡名。

「滾!」

真是噁心!

阮綿綿厭惡地推開了朱氏,拿出帕子慢條斯理的擦了擦手:「你要打死就打死吧,別忘了賈氏可是我付了一百兩銀子的養老錢放在你那裏孝順你的。你打死了賈氏,到時別人只會說你為了貪我的一百兩銀子打死了親媳婦。我看以後哪個敢把女兒嫁給你家孫子!」

「你……你……」

除了秦青雲,孫子就是朱氏的軟肋。

阮綿綿這麼一說,朱氏就傻眼了。

沒達到目的,朱氏一拍腿,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嗆地:「你不孝啊,天啊,快來道雷劈死她吧!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

「行了,朱奶奶,你也別號了,你想打死打殘沉央,讓你兒子秦青雲霸佔我的心血,這夢你就別做了!告訴秦青雲,就算我們阮家姐弟都死絕了,我也不會把錢和方子留給秦青雲的!」

「你敢!你這個喪良心的東西,你想把我兒子的財產給敗光么?你這個敗家精!」朱氏一下跳了起來,凶神惡煞地瞪着阮綿綿。

阮綿綿微微一笑:「我都不知道我的錢怎麼成了你兒子的財產了?你這是承認你剛才想殺了沉央霸佔我家家產了么?朱氏,你企圖謀殺我弟弟阮沉央,我可是可以去縣衙告你的。」

「胡說!你胡說!我哪裏謀殺小野……沉央了?我是他奶奶,他對我不孝,我還不能打他么?你敢胡說,我撕了你的嘴!」

「怎麼?朱氏,你兒子秦青雲沒告訴你,如果你殺了或傷了沉央,我是一定會把你弄死在牢裏的么?」

「你敢!」

「你覺得我有什麼不敢的么?沒有了沉央就是斷了我們阮家的根,我都沒有了依靠,我還有什麼不敢的?」

阮綿綿陡然眸光如刀直射向了朱氏,朱氏只覺一股子的涼氣從脊梁骨瀰漫開來。

朱氏心底湧起一陣的懼意,嘴上卻喃喃:「不會的,不會的,我兒不會害我的。」

眾人一見心裏哪還有不明白的,都暗罵秦青雲缺德黑心腸。

阮沉央可是他的親侄子,不同於陳大壯與陳再壯。連有血緣的親侄子也下手,這還有人性么?

更可怕的是不但對着親侄子下殺手,還算計自己的親娘。

朱氏對秦青雲怎麼樣,村裏人可是有目共睹的。現在為了阮四丫的錢,算計親娘當殺人犯。這喪盡人良也是沒誰了。

「天啊,平日裏看秦青雲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我還覺得他挺不錯的,哪知道心思這麼惡毒?」

「誰說不是啊,本以為他就是高傲一些,瞧不起咱們鄉下人,哪知道連心都是黑的!」

「這阮家姐弟可是供着他讀書讀了三十多年,他怎麼能下得去這手的?」

「這有什麼下不去手的?財帛動人心啊,再說了,他連朱氏都能下手算計,侄子一條命算什麼?」

「媽呀,下回見到秦青雲我可得離遠點,別給他算計了還幫他數錢呢!」

「嘁,你有什麼可讓他算計的?你有四丫那麼多錢么?你手裏有四丫的方子么?你把心放到肚子裏吧。」

「哎,四丫姐弟可真可憐,攤上這麼如狼似虎的一家子,真是連條活路都沒有。」

「還讀書人了,我看讀到狗肚子裏去了。怪不得讀了這麼久都沒考上童生,一定是心太黑,老天爺怕這種人做了官禍害百姓。」

「沒錯!」

眾人一面說一面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朱氏。

朱氏失魂落魄地聽着,聽着他們抨擊自己最疼愛的兒子。

不,不行,不能讓他們這幫子下賤人毀了她兒子的前程。

說什麼雲兒算計她,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雲兒可沒讓她殺了沉央,是方氏說要是沒有了沉央,阮家姐妹只能靠着她過日子了。她才想到要殺沉央的。

