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下午四點多鐘，幼兒園負責人來驗收成果時，南牆牆面上的繪製工作已經接近尾聲，在大家忐忑不安中，負責人對這次的繪製效果雖然在細節上提出不少意見，但還算是總體滿意，這讓大家都放心不少，雖然還需要修改，但至少能保證這個項目不會黃了。
那負責人站到十幾米外，將牆面的整體效果做了一番評論，然後對李文政說道：「李經理，這牆面上的人物肖像是誰畫的？」
李文政連忙將馬麗介紹給那個負責人。
那負責人仔細打量過馬麗后說道：「年紀輕輕的，對細節把握得很到位嘛！畫得也很傳神，可見你是有一定的功底，這樣吧，教學樓東牆上的繪製工作全部由你來完成！至於南牆和西牆上的繪製，等我驗收過你的繪製效果再說。」
馬麗在聽到那負責人的前半句話時還滿心高興，但聽完后就心涼了半截兒，她回頭瞅了瞅那幢教學樓，對那負責人說道：「大哥尊姓大名？」
那負責人一怔，說道：「欒！」
「你叫欒欒？」
「不是，我姓欒！」
馬麗瞪了那負責人一眼，說道：「凈廢話！小李子一口一個欒總喊你，我能不知道你姓欒啊？」
「我名字叫章平。」
馬麗仰頭想了想，就自言自語地說道：「欒章平？這個名字怎麼有點兒熟悉？好像有個畫家也叫這個名字！」
那個叫欒章平的負責人看到馬麗苦思冥想的樣子，有些好笑地問道：「你為什麼要問我叫什麼名字？」
馬麗沒回答他的這個問題，而對他說道：「好像有個國畫大師叫你這個名字，你沒人家的范兒，怎麼能和他重名？欒欒也挺好聽，我們還得接着打交道，我以後就喊你欒欒！」
欒章平看看馬麗，無奈地笑笑。
馬麗又問道：「你是哪裏人？」
欒章平說道：「我是純兒，土生土長的北京人。怎麼？要查戶口啊？用不用我回家把戶口本兒給你拿過來。」
馬麗擺擺手，說道：「不用，不用！知道你是哪裏人就可以了。我說欒欒，我們根本都不認識，我和你是近日無怨，往日無讎。還有，我們這輩子投胎的地兒距離這麼遠，所以上輩子我們都互不欠債，你說你幹嘛非要整我？」
「我為什麼要整你？我就是這個要求，能幹就干，不能幹的話，你們就撤！」
馬麗看到欒章平又拿這事兒嚇唬他們，便有些不服氣地說道：「欒欒，這麼的吧，你先爬上去，如果你敢在上面待一分鐘，我就敢在上面待一小時，怎麼樣？這三層教學樓也應該有十多米高吧，你讓我爬上去，還要在上面繪畫，你以這我中蜘蛛俠啊？」
欒章平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就說干不幹，別在我面前找理由！」
李文政笑着對欒章平說道：「欒總，高空作業確實是不太適合女孩子，要不您再選一個人？」
欒章平態度堅決地說道：「不行，必須由她來完成！」
馬麗有些生氣地對他說道：「欒欒，簽訂的合同上也不會有這條要求吧？我們只要能保證繪製的效果達到要求就可以了，你沒權力去安排由誰去完成！我們就是讓達芬奇穿越過來干這項活兒，那是我們的本事兒，你也沒權力管。」
欒章平說道：「我沒時間和你胡扯，明天我會隨時來檢查你的工作，要是在牆上爬的那個人不是你，就直接走人！如果你畫得好，我保證我還能給你們公司介紹活兒。」
馬麗氣得來回踱步，對欒章平說道：「欒欒，北京人兒可沒有像你這樣不講理的，你是蠍子拉屎，獨（毒）一份兒！行，這活兒姐接下來啦！不就是爬樓嗎？姐連山都爬過，還會害怕爬樓不成？沒什麼大不了的！」
欒章平離開后，大家都圍到馬麗跟前，有些替她擔憂。
李文政有些憂心忡忡地說道：「我估算過，教學樓東的那面牆有將近二百三十平方，就是你們三個人一起畫，至少得兩天才能完成，你一個人畫的話，沒有一個星期就根本無法完成，小馬哥，這回你可是遇到硬茬兒！」
馬麗仰頭看看教學樓的那面東牆，說道：「既然那位爺這樣要求，我不幹也不行啊，好不容易承接下一個活兒，總不能扔了吧？」
