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如笙的噩夢

第十八章 如笙的噩夢

如笙回到極鏡后,就開始發了高燒,昏迷不醒。

廣百托長老帶回來的擦外傷的葯放在桌子上,總想著自己給她塗抹太不適合,就一直沒動。

這次鬧得這麼大,八成會師堂那裡會起疑心,要是靈春能幫忙遮掩過去,也許還有餘地;如笙也好幾天沒去極鏡了,三菱鏡要是又鬆動,就又棘手了。

廣白想到這裡,突然看見一個身影在遠處晃動,他立刻站了起來,注視著看了一會,那人也朝他走了過。

是她,上次跟靈春來過的姑娘。

「是你」。

「先前她遇到了點事,我想來看看她」,詩鈺不敢抬起頭,只是小聲地說著。

「她……她在休息……不方便」,廣白怕被她發現如笙,想搪塞過去。

詩鈺怯怯地朝裡屋看了一眼,立馬被廣白擋住了,「你是花璃吧,等她醒了,我會轉告你的好意」。

「沒事的……我都知道,她是……如笙」。

廣白有點吃驚,不過想想能跟靈春呆在一塊的人,也應該是可信的人。

「原來你知道啊,我必須謹慎,所以……剛剛冒昧了」,他有些抱歉地摸了摸眉毛,見她帶著糕點,連忙接過。

「哦這是我親手做的,想著不能空手來,待會……一起嘗嘗吧,我能出去看看她嗎……」詩鈺說著臊紅了臉,緊張得不得了。

「進去吧,她發著高燒,我也找不到原因,拿不了主意,只能給她降降體溫」,廣白邊走邊說,還以防她跨過門檻摔倒,扶了她一把。

「如此嚴重!」詩鈺心想著不知道兄長知不知道,他回去后就一直無精打采,心不在焉,這次邀他來也不來。

突然她看見如笙脖子上插著一根十分細小的針,下意識地看了廣白一眼。

「怎麼了」,廣白湊過來一看,有些自責沒有仔細查看。

「這像是被掐過的痕迹,已經發青了」,詩鈺轉眼看到桌子的葯,「怎麼不給她塗?」

廣白感覺很彆扭,「男女授受不親,隨意碰觸不合適,所以我連這小針都沒發現……」

詩鈺突然低頭一笑,又怕被他發現,收住了嘴角,「我來吧」,說著她便嫻熟地塗起了葯。

她盯著那小針許久,如笙就這樣昏迷了好幾天,臉色蒼白,呼吸較急促,總覺得與它脫不了干係,想著就挽起了手袖,鼓起勇氣,拔了出來。

針掉在地面,瞬時就發了黑,詩鈺嚇得踉蹌了幾步,廣白伸手就要去扶,又覺得不合適,便收住了手,還好她及時扶住了床。

如笙雙眉緊皺,迷迷糊糊睜開了眼,只覺渾身無力,幾近癱軟,看見詩鈺的臉,以為是做夢,便多眨了幾眼,「你怎麼來了……」

「怎麼樣,覺得哪不舒服」,廣白一看她醒了,馬上湊了過來。

「我怎麼了,暈了嗎」,如笙不解。

「你倒在極鏡外邊的雪地里,要不是我發現早,你被雪埋了都沒人給你寫墓志銘」。

如笙無力地笑了一聲,這時候了還開玩笑。

詩鈺看見兩人關係如此好,心裡有一絲羨慕,原來對著如笙,廣白的話就能多了起來。

「你還好嗎,我來看看你」,詩鈺努力擠了進去。

如笙往外瞧了一眼,「沒什麼事,你一個人來的?」

詩鈺怕說了她失望,便沉默不語,而這更讓如笙心裡清楚了一分。

「你儘快回去吧,沒有人會在極鏡待那麼久的,別把你連累了」,如笙看了詩鈺一眼,又看了廣白一眼,他就明白了。

「是啊,我送你回去吧」,廣白說。

詩鈺撓撓頭,「也是啊……你沒事就好,那我先走了」,她走出了門,回頭一看,沒想到廣白真的送她出來了。

「那個……姑娘,你叫什麼」,廣白想著要喊她一聲,卻連名字都不知道,才想起要問一下名字。

「江詩鈺,言寺金玉,可以叫我鈺兒……」

「好,鈺兒姑娘,雪地腳滑,慢些走」。

詩鈺又追著問了一句,「那我要怎麼稱呼你」。

「廣白,族裡長老喊我單字白,斷霜喊我舅舅,也有些小輩喊我白哥哥,不過這個……」

「好,以後若能見面,我便喊你白哥哥,你猶如我兄長那般親切,直呼其名我倒覺得彆扭」。

廣白心裡咯噔了一聲,這一聲白哥哥,只有一個人曾經這麼叫他,詩鈺這麼喊他,讓他有些慌亂,「好,慢走」,說完他就進了門。