就算方氏都沒讓她殺沉央,一切都是她的主意。

哼,一定是四丫這個賤丫頭的詭異。是她想離間他們母子的情份,想壞她兒子的前程。

「阮四丫,你胡說!你胡說!」朱氏拍著大腿就大哭:「哎呦,天啊,這是要逼死人啊?沒有的事都逼着人承認,這是親孫女乾的事么?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我還不如去死了!死了也就不用受孫女的氣了,死了也不用看着孫女冤枉親叔叔了,這黑心黑腸的孫女啊,我沒教好啊!」

朱婆子在邊上裝模作樣道:「姐姐,快別哭了,這誰家不有個不孝的子孫啊?以後好好教導就是了!依我說啊,就是你們平日太疼他們,太慣着他們了,養得他們無法無天了。這麼大的事都讓他們自己作主,這哪成啊?

這收花的事以後就得你們自己做,還有那方子可是老陳家的,怎麼能讓一個丫頭片子拿在手上呢?」

轉過身依老賣老道:「四丫啊,不是姨奶奶說你,你這脾氣可得改改,不然以後嫁了人就算是婆家也不會喜歡的。你看你把你奶奶氣的?得了,聽姨奶奶的勸,向你奶奶賠個禮道個歉,你奶還能真跟你計較不成?

一會那方子也別自己拿着了,你一個丫頭哪能看得住這麼重要的東西?還是交給你奶保管吧!

還有,收花這種事你怎麼能讓外人幫忙呢?這外人要是不地道,手上輕一輕,就差了不少銀子去了,這當然得找信得過的人。姨奶奶別的本事沒有,看稱還是挺準的,這樣吧,看在你是我姨孫女的份上,我也就幫你這個忙,以後這收鮮花的事我來做吧。保管你做得好好的。」

朱婆子一副不情不願,只是為了阮綿綿不得不幫忙的樣子,把眾人看得無語之極。

被說成不地道的外人的吳氏,更是氣得臉都白了。

阮綿綿安撫地拍了拍吳氏的手,笑道:「這位老太太說得不錯。」

朱婆子一喜,以為說動了阮綿綿,徑自走到了吳氏邊上,把吳氏往邊上一拱:「一邊去,現在這裏歸我管了!老二,快把咱們的花拿上來過稱。」

朱婆子的二兒媳秦氏應了聲,喜滋滋地拿着之前被拒收的花放在了秤上。

朱婆子一看,一百斤,就叫了聲:「二百斤。二丫,記下了。」

秦氏拿着簍子就要往之前堆在那裏已收過的鮮花里倒。

阮綿綿一把攔住了她:「你幹嘛?」

「哎呦!」朱婆子笑道:「姨孫女,不是你讓我管收花的事么?我為了你,就算是拼了老骨頭也得幫忙啊,這不是幫着收花么?你快一邊去,別礙着我做正事,對了,你一會讓二丫找一快成色好一些的銀子給我啊,我要拿去給你表哥訂親用的。」

說完,又讓秦氏倒花。

「你誰啊?誰讓你倒的?走開!」阮綿綿推開了秦氏。

秦氏不悅地瞪着阮綿綿:「你這孩子怎麼回事?沒看到大人在做事么?你趕緊回家去,幫你奶把飯做了,該幹嘛幹嘛,別在這裏耽誤大人幹活。」

阮綿綿被氣樂了:「我都不知道給自己做事居然自己倒成了礙事的人了!行了,你們走趕緊走,該幹嘛幹嘛去!」

朱婆子翻臉了:「四丫,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請了我老婆子來幫忙,難道是拿我老婆子開心的么?」

「真是好笑,我什麼時候請你了?麻煩你照照鏡子。」

「什麼意思?」

「免得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臉啊!」阮綿綿不耐煩道:「行了,你想收花就收吧,麻溜的回家躺被窩裏做夢收去,別在這裏討人厭了。」

「哈哈哈!」眾鄉親大笑。

阮二奶奶笑道:「朱二巧,四丫說的沒錯,你想收花回家做夢收吧。」

「快走吧,別擋在這裏了,我們還要收花呢!」

「就是,沒皮沒臉的,還說什麼免為其難的幫忙,搞得好象四丫求着她似的,真不要臉!」

「她們朱家的人姓朱,一個個臉皮子都跟豬皮那麼厚,皮下就是骨頭了,哪還有臉啊?」

「趕緊走吧!」

「嘔嘔嘔!」

眾鄉親一陣的起鬨,更有身強力壯的嬸子直接把朱婆子與秦氏給擠走了。

朱婆子勃然大怒,想跟擠她的人干架,但看擠她人又壯,人還多,她明顯干不過。

於是她長吸了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着阮綿綿:「四丫啊,你人小不懂事,今天人多我給你點面子,就不當眾說道你了。這樣吧,把這花收了,我先帶你嬸子回家了。」

