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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環賽打了一周，決賽被安排在了周六下午。

周六上午8點，林柒一就被叫出來，說是有一場校隊訓練賽，讓她一定到場。而林柒一到達籃球場時，只有葉辛年一個人在飛身上籃。

被告知球賽9點開始后，林柒一在心裡將葉辛年臭罵了一通，最後扛不住困意，跑到教室內打盹去了。

高二（1）班。

「我發現你最近老是犯困啊？」葉辛年伸手捏了捏趴在桌上沒了聲音許久的林柒一。

林柒一吃痛，條件反射地就朝葉辛年的手咬了下去，男生輕巧地躲開了。

「別吵，讓我再睡一會兒...」說著，又沒了聲響。

「不是發獃就是犯困，腦子很容易缺氧的。」

「發獃怎麼了？發獃有益身體健康。」

聽見女生謬論一般的反駁，葉辛年不依不饒，拿起桌上的筆戳了戳女生的手背，「你這個樣子，我都要懷疑你晚上幹壞事兒去了......」

「什麼壞事啊，不就是做了個夢嘛...」林柒一困意洶湧，聽見葉辛年的話想也沒想就回答了出來。

「做夢？」男生拿筆戳著女生的手在捕捉到女生話語里的關鍵信息的時候頓了頓，湊近女生的耳朵，輕聲問了句：「你夢見誰了？」

「夢見......」

男生正盯著女生的臉等待著她的下文，卻正對上女生突然睜開的眼睛，目光清亮。

醒了。

林柒一緩緩坐起身，指責葉辛年的不厚道，「你怎麼能做這種套別人話的事情呢？！而且還是在我犯困的時候！」

「誰讓你最近不是發獃就是犯困！你不說，那我當然得想想辦法弄弄清楚了。」

「那還不是因為...」面對男生的追問，林柒一差點將心裡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但男生追根問底的眼神讓女生不知該如何表達。難道直接說是因為你和年與宸兩個人之間莫名其妙出現的對峙感...

「因為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沒什麼。」想到男生那天走到年與宸面前拿走他手中可樂的樣子和之後袁緣陰陽怪氣的調侃，林柒一瘋狂地擺著手，希望男生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

「沒什麼？」男生放下籃球，一把扯住女生揮舞在眼前的手，跟女生確認了一遍她的回答。

「嗯。」女生點了點頭。

葉辛年舔了舔嘴唇，突然湊近女生，而後將她從座位上拉起，「沒什麼那就看我打球去。」

「哎！我還困著呢！」

掙脫不掉男生的大力，林柒一嚎天喊地了一番，最終還是被男生拉著往籃球館走去。

而不遠處，關卉然的目光落在林柒一手腕上的男生的手上。

女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有時不時上下開合的眼皮顯示出她還在注視著前方。不一會兒，關卉然勾了勾嘴角，撥了撥散在肩上的碎發，抬步向籃球館走過去。

「砰——砰——砰——」

籃球撞擊地面的聲音牽動著球場上所有人的思緒。

籃筐近在咫尺，葉辛年運著球閃避著眼前的防守。

「辛年——」

聞言，葉辛年突然後仰將球傳了出去。

叫聲的主人陳寒縱身跳起接住了球，直奔籃筐而去。

「陳寒——陳寒——」休息處的幾個候補球員故意造起聲勢，惹得場內其他看球的人也跟著叫喊起來。

一時間，整個籃球場都充斥著「陳寒」兩個字。

「你說隊長一會兒下來會不會揍我們。」說話的是高二（9）班的藍少宇，外號叫「籃板」。

「要揍也是揍你。」他身邊的其他球員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而陳寒正單手拖著球，上籃。