詩鈺小聲嘀咕著,「我還有一句話沒說呢,糕點要記得吃啊……」

「你下床去哪」,廣白剛一進屋,就看見如笙下了床,明明還是一副病弱無力的樣子。

「太久沒去極鏡了,得去一趟」,她才剛一站起來,就摔在了地上,只是笑了起來,我還有這麼柔弱的時候啊,有點新奇。

突然她感到一陣眩暈,心臟像被誰緊緊握住,疼痛難忍,聽不到它跳動的聲音,忽而又瘋狂竄動著,傳到了整個大腦上,「這是什麼......我聽不到!是什麼......」

「你怎麼了」,廣白看她痛苦地扶著頭,不知所措。

這感覺......有點麻痹!

「廣白......把我丟到憶情淵去」,如笙半天擠出了一句話。

「啊?」廣白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丟嗎,直接扔下去?」

「讓你丟就丟,快走!」

廣白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把她背了起來,披了件大衣,匆匆趕往了憶情淵。

「就這樣丟嗎?」廣白往下看了一眼深淵,有些滲人。

「丟!把狄南星找回來,我可能回不來了」,如笙說了個丟字,廣白已經撒開了手,聽完後半句,才知道晚了。

「回不來是什麼意思!」廣白往下大喊,而此時如笙早已消失在他眼前。

如笙肆意地墜落,看著明晃晃的天空,和逐漸濃厚的煙霧,彷彿一切都與她無關,這樣的光景她經歷過一次,那一次她害怕,她恐懼,她恨不得能哭出聲來求救。

而這次她什麼都沒有想,因為也無力掙扎,這副身體,比她想象中要脆弱許多,她只是用最後的力氣抱緊自己。

等到她醒來時,她已經躺在了平地上,「糟了!」

這是懸在憶情淵中間的廢城,當初她就是在這裡困了三年,只要清醒著,看準了是能避開的,可怎麼這個節骨眼,偏偏暈了過去。

如笙保持著最高的警惕,可無奈身體完全跟不上,也不知道怎麼了,麻痹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還想著不會跟張辛柏一樣被人下了葯吧。

「老天爺啊,你要有良心就別讓那個女人發現我」,如笙縮在角落裡,反覆默念著,沒有什麼人能比那個女人更可怕,真正發自內心的恐懼。

「是殺戮嗎?民不聊生,血流成河的樣子,是你渴望的和平啊,你會受到懲罰的,永生永世,子民不會原諒你的哈哈哈哈……」遠處傳來了一個女人的笑聲,尖銳陰冷,深入人心。

如笙捂住了耳朵,不敢睜開眼睛,縮成了一團,「不要……不要」。

遠晉國,天子迷信鬼神,昏庸無道,卜算一卦,道出需殺盡全國子民祭天,天神感受到誠意,才會保遠晉國生生世世太平祥和。

正當主城池血流成河,堆屍成山時,卻被塞外敵國趁虛而入,輕而易舉攻下,從此不復有遠晉國,城池下沉,墜入憶情淵,積滿怨氣,衍生出城靈,便是眼前這個女人。

「你如何還敢來?你該去贖罪,臣民們說你該去死,可惜這天大地大,沒有你的葬身之處,你就該被挫骨揚灰,到大地的每個角落裡任人踐踏,我會看著你,看著你真正得到報應,否則我永生永世都會在你眼前,陰魂不散!」

才一眨眼,這個女人就出現在如笙面前,睜大著兩個眼珠,幾乎快貼在她臉上,如笙一陣泛嘔,捂著眼睛,發出了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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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元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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