「不好意思,你的花我不收!不但今天不收,明天不收,這一輩子都不收!」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朱婆子勃然色變。

「說一千遍也是這樣,你走吧,你們朱家的花一概不收!你再多說,以後連你們朱家村的花都不收!」

這一下嫁進村裏的朱姓人都急了,有的是朱氏與朱婆子的本家,他們怒道:「朱婆子,都說不要你的東西了,你還強買強賣不成?趕緊走吧!」

朱婆子脖子一橫,眼一瞪:「咋滴?憑啥不收我的收你們的?要不收都不要收!」

「你也不看看你送的是什麼花,人能要你的么?求求你,三姨,你趕緊走吧,你別害得咱們整個村都不被四丫待見,到時你還能回娘家么?」

朱婆子的親外甥女,也嫁到這村裏的朱花兒急道。

朱婆子臉色變了又變,終是不敢冒讓整個朱氏都恨上她的風險,恨恨地瞪了眼阮綿綿,對秦氏道:「走,回家!她不收自然有人收!我還不信她成了一言堂了!」

秦氏立刻拿起了簍子,對着阮綿綿吐了口唾沫,才跟着朱婆子趾高氣揚地走了。

阮綿綿不禁搖了搖頭,見過無恥的,還第一次見過這麼理所當然無恥的。

吳氏正要收花,朱氏拿起了花往前一站:「先收我的!」

準備放花的人看了眼朱氏,又看了眼板着臉的阮綿綿,將自己的花收回了,對吳氏道:「吳嬸子,既然朱氏要先收,就讓她先收吧。」

吳氏懶洋洋道:「那行,朱氏你把花放在扁里。」

「幹啥?我給親孫女採的花,難道還能不好么?吳氏,別以為你收花就怎麼樣了啊?說白了你就是我家的一條狗,給我家幹活的!」

「你什麼?」吳氏拿起了手中的秤桿就往朱氏腦袋上砸:「你他媽的給老娘再說一遍!你這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東西!你說誰是狗?你再說一遍!」

朱氏捂著頭叫:「四丫,你這個小賤人,你就眼睜睜地看着別人欺負你奶么?你這個喪良心的貨。」

阮綿綿一腳踹翻了朱氏拿來了花簍子,冷笑:「你口口聲聲說你是我奶,你自己看看,你有沒有當奶的覺悟?你看你都送來的什麼東西?除了根就是土,裏面有幾朵花?就這你還好意思讓我收下?還有吳奶奶是我千請萬請才請來幫忙的,在我的心中那就跟我親奶奶一樣親,朱氏,你算是什麼東西?」

「我就算是你繼奶也是你奶,你就該孝敬我!送些土給你怎麼了?你的錢都全是我的!」朱氏叫囂道:「今天你這花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還得一斤一兩銀子收!一共一百斤,你給一百兩銀子吧!」

「繼奶?」阮綿綿詭異地笑了起來:「你確定?」

朱氏結結巴巴道:「我怎麼不是你繼奶了?我可是你親爺爺明媒正娶的妻子,難道不是繼奶么?」

「誰證明?」

「整個村子都能證明!」

「是么?有三媒六聘么?有大紅花轎么?上了族譜了么?」

阮綿綿連問三個問題,把朱氏問得張口結舌。

鄉親們也面面相覷。

有知道的老人就說了,因秦林是入贅的,所以再娶時為了表示對原配的尊重,秦林就沒三媒六聘娶朱氏,因為又是一個村的,直接拿了紅綢子就牽回阮家老宅了,還真是沒有大紅花轎,至於上族譜的事,朱氏都改嫁了陳老頭了,怎麼可能名字還在阮家的族譜上呢?