「進了進了進了！」

袁緣左手拉著楊林帆，右手拉著林柒一，興奮得不能自已。校籃球隊隊長！

「沒想到校隊的訓練都那麼精彩！」

確實精彩。

最重要的是，籃球場上快速移動的身影能醒神。

林柒一眯著眼看了看場上正和其他隊員擊掌的葉辛年，想著告知他自己現行離開，而餘光所及之處，是關卉然拿著礦泉水目光灼灼地看著葉辛年的樣子。

「啊年，那個小學妹又來了。」

駱勤正和葉辛年擊著掌，順勢將葉辛年拉近和他碰了碰手臂，瞥見一旁笑顏如花的關卉然，調侃起了葉辛年。

葉辛年沒有接話，收回手后一拳打了過去，駱勤往後退了一步躲過了，笑了笑。

「你這人，讓袁緣聽到了你看她怎麼替林柒一罵你。」說話的也是同年級的，（6）班的副班長林之峰。

「我只是提了一嘴而已。」駱勤往前傾了傾，跟林之峰碰了碰手掌。

再轉身，葉辛年已經往休息區走了過去，而關卉然，笑容甚歡地跟在葉辛年身後。

「那個關卉然她...真的是...」

袁緣看著屁顛屁顛地跟在葉辛年身後的關卉然的身影一陣不舒服。撇過頭，拉著楊林帆和林柒一在休息區坐下。楊林帆看著袁緣的模樣哭笑不得，心裡想著，林柒一都沒這樣。

林柒一直直地看著關卉然，心中萬馬奔騰。這是沒完了是吧？

「辛年學長，喝水。」關卉然仍舊像之前幾天一樣，辛勤地給葉辛年遞上水。

「不用了，謝謝。」葉辛年朝關卉然擺了擺手，徑自往休息區走去。

關卉然看著葉辛年頭也不回地往前走的樣子，抿著嘴笑了起來。真的太帥了。

林柒一擰開手中的礦泉水徑自喝了起來，無視逐漸靠近的葉辛年。

啊哈？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扭捏作態是怎麼回事？現在喝水都要找理由了？林柒一在心中問自己。

「嗯？我的水呢？」見林柒一自顧自地喝著水，葉辛年故意湊近她。

林柒一心內升起一絲愉悅，從包里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他，但自己仍舊喝著水，不接話。

「怎麼？今天的服務已經縮減到只剩下水了？遞毛巾的服務被裁撤了么？」

葉辛年接過水卻沒打開，仍舊調侃著。隨後在背包里一陣翻箱倒櫃后才從書包底處拿出毛巾，擦著身上的汗。

林柒一仍舊不說話，男生看著林柒一笑了笑，然後一把將她正在喝著的礦泉水搶了過來，仰頭喝了幾大口后湊近林柒一問了聲：「怎麼了這是？」

「啊？」林柒一愣在原地，還沒有從葉辛年搶了自己喝過的水的行為中反應過來。

林柒一身後的袁緣扭過頭，給了葉辛年一個憤怒的背影。楊林帆輕聲笑了笑。隨後給葉辛年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問題的源頭在他身後那個慢慢靠近的小學妹。

葉辛年在林柒一身邊坐了下來，將礦泉水放在手邊，伸手扯了扯林柒一的校服衣角。

「我們走了。」楊林帆見狀拉了拉袁緣，準備讓葉辛年和林柒一自己解決問題。袁緣撇了撇嘴，伸手去拿放在林柒一身後的書包，不小心碰倒了身後沒有蓋蓋子的礦泉水瓶。

葉辛年的校服遭了殃。

葉辛年拉著林柒一起身，以防她的裙子也被弄濕。

此時，凳子上的校服也被拿了起來。

是關卉然。

「學長，我幫你洗校服吧！明天給你送過去。」

「哎。你——」

袁緣瞪大了眼睛看著關卉然，覺得十分不可思議。現在的小姑娘，真的是主動過頭了！

林柒一看著拿著校服跑遠的關卉然，又看了葉辛年一眼，眨了眨眼，吐出一個名稱：「葉辛年全校後援會會長...么？」

「什麼？」葉辛年一時沒聽明白那麼一長串名片語起來的名稱，問出了聲。而後品出女生話語中微微隱藏著的細小情緒，摸了摸鼻子，笑道：「那她送回來的時候，麻煩Monday同學幫我重新洗一下，去一去上面的酸醋味？」

「你！」林柒一沒想到男生會反將一軍，一時語塞。

心中感嘆林柒一終於有些反應的袁緣暗自高興著，假裝語重心長地開口，「柒柒，我覺得吧，葉辛年說的沒錯，等校服送回來以後你是該幫他再洗洗，畢竟、畢竟還是要穿的啊。」

畢竟那酸醋味是你留下的啊。

葉辛年抬手給袁緣點了個贊，示意她說的好。

而林柒一，看著往日的戰友胳膊肘往外拐，很是生氣，反問道：「他的校服，我為什麼要幫他洗啊？」

袁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盯著林柒一一臉無辜的樣子，小聲問道：「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林柒一回憶了一下方才幾個人的對話，突然一臉正經地看了葉辛年一眼。

因為吃醋么....