李文政說道：「可你能行嗎？這牆面有十多米高，不要說還要在牆面上做畫，就是站在這晃晃悠悠的升降台上面都讓人害怕。」
劉高說道：「還有一個問題，站在升降台上做畫比站在地面上做畫更困難，一來是因為升降台就那幾根攬繩拉着，你只要在上面搖晃一下，升降台就會晃動很久，你說你拿畫筆能穩嗎？那個姓欒的要求又那麼嚴格，要是出現了問題還要重新畫。」
馬麗心裏面也沒底兒，光是這高度就讓她有些擔憂，她說道：「現在已經是沒有別的退路，我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再說那個欒欒不也說過嗎，只要是我們把這個項目給出色地完成了，他還會給我們介紹其他項目。現在承接項目這麼難，我們只要是讓他滿意，說不定他還真能給我們介紹些項目。再說，要是公司不掙錢，我們這些人可都有失業的危險，現在找工作比接項目更難，這時候又正是青黃不接的季節，失業后我們都得喝西北風！」
趙翔飛有些納悶地說道：「你們說那個姓欒的鳥人為什麼非要小馬哥當蜘蛛人，他明明知道這根本就不是女孩子乾的工作，是不是那個鳥人心裏面是想嚇退我們，他打算讓另外一家公司接這個活兒？」
李文政想后搖搖頭，說道：「這個可能性不大，我之前見過他和梅總在一塊聊天，一看就知道他們倆個人的關係特鐵，他即便是有這個想法，礙於梅總的情面，他也不會這麼做。」
趙翔飛說道：「也許正是因為他礙於梅超風的情面，所以才故意找茬兒，這樣他也能給梅超風一個合理的解釋。」
陳化鋒說道：「那會不會是梅超風的意思？前幾天小馬哥剛和梅超風吵了一架，他就借這個機會故意整小馬哥。表面上看，小馬哥是被這個姓欒的給擠走的，這樣一來，公司裏面也就沒有人會指責梅超風小心眼兒。」
趙翔飛瞄了李文政一眼，看到李文政不言語，便說道：「很有這個可能！梅超風這招兒玩得可是真陰險，真不愧為練過九陰白骨爪。」
馬麗卻是滿不在乎地說道：「管是誰在背後使陰招呢，只要是我按要求完成，他如果再為難我們的話，我非喝他的血不可！現在我們不要受這個事兒影響，儘快把牆上的畫給完成，那都是明天的事兒，到明天再說。」
李文政想了想，說道：「今天晚上我給梅總打一個電話，問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這個欒總讓人覺得稀奇古怪的，他的行為確實令人不解，希望梅總能勸他改變主意。」
趙翔飛說道：「你以為梅超風會同意嗎？說不定他還真像是陳兒說的那樣，背地裏和這個鳥人狼狽為奸呢！」
馬麗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我倒覺得梅超風不會幹出這樣的事情，從來公司到現在，這又不是我和他第一次發生衝突，好幾次把他氣得發瘋，他最後不是也沒有把我怎麼樣嗎？我倒覺得是這個欒欒在搗鬼。」
李文政說道：「不管是誰在背後搗鬼，我們現在的處境都很不樂觀，大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千萬不要再讓別人抓住任何把柄，小馬哥剛才說得對，現在找工作不容易，即便是找到了，還得苦熬幾個月的試用期，對我們的生活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就憑這一點，我們無論如何也要抓住這個機會。這是我們做的第一個室外項目，速度可以慢一些，但是一定要保證質量，另外，個人的人身安全也非常重要，明天搭升降台的時候，我請一個專業的蜘蛛人幫我們搭建。」
馬麗笑笑，對李文政說道：「這才是領導范兒！就憑這一點，姐非得把這活兒給漂亮地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