不過當初娶朱氏倒是辦了酒的,所以朱氏倒並不在意是不是三媒六聘上沒上大紅花轎了。

鄉下人辦酒就表示名正言順了。

何況當初她是上著趕子要嫁給秦林的,她要是敢提什麼條件,秦林根本不會娶她。

朱氏沒想到當初的疏忽倒成了她名不正言不順的證據了。

「怎麼說不出來了吧?」阮綿綿輕蔑地瞥了眼朱氏:「無媒而娶視為妾,不上宗族不為長。你既不是我祖父的妻子,又不是我阮氏的長輩,你又是我哪門子的奶奶?說到底你不過是我祖父的一個妾室而已,這自古以來還沒聽說過妾室能當嫡子的家的。叫你一聲朱奶奶都是給你臉了,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么?」

「不!我不是妾!我不是妾!」朱氏如瘋了般的吼了起來,惡狠狠的盯着阮綿綿:「小賤人,你不過是個買來的姨娘生的下賤貨!就算我不是正妻,也是能管着你的!」

「呵呵,是么?」阮綿綿嗤之以鼻:「鎮上有的是大戶,你倒是去問問,一個妾還能管着下面的小主子么?看在你不懂的份上,今兒個我就好心給你普及普及,也讓鄉親們知道知道你的身份。

富貴人家的老家主的妾,哪怕是貴妾也是妾,也可以由正妻隨意發賣的,更別說可以自已再嫁的。

你朱氏再嫁已為不貞,要是在富貴人家,早就讓小輩抓了去進豬籠了。

好吧,我父親仁義,不跟你計較。由着你嫁了陳家沒管你。但是你得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對於我們阮家來說,就是個半奴半主的東西!我們阮家幾個都是你的主子。

別拿賈氏的身份說事,就算我們是童養媳生的,我們還是你的主子!這富貴人家的庶子對於任何妾來說都是主子!這些朱氏你明白了么?以後也不該叫你朱奶奶了,叫你一聲姨奶奶才是配了你的身份。對了,這個姨奶奶可不是親奶的姨母,是奶奶輩的姨娘而已。這個稱呼是告訴你,你之於我親奶而言,你就是妾,就是個奴才!」

「你……你……我殺了你!」

朱氏好強了一輩子,因為手裏掌握著阮家的錢財,在陳老漢面前也是說一不二的主,現在居然被說成了奴才,還成了阮奶奶的奴才,這讓她如何受得了?

阮綿綿眸光一冷,抬起腳就踹了過去:「不知好歹的東西,既然給你臉不要臉,那就乾脆把你的臉都剝光了。來人,請族老!」

吳氏一驚,扯著阮綿綿的手:「請族老做啥?四丫,咱們鄉下不作興什麼姨奶奶的,你這麼說嚇嚇她就得了,真拿到枱面上來說,會被鄉親的唾沫星子淹死的。」

阮綿綿很是無奈,她就知道會是這樣,才會對朱氏一家一忍再忍,否則早就讓這家子不能翻身了。

這農村對后宅還沒有真正的等級概念,與大戶里根本不能比。

要是大戶里,這種事根本不會發生,直接發賣了了事,讓人連說嘴的餘地都沒有。

拍了拍吳氏的手,阮綿綿安慰道:「村長奶奶,你放心,我心裏有數。」

吳氏看了眼阮綿綿,想着阮綿綿雖然人小,但腦子還是很靈活的,做事也有分寸,也就不管了。

不一會族老急匆匆的趕來了。

一路上自然也聽到了事情的經過,大族老先是厭惡的瞪了眼朱氏,然後對阮綿綿道:「四丫啊,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可是再不舒服,也得委屈你了。這朱氏怎麼說也佔了長輩的名份,咱們村裏人又不講究富貴人家的那一套。你要是處置了朱氏,大富大貴人家自然認為是份所應當的。但小門小戶里的人就未必都懂禮知數,到時人嘴兩張皮,說出來的話肯定不好聽。