林柒一咽了咽口水。所以酸醋味的意思是......

＊＊＊＊＊＊

小賣部。

「我真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人。」袁緣從老闆手裡接過烤腸，遞了一隻給楊林帆，繼續說道，「真的是，主動過頭了吧？誰要她幫忙洗衣服了？」

為了讓葉辛年和林柒一好好解決問題，袁緣和楊林帆自請出來給幾個人買零食。

楊林帆拿著五杯奶茶，付過錢后護著袁緣走了出去。

「我覺得柒柒心裡肯定已經氣到要爆炸了，但是她自己還沒完全意識到！」袁緣咬了一口烤腸，仰起頭對著楊林帆分析道。

「我怎麼覺得你比她還生氣？」楊林帆將插好吸管的奶茶遞到袁緣面前。

「當然生氣啊，你不知道...哎...」

袁緣說得正起勁兒，突然被楊林帆拉著就往小賣部周邊的樹後面躲。楊林帆將食指抵在袁緣的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應該沒有看錯。是年級長。

雖然開著車，但是因為小賣部到教師公寓的這條道上有限速，楊林帆猜測年級長應該是看到自己和袁緣了。

「怎麼了？」

袁緣左手拿著烤腸，右手拿著奶茶，乖乖站在樹下。察覺到楊林帆不再低頭躲藏以後輕聲問了一句。

「剛剛...年級長好像看到我們了。」

「啊？」袁緣驚呼出聲。

自己是副班長，可以說成天往辦公室跑了，年級長不認得自己才奇怪。本來兩個人每天出雙入對就非常顯眼了，這要是被當面看見了，日子就難過了。

袁緣和楊林帆面對面站著，手中的烤腸似乎沒了往日的味道。

＊＊＊＊＊＊

周一。

國歌從廣播室外面的喇叭中傳出來，林柒一眯著眼，看著國旗徐徐上升到旗杆頂端。

「禮畢。」

「柒柒，跟你說件事。」袁緣放下敬禮的手，偷偷往後挪了挪位置，側過頭小聲對林柒一說了句。

「怎麼了？」聽見袁緣的叫聲，林柒一也悄悄往前挪了一步。

「訓練賽那天，我和楊林帆去小賣部買東西的時候，年級長好像看到我們了。」

袁緣側著頭的動作引得陳娟一陣注視。林柒一輕咳了一聲，袁緣趕忙轉過身站好，低著頭不敢再有動作。但心裡惴惴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年級長？」

這可算是特別壞的消息了，恐怕不僅僅是要被陳娟約談。

「下面請各年級年級長自行安排通知事宜。」校長放下話筒，走下了升旗台。

「像中看齊。」年級長站在環形階梯的第一級台階上發號施令。所有高二年段的學生向著同一個方向涌過去。

袁緣仍舊低著頭，但腦中已經無數次出現年級長和陳娟的臉龐。

完蛋了。

「各位，開學已經快一個月了，你們已經是高二的學生了，已經是學姐學長了。對很多事情，理所應當應該要有更深入的理解——」

「楊林帆怎麼說？」林柒一將頭湊到袁緣肩上，小聲在她耳邊說著。

「沒說。」

「高二，代表你們即將邁向高三，邁向高考，所以，學習才是第一位的！但是，我發現有些同學，沒有將學習放在第一位！」

雖然沒有用話筒，但是袁緣覺得年級長的字字句句都像是在對自己說的。林柒一伸出手握住袁緣的手腕，希望能給她點鼓勵。

「尤其，再過兩周就是這個學期的第一次考試，我希望大家都能將心思收回來，放到學習上。你們來到這裡，是為了學習。而學習的目的，是為了在兩年後，去到自己心儀的大學。」

林柒一抬眼看了看年級長，發覺他的話句句戳心，但袁緣的腦中浮現的卻仍是楊林帆的臉。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你現在的狀態，決定了三年後的狀態。希望大家好自為之——」

好自為之。林柒一咬了咬下嘴唇，輕輕地嘆了口氣。

就暫時先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