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丹道奇才（二）

青家的丹閣此時氣氛一片古怪，一個個平時身份顯赫、趾高氣昂的丹師們現在正大眼瞪著小眼，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所以說，到底是誰最近丹術有如此突破的儘管說出來，葯閣不會追究胡亂丟棄丹藥的過錯的。」

半晌過去，一片沉默。

青遠凌臉上也開始變得陰翳，隱有青氣浮動。

本來有這樣手段的丹師把自己的能耐表現出來可以輕鬆獲得家族大量的資源傾斜，可偏偏此刻就一聲不吭，明顯是打著依靠青家的資源壯大自身後，低調地脫離，然後再把自己買個好價錢。這種靠著家族培養卻絲毫沒有感恩精神的人一向被世家討厭。

「哼，別以為不出聲我就耐你不何，我只消一查藥房的記錄便可推測是誰煉製這些丹藥！」青遠凌一揮袖，把底牌都秀出來了。

這一招已經算是最後通牒了，儘管結果會很嚴重，但言下之意就是：現在承認還來得及，等我查出來就不是這麼簡答了。

結果一連半柱香時間，眾人依舊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連大氣都沒有喘一口的。

青遠凌面色已經黑如鍋底。儘管眼前這些都是一些低級的丹師，但在玄月這種小地方，一個中級凡丹師就已經非常顯赫了，就連青家如今也不過只有一位中級丹師，而這些初級丹師也因為物以稀為貴而變得舉足輕重。

因而僅僅是初級丹師這種身份就很值得尊敬了，隨便探查他們的底細無疑會給他們帶來極大的反感，更何況要查的對象很可能是一名技藝不俗的隱藏中級丹師，甚至可能是高級丹師，因此青遠凌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給對方面子。

但事到如今既然已經撕破面子那就不用管那麼多了，他眯著眼睛，瞳孔內透露著危險的光芒，然後大手一揮，門外就走進一位長著八字鬍須的精瘦褐袍中年人，此人名為青正庚，是負責藥房記賬的總管事。

「正庚管事，你給大家說說，最近葯閣裡面清心草、華靈株著兩樣藥材是誰大量購買過的？」青遠凌發出哼哼的鼻音，掃視著一眾丹師。

然而，那青正庚卻像是有什麼顧慮一般，臉上毫不掩飾焦急之色，朝向青遠凌瘋狂地打著臉色。

青遠凌眉頭一皺，輕喝一聲，「你且說出來就行，擠眉弄眼作甚？」

「那個……」青正庚面露尷尬之色，像是學堂抄作業的童子被先生逮了個正著，感受著四面八方各種目光，黝黑的臉色都有些泛紅起來。「只是此事有些反覆，我覺得長老還是先聽我私下稟報再作判斷為妙……」

「私下什麼！」沒等他說完，青遠凌大袖一甩，「我不管此人是誰，哪怕就是我的同胞、子侄也絕不姑息！」

「可最多的那……」青正庚還想說些什麼。

但青遠凌的耐心顯然已經被耗盡，此時他只想給那個不識好歹的傢伙一些顏色瞧瞧，完全沒有細想青正庚在打些什麼注意。

「你只需說一個名字即可，其他的不用多言！」

「可……」青正庚還想說些什麼，抬起頭卻見長老灼灼地盯著他，心裡直發毛，當下只能無奈道，「清心草近一個月都沒有交易記錄，華靈株的話，購買最多的……是……是……」

後面那個名字彷彿有著某種魔力一般，讓青正庚愣是說不出來。

「是誰！別磨磨唧唧的，有老夫給你撐腰，沒人能把你怎麼樣！」

但青遠凌這句話卻沒讓對方變得乾脆反而更加磨磨蹭蹭，甚至能看到臉上有細密的汗珠滲出來，「是……長老您。」

噗

憋不住的笑聲一下子此起彼伏地在會議室里回蕩，每一聲都讓青遠凌臉色黑了一分。

「放屁！老夫就採購過三株研究藥理，不說其他輔葯，光是三株華靈株能煉製多少潤心丹？」

「可是最大量的採購記錄確實是長老您的三株啊。」青正庚臉上的冷汗更加細密，內心惶恐之極。

「這……」青遠凌一時間也噎住說不話來，之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還帶著咄咄逼人的態勢，現在卻鬧出這麼大的烏龍，饒是他活了這麼久，臉皮也是掛不住。

「看來此人是從別的渠道購買了靈材，真是好心機，好隱忍啊！」青遠凌心中懊惱與怒氣并行作用下，手上不自覺地用上勁力，下一秒，只聽見「咵嗒」一聲，有「鐵木」之稱的樺喬木打造的桌子就這麼被生生掰斷了一個角。

其實這種情況並非他沒有考慮過，但一般煉丹師都不會選擇家族以外的途徑採購靈材。各種原因也很簡單，說到底只有一個字——貴！

玄月鎮乃至南荒基本都是這種情況——靈材被強大的勢力把控，或者是家族、或者是宗派，它們內部的煉丹師通常可以以極低的價格購買這些靈材，而外人採購通常會提高十倍乃至數十倍。此外，還有一些閑散的採藥人會出售這些靈材，但價格同樣不菲，而且種類、質量都無法得到保證，一旦某種藥材出了質量問題，整爐靈材全部報廢，可謂得不償失。

但外購這條路也並非完全走不通，一顆丹藥，通常會比其所有原始靈材的成本高上百倍，可謂一本百利。但奈何一般的丹師想要練成一爐可堪一用的成品丹藥少說都要煉廢十幾爐才能成功一爐，而且藥效通常也不怎麼樣，因此價值也大打折扣。這麼算下來，如果外購靈材，損失將非常慘重。

但也並非沒有丹師能走通這條路，有些丹師天賦異稟，數爐丹藥就能成功一爐，即便原材料成本再高依然有利潤可賺。

而這個不肯露頭的神秘丹師顯然就是這種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