你一個眼見着就要訂親的姑娘,還有沉央也要科考,這名聲傳出去就難收回來了。

今兒個給祖爺爺一個面子,就讓朱氏走吧。祖爺爺會責令陳族長,朱族長好好管教她的,怎麼樣?」

「祖爺爺,我讓您與幾位族老爺爺來這裏,並非為了剛才的事,而是為了澄清我與朱氏之間的關係。」

「關係?啥關係?朱氏不就是你口中所說姨奶奶的關係么?」

「不,她連姨奶奶的關係也不是!她於我根本就是陌路人!」

大族老臉色一正:「四丫,這可不能胡說啊,這傳出去別人會說你數典忘祖的。就算她是妾的身份,也是你親爺的妾,你不認的話,那是對你親爺不敬啊!」

「族老爺爺,如果我爺的妾是不乾不淨的女人,我爺還會認這個妾么?」

大族老大驚失色,厲聲道:「四丫,就算你再恨朱氏,可不能毀人名聲啊,毀人名聲等於壞人性命,你不能這麼毒啊!」

朱氏也凄厲的尖叫:「我殺了你!我殺了你這個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賤人!早知道你會這麼禍害我,我就該在你出生時就把你捏死。」

阮綿綿冷眼睇了她一眼,冷冷道:「朱氏,你以為你做過的事別人就不知道么?你倒是敢對着鄉親們大聲發誓,你不是陳大壯的親生母親么?你說,如果你是陳大壯的親娘,那陳大壯就死無葬身之地!」

「什麼?朱氏是陳大壯的親娘?這怎麼可能啊?」

「對啊,陳大壯明明是陳老壯的妻子所生的啊,怎麼可能是朱氏生的呢?」

「如果陳大壯是朱氏生的,那秦林豈不是娶了個破鞋啊?」

「說得沒錯,陳大壯可是比阮道諦還大著呢。」

「天啊,這麼說,朱氏與陳老壯早就有了首尾,然後生下了陳大壯再嫁給了秦林為妾,等秦林失蹤后,朱氏再與陳老壯再繼前緣了?」

「哎呦,怪不得朱氏會在秦林失蹤後跟陳老壯勾在一起了。我說怎麼朱氏這麼黑心的人能對陳大壯這麼好,還這麼喜歡陳大壯生的兒女,敢情是親兒子親孫子孫女啊。」

「媽啊,秦林之所以失蹤,會不會就是朱氏與陳老壯殺掉的吧?」

「我去,你別嚇我好不好?朱氏不敢這麼做吧?」

「那可難說!」

「那既然朱氏與陳老壯生下了陳大壯,後來等秦林走了又跟陳老壯好上了,會不會兩人一直勾搭著,那秦青雲弄不好也是陳老壯與朱氏的種吧?」

「我看沒錯,你沒見陳老壯對秦青雲多好么?跟親兒子沒啥兩樣!原來是親的啊!」

「我說怎麼就虐待阮家姐弟三呢,原來他們都是一家子啊!」

「別說,現在這麼看,陳大壯還真象朱氏,那小眼睛不是跟朱氏長得一模一樣么?」

「陳老壯的妻子說是自殺的,這麼看來說不定就是給朱氏與陳老壯合夥害死的!」

「天啊,太可怕了。這真是跟唱大戲一樣的精彩啊!」

眾人說着說着就把之前可疑的地方一串聯,越說越相信阮綿綿說的話了,看向朱氏的目光充滿了厭惡。

朱氏臉色一下白了,尖叫:「不,你胡說!你胡說!陳大壯不是我生的!他是陳老壯的兒子!小賤人,你壞我的名聲,我就算是做鬼也饒不了你!」

大族老也緊張了:「四丫,你這話可不能胡說啊,這關係到人命啊。」

「我有證據!」

「什麼證據?」眾鄉親的眼睛都盯着阮綿綿。

朱氏也驚懼地看着阮綿綿。

阮綿綿微微一笑:「朱氏,你以為你不發誓就可以掩蓋事實的真相了么?沒關係,我會讓事實說話的。」

她從懷裏掏出一瓶液體道:「諸位鄉親,看到這瓶液體了沒?這是神醫給我的。可以證明任何兩是不是有血親關係。一會大家可以試試。現在誰拿十幾個碗來,再拿一桶水來?」

「我去!」阮小五這種事最起勁,屁顛顛就帶着一幫子小子去了。

阮綿綿居高臨下的看着朱氏,對着她眉心的一抹死氣,邪魅一笑。

死氣,就意味着朱氏會有死劫。

朱氏的死劫對她來說卻是福音。要不是這一團死氣讓她多看了幾眼朱氏,還沒發現朱氏與陳大壯有母子面相呢。

朱氏不是老拿着長輩來說事么?沒有了關係,看她拿什麼來說事!

