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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們、同學們，大家上午好......」

葉新陽的聲音從廣播中徐徐傳出，林柒一眯著眼定定地看著他，腦中又浮現出那天看到的照片。

雖然說葉新陽和葉辛年確實都頂著顛倒眾生的臉，但性情似乎也差得太多了。

林柒一想到學校貼吧上給葉新陽的描述，差不多可以用「天下無雙謙謙公子」來形容了，可是對葉辛年的說法，卻是「新晉陽光男神」。

說葉新陽是一中的校草，林柒一時舉著雙手贊成的，畢竟不是誰都能一連三年站在主席台上作為各個活動的主持人，還兼升旗手。文科大神葉新陽的名字，林柒一在初中的時候就聽過了。

可是葉辛年，似乎並不喜歡這些需要露臉的場合，除了籃球比賽，其他比賽他似乎都不怎麼參加。但也許是因為女生心裡「打籃球的男生都很帥」的原因，青春活力成了他受歡迎、矚目的原因。

「物換星移，日月悠悠。今天我們將迎來一中第25個校園文化藝術節......」

袁緣站在林柒一前面，低著頭，時不時用餘光注意著左手邊並排站著的楊林帆。

林柒一看著兩人「眉目傳情、暗送秋波」的樣子本來不想打擾，但是腦中葉新陽和葉辛年的樣子忽近忽遠、不斷浮現，最終漸漸重合在一起，她還是忍不住拉了拉袁緣，「小緣，你有沒有覺得葉新陽學長像誰啊？」

「啊？」袁緣沒想到林柒一會問這樣的問題，集中注意力盯著升旗台上的葉新陽好生觀察了一番，「你這麼一說，我突然覺得他有點兒像一個明星耶。像誰呢？一下叫不出來名字。」

暗示得不夠明顯么？林柒一有些急了，「不是啊，比如...我們身邊的人？」

「下面請校長致開幕詞——」

「身邊的人？」袁緣思索許久，突然恍然大悟一般，「哦~~~」

林柒一興奮地將手搭在袁緣肩膀上，等著她說出葉辛年的名字。

「誰啊？」袁緣回過頭，一臉疑惑。

原來是搞笑來了。

林柒一撇了撇嘴，想著自己不小心看到照片的事說出來也不太好，於是作罷。「沒誰，就是隨便問問。」

看來大家都不知道葉辛年和葉新陽的關係，這可怎麼辦？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憋得住啊？

怎麼突然對葉新陽的長相這麼關心？一會兒就演講比賽了不趕緊背稿子，還有心情想別的事兒？袁緣滿腹狐疑，側過身來，「你什麼情況？一會兒就演講比賽了，稿子都背熟了？」

！！！

林柒一搜索了一下大腦，完了，忘得什麼都不剩了。

「校園文化藝術節是學校文化的濃縮，希望同學們用藝術點綴生活，用思想塑造心靈。下面我宣布，第25屆校園文化藝術節正式開幕——解散——」

運動員進行曲響徹整個操場，不斷循環著。

陳娟轉過身，面朝隊伍。

「簡單說一下，有一些項目是同時進行的，所以各個項目負責人要認真一些，幫忙的同學注意一下細節。空閑的同學可以根據自己的興趣去當觀眾。跳大繩是明天下午，具體問題明天再說。好，各自去準備吧。」

陳娟的話音才落，林柒一馬上從書包里摸出演講稿。

「現在知道著急了？剛才幹嘛呢？」袁緣湊到林柒一跟前，看她拿著演講稿不停地記憶，忍不住調侃她。

「哎呀，快走了快走了。」

「林柒一——」

陸遙？

林柒一轉過頭，陸遙走近了些，微微低頭在林柒一耳邊說了一句「加油」。

林柒一微怔，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旁邊的袁緣見她愣在原地，上前拉了拉她，兩人次快步離開。

林柒一一邊走著一邊拍著胸脯，「好緊張好緊張，怎麼突然這麼緊張。」

「說悄悄話嘛，當然緊張了。」

「什麼悄悄話，就倆字兒......」

「兩個人悄悄說的就是悄悄話！」

「袁小緣！」

兩個女生一路打鬧著向著演講比賽區域跑去。

******

毓新禮堂近在咫尺了，能看到好多人往裡走，演講比賽應該馬上就要開始了，林柒一做了幾次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小緣，你先進去吧，我也進去了，趁著還有點時間我再看看稿子。」