不一會,阮小五帶着一幫子小子來了,手裏拿了十幾隻大海碗,估計把他家吃飯的碗都拿來了。

阮二奶奶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的孫子。心裏想着這憨孫子,也不知道是什麼事就把家裏的碗都拿光了,要是這碗以後不能用了,他家拿啥吃飯啊?

不過想到豆芽的事,心裏對阮綿綿感激不盡,倒就不心疼這幾隻碗了。

「把碗都放在桌上,然後每個碗裏放些水,不用多,有些就行。」

阮小五照着做了。

阮綿綿拿出小瓶子,往每個碗裏滴上一滴液體。

那液體是白色的,滴入碗裏根本看不出任何區別。

鄉親們都伸長了脖子,好奇地看着。

就連族老們也露出期待之色。

「現在請五對母子,或父子,各滴一滴血到這碗裏。」

「我和大草來!」大草娘拉着大草走了出來。

大草娘三十多歲,是個爽利的人。

大草娘是江村的人,和江氏有些親戚關係,又嫁給了阮姓的人,自然是幫着阮綿綿的。

大草是個十三歲的姑娘,村裏人長得都是黑黑瘦瘦的,不過大草的眼睛很亮,很乾凈。阮綿綿看着很喜歡。

「嬸子,大草妹妹,辛苦你們各滴一滴血了。」

「辛苦啥?你幫了我們這麼多的忙,還讓我家掙了這麼多的錢,我們心裏知道你的好。這點小事不算啥!」

大草娘直接就要把指頭往嘴裏伸,去咬破手指頭。

阮綿綿嚇了一跳,連忙阻止:「嬸子,別介。我這有針呢!用不着這麼多血,要是讓叔知道了,非得削我不可!」

「他敢!他敢削你我削他!」大草娘笑着接過了針,直接扎了一針后,擠出一滴血在碗裏。

大草接過她娘手裏的針也依葫蘆畫瓢,滴了一滴血在碗裏。

農村人經常受傷,這點血不講究,把沾血的手指放嘴裏抿了抿就算完事了。

這時湊上來的人驚叫:「大家快看,快看,這血溶了!」

眾人都蜂湧而上,只見兩滴本來還離得有三四厘米遠的血滴,竟然慢慢的靠近,漸漸的溶成了一滴更大的血滴。那鮮艷的血滴圓滾滾的迸射出奪目的紅光。

「大草啊,這下證明你娘是你親生的娘,以後你娘讓你幹活,你不會再說你是撿來的了吧?」

大牛娘開玩笑道。

大草的臉羞得通紅。小女孩嘛,得不到滿足時有時亂髮脾氣胡說的,沒想到被大牛娘打了趣。

大草娘也笑道:「大草啊,你現在知道你是娘親生的了吧?以後娘可勁使喚你,你也不敢找所謂的親娘了。」

「娘!」大草羞得躲進了親娘的懷裏。把大草娘樂得直呵呵。

小草叫道:「娘,娘,我也要試試,我也要!」

「試啥試?」大草娘板着臉道:「不用試,我告訴你,你就是我撿來的!」

「娘!」小草不依了,跺了跺腳:「就會蒙我,我知道我是你生的。」

「你知道還試啥?」

「好玩嘛!」

「去去去,大家做正事呢,你玩啥?」

大牛娘覺得挺好玩的,也拉着大牛上去試。

大牛有些靦腆,死活不上去。

大牛娘道:「你這孩子怎麼這樣呢?難道你怕不是我生的不成?還是說你出生后自己跑去跟別人換了?」

眾人大笑:「大牛娘啊,要是大牛生出來就會跑去跟別人換了,你就該偷樂了,這哪是生的兒子啊,生的分明是神童啊。」

大牛娘也笑得合不攏嘴。

大牛還是跟着大牛娘上去試了。

不用說也是溶合了。

這時有人打趣道:「要不讓村長與村長嬸子試試吧!」

吳氏呸了一聲,紅著臉道:「哪個嚼舌頭的出餿主意?我們是夫妻,試啥試?」

「不是四丫說不是母子,父子就不溶么?嬸子你就和村長試試是不是真的唄。」

村長道:「行,我跟你嬸子試。」

阮綿綿拿出酒精把針擦了擦,才遞給吳氏。

吳氏細心,就問:「這是啥?咋一股子酒味這麼沖呢?」

「這就是提純的酒,叫酒精,能殺毒的。這樣別人身體里有病毒也不會傳染給下一個人了。象如果家裏有傳染病人的,他用過的碗筷什麼的,用酒精消毒了下一個就能用了。要是沒有酒精的話,就把用過的物品給煮一下,煮開了,也能把細菌給殺死。」