「好吧，那我去了啊。一會兒看你的了。」袁緣比了個加油的手勢便離開了。

盯著袁緣離去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后，林柒一打開了書包。相機，安靜地躺在裡面。

那天無意間看到女生的照片之後，林柒一本想將相機還給葉辛年，但他好像一點也不擔心，說是讓林柒一收著慢慢看，多看幾遍。

多看幾遍......

林柒一又不自覺地想起了自己看到的兩張照片。

沒有告訴袁緣看到葉辛年和葉新陽的照片的事，連葉辛年找來視頻的事也連帶著不能說。真是憋得慌。

林柒一搖了搖頭，拿出相機和耳機，點開視頻，邊看邊從禮堂後門走了進去。

******

紅色的帷幕在聚光燈下顯得異常平整。

林柒一偷偷撩開帷幕一角，探出頭環視了禮堂一周。

燈光有些暗，感覺上去觀眾不是非常多，評委席設了8個座位，跟去年一樣。比賽形式也是，按照抽籤抽到的順序上場。

林柒一放下帷幕收回腦袋，打開手中的紙條又看了一遍。紙條上寫的數字是7，還好，算是中間的位置。

另一邊主持人已經準備上場報幕了。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情緒突然又被提了起來，林柒一拍著胸口。

「嘿。」

林柒一正低著頭，葉辛年的臉突然湊到眼前。

嗯？

「你怎麼來了？」

「我來——當然是找你啊。」

林柒一皺了皺眉，斜眼看著葉辛年，男生也正盯著自己。找我？找我做什麼？轉念一想，不對啊，這裡是後台，非參賽人員不能入內。「你怎麼進來的？」

「當然是走進來的。」

誰不是走進來的？答非所問。

「找我幹嘛？」

話音剛落，葉辛年突然伸出手拉住林柒一的手腕，一直走到了後門處，林柒一吃驚地看著葉辛年的背影，忘記抽回手。

「這個給你。」葉辛年從後門邊上的窗檯拿下一杯飲料，遞給林柒一。

林柒一這才回過神來，收回僵在空氣中的手，盯著葉辛年手中淡綠色的液體看了一會兒，不可置信的詢問道：「綠豆湯？」

「嗯哼。降火的。」

林柒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見過誰演講比賽前喝綠豆湯的？」

「綠豆湯不是重點。」葉辛年勾了勾嘴角，將吸管從包裝袋中抽了出來，利落地插進了瓶中，遞到林柒一手中。

「那什麼是重點啊？」林柒一猛喝了一口，還是熱的，真暖胃。

「現在這樣啊。」葉辛年笑起來，右臉頰上出現一個小梨渦。「不緊張了吧？」

「啊？」就為了這個？

「加油啊，Monday同學！」

嗯？就走了啊？

林柒一怔怔地看著葉辛年的背影出神。怎麼突然這麼好？

「青春是追夢的年紀......」

台前選手演講的聲音傳進耳廓，林柒一回過神，眨了眨眼。好像是不緊張了。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有這樣一句話：Iknowlifeisallaboutletting-go，butthesadistpartiswedon』thaveanothersecondtosaygoodbye。這句話的意思是，我知道生活就是在不停的告別，但遺憾的是我們沒有一秒好好說再見。青春......」

袁緣在台下看著林柒一聲色俱茂的演講，忍不住拍手叫好。還說自己說不出來，這不是說得挺好的嘛？小壞蛋，藏得這麼深。

「怎麼樣了？」

話音才傳進耳朵，陸遙已經從自己眼前走過，袁緣往座位里縮了縮想騰出些空隙來，但抬眼卻楊林帆在自己身邊坐了下來，身後是葉辛年。

「開始多久了？」楊林帆的聲音傳進耳廓。

「剛開始。」袁緣壓低聲音，往兩個男生的方向挪了挪，兩眼放光，「我覺得柒柒的開場白特別好，跟其他班的人的都不一樣。」

葉辛年終於安放好自己的大長腿，抬起右手撐著下巴看向台上，勾了勾嘴角。看來，有好好看視頻。

「青春是人一生中最美的年紀。青春里有太多青澀、太多感動......」

認真聽了一會兒以後，楊林帆側過頭，看著袁緣目不轉睛盯著舞台的樣子猶豫著怎麼開口。

「怎麼了？」袁緣感受到楊林帆的目光，突然轉過頭問道。

「那個...哦，我、我是想問...林柒一...是第幾個？」

袁緣比了個「7」的手勢，湊近楊林帆說道：「抽籤決定的，不過位置挺好。」

「嗯。」楊林帆點了點頭后咽了咽口水，思忖著下一個話題。

「我們...」

「你們...」

四目相對，袁緣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楊林帆乾笑了一聲，「你、你先說。」

「也沒有，我就是想問你們那邊怎麼樣？」

陸遙的目光投過來，正對上袁緣有些不好意思的眼神。袁緣眨了眨眼，移開了目光，對著楊林帆點了點頭，「應該沒問題。」

楊林帆跟著點了點頭，正面對著舞台坐好，不準備再接話。

葉辛年在一邊旁聽了全過程，想到那天楊林帆安慰袁緣的場景，無奈的搖了搖頭。

可惜啊，可惜啊。

此時，台上的林柒一已經謝幕。

掌聲四起。

「林柒一同學的演講讓人耳目一新，新穎的開頭、流利的演說讓人不禁拍手稱快。那麼，接下來的同學將會帶給我們什麼樣的驚喜呢？讓我們有請下一位同學，他是來自高一（6）班的......」

嚴峻禮節性的鼓掌歡迎選手後退了場，袁緣突然發出讚美，「嚴峻學長好帥啊，聲音也好聽...」

女生果然都有花痴的毛病。葉辛年挑了挑眉。

一旁的楊林帆盯著陳諶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不過我還是覺得葉新陽學長更帥~」

這...女人心果然海底針。

演講已經過半，不停地有人從座位上離開。

從過道上走過的人碰撞到了葉辛年搭在椅子上的右手，輕聲朝葉辛年賠著不是。葉辛年搖了搖頭，正準備換了個姿勢坐好，卻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一個正在往後沖的人影。

「你還想跑哪兒去？」

「我...」

突然被止住腳步的林柒一卻欣喜若狂起來。到後台拿了包之後，林柒一就往觀眾台沖了下來，但由於觀眾席處沒有開燈，轉悠了幾圈，始終沒有找到組織。

「柒柒，你回來啦？快來。」

葉辛年突然的舉動讓袁緣發現了林柒一的到來，袁緣興奮地探出身子拉住林柒一的手將她往裡拽了進來。

葉辛年的另一隻手自然下垂在空氣中，右手邊走過的人影提醒著自己身邊沒有其他空位。隨著林柒一的身體的移動，抓在林柒一的手上的力道慢慢鬆了下來。

楊林帆突然有些尷尬，自己剛剛根本沒注意要留一個位置。

楊林帆正準備起身，陸遙輕咳了一聲，身影已經往遠處跑了一些。

林柒一的手被袁緣拉著，移動著越過楊林帆之時，臉上浮起一抹笑容，直勾勾地盯著他和袁緣看了一會兒，隨後在陸遙剛剛的位置坐下。

「終於結束了終於結束了。」終於坐定下來的林柒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舞台上真的不是凡人待的地方，我才站了幾分鐘就渾身不自在。」

葉新陽搖了搖頭，剛坐下就開始喋喋不休，聲音還大，你也確實當不了仙女。

「你們都不知道我剛才......」

聚光燈在嚴峻報過幕之後暗了下來。

「噓——」

黑暗中，林柒一感覺到自己的呼出的氣息遭遇阻攔被打回鼻翼時的溫熱感。

被抽走的燈光跟隨著慢慢變得小心翼翼的呼吸中一點點明亮起來。

男生的臉突然近在咫尺，抵在唇邊的手指讓林柒一臉頰上的溫度霎時間高了起來。

林柒一看著眼前的陸遙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抿了抿嘴后，輕輕點了點頭。

這感覺，不太好，真的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