吳氏驚道:「這你都是跟神醫學的?」

「是啊。都是神醫告訴我的。」阮綿綿把司馬雪拿出來糊弄人,心裏毫無壓力。

「神醫果然是神醫啊,知道的就是多。記得咱們村裏有一家外來人,他家男人就是得了肺癆,結果後來全得了,最後死了。要是早知道用開水煮的方法,他家的人就不會死了。」

大草娘道:「誰說不是啊!挺可憐的一家人。死了四個呢!」

「行了,不說了。跑題了。」吳氏拿着針扎了一下,滴了一滴血。

村長也一樣做了。

眾人伸長脖子看着,兩滴血就這麼在碗裏轉着,就算是快靠近時,也會跟受排斥般瞬間分開。

等了好一會,都沒象之前大草娘與大草,大牛娘與大牛一樣融合。

大族老難得開玩笑道:「大富啊,你看,你家媳婦的血都嫌棄你,都不跟你融合呢。」

眾人大笑。

吳氏也笑道:「就他這個天天得罪人的臭脾氣,我哪能跟他融合?」

眾人又是一頓笑。

接着又有幾個父子母子,和無關的人試了下,結果完全正確。

朱氏嚇得面如土色。

阮綿綿把玩着手中的瓶子,其實血融合在一起來確定親子關係,自古就有,這就是所謂的滴血認親。

但現代的人都知道這是不靠譜的,只要血型是一樣的就能相融。

所以阮綿綿在液體里加了些DNA融合劑,這是阮綿綿之前在讀博時無聊時做的小試驗。這樣,血的融合不但需要是同血型,還需要DNA達到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度才能融合。

也就是說,阮綿綿手中的液體是真正意義上的滴血認親試驗劑。

等大家都試完了,大族老才正色道:「小二,你去采一滴陳大壯的血去!」

陳大壯腿斷了,正在家裏養著呢。

阮二爺點了點頭,帶着人就往阮家老宅去了。

朱氏大驚,跌跌撞撞的就攔在了他們面前,瘋狂的叫:「不許去!不許去!」

大族老見此,眼中閃過一道厲色:「拉開她!」

幾個壯碩的婦人就撲上去拉住了朱氏。

朱氏拚命地掙扎,披頭散髮如同厲鬼,尖聲道:「阮四丫,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啊……嗚嗚……」

朱氏癱倒在地上,哭得稀里嘩啦。

見到這樣的情景,村裏人都肯定陳大壯就是朱氏生的了。

大族老的臉陰沉的都快滴出水來了。

朱氏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這麼淫亂后,他不知道不說,還縱容朱氏用着阮家的吃着阮家的虐待阮家真正的子孫。

這不是對他威嚴的挑釁么?

「血來了!血來了!」

阮二爺拿着一個碗跑來了。

阮綿綿一看,樂了,這阮二爺是把陳大壯給割了么?好傢夥,這一小碗血!

大族老皺了皺眉「:咋這麼多血?」

「陳大壯他不肯放血,我們這不是動作強烈的點,一不小心就多放了些。」阮二爺一臉的無辜。

大族老怎麼不知道他是公報私仇,瞪了他一眼道:「讓人把朱氏弄點血來,一滴就夠了。」

生怕阮二爺把朱氏也放出一碗去,大族老先警告了一番。

阮二爺嘿嘿一笑,讓婦人去采血了。

朱氏死活不肯,在地上撒潑打滾。

只是她一人自然不能打得過這麼多人,很快就被採到了血,還不少。

兩滴血滴入了碗裏,眾人都目不轉睛地看着碗裏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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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醫妃:妖孽王爺纏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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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誰是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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