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賭什麼都不如命

第九章 賭什麼都不如命

二人避開追兵,進了酒鋪,要了個雅間。

老闆娘見好不容易有人來,十分殷勤,上了許多酒菜。

香暖本身病著,累了一晚上,早餓了。狼吞虎咽,大嚼起來。

秦桑邊吃,邊向老闆娘打聽出路。

老闆娘搖著扇子,慢悠悠地說:「出路,這怎麼好知道的。便是知道,也不敢說。」

香暖放下筷子,若有所思,問秦桑身上帶了多少錢。

秦桑行走世間,知道錢可通神。雖然不會變錢,順手牽羊也撈了不少。現在都掏了出來,擺在桌子上。

老闆娘看到銀子,兩眼放光,笑眯眯地說:「我倒是知道一條路,客官請隨我來。」

說完,她收起錢。帶兩人走到後堂,打開一扇門,門外是一條漆黑的路,安靜極了。

「順著這條路走,不要回頭,就能回到來的地方。」老闆娘搖著扇子,送二人出去。

二人邊走,邊說話。

秦桑摸摸香暖的額頭,道:「沒那麼燙,快好了。」

香暖道:「我本來就很少生病,當然好得快。你說志源師兄的事,我要不要告訴師父。」

秦桑道:「我從不管閑事,勸你也別管。」

香暖便沉默了。

秦桑仔細一琢磨,突然站住,語氣里透出後悔:「不好,剛才那個老闆娘,眼睛是紅的。恐怕對我們不利。」

香暖淡淡地說:「你還是疑神疑鬼,別人一個都不好,就你好。」

秦桑一聽,十分奇怪:「現在你還有心情吵架?」

「我不吵架,我要活下來。」香暖回答。

「你在說什麼?」秦桑停下來,問。

這條路沒有一點光,他看不見香暖的臉。突然,身體一涼,他伸手摸去,一把短劍刺進自己的身體。

劍柄,就在香暖手裡握著。

「對不起,只有殺了你,我才能活下去。」香暖的聲音冷漠至極,彷彿冬日寒冰。

秦桑並沒有倒下,他好端端站著,眼裡寫滿不相信:「你又發什麼瘋,你活下去,就要我死嗎?」

香暖還在一下下,用劍刺秦桑。

劍刺進身體發出沉悶的聲音,在寧靜的黑夜,突兀,嗜血。

「對,我要你死!」香暖的聲音變得瘋狂。

秦桑天生異體,什麼刀劍都傷不了他。

只是香暖的話,太陌生,太冷淡,比刀子還要鋒利,劃過他的心。

「好,都是我的錯,我再也不管你了。」秦桑難過地說完,消失了。

出口就在眼前,外面的亮光灑進來。

金色的陽光,是自由和幸運的象徵。

秦桑糾結萬分,還是站住了。

拋下她一個人,就這樣走?

眼前浮現出,傾盆大雨里,抱起她的樣子,那麼無助,那麼瘦弱。

他轉過身,毅然決然地往黑暗裡走去。

穿過長長的路,秦桑再次回到幻境,發現這裡變樣了。

安靜肅殺的城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露天賭場。幾百個人盤踞在許多張桌子上,喊聲、笑聲甚至輸了的哭聲,響成一片。銅錢、碎銀子在桌子上隨意拋灑,骰子飛快滾動。水煙、檀香散發的煙霧繚繞上空,一片灰濛濛中,賭徒們興奮的眼睛,閃射光芒,那是對金錢強烈的渴望。

秦桑在人間遊歷,去過賭場,但從沒見過這樣赤裸裸、瘋狂的賭博。

每個人全神貫注在賭桌上,顧不上說話,也聽不到說話。

「來來來,快下注,快下注!」一陣清脆的聲音響起。

秦桑抬頭,見一個紅衣少女正熱情地向他招手。

少女扎了俏皮髮髻,衣裙上繪著百蝶穿花,手裡拿著一根小鞭子,一隻腳立在桌上,眼神流轉間,活潑靈動。

「香暖,你在幹什麼?」秦桑大驚。

「胡說什麼,我叫秀兒,快過來賭兩把!」香暖一臉不解,似乎並不認識面前的少年。

「跟我走,快走!」秦桑過去拉著香暖的胳膊。

香暖掙開,一鞭抽在秦桑身上,大怒:「知道我爹是誰嗎?敢在這裡搗亂!」

秦桑仔細打量,香暖的眼白上有許多條紅色血絲,一步步向中間的瞳孔蔓延。

不好,她也入魔了!

秦桑心裡著急,卻無計可施。

這時,賭場里響起了「鐺鐺」的敲鑼聲。

剛才還陷入瘋狂的賭徒都沉默了。

志源穿著金線縫製的衣服,昂首闊步走上高台。他向眾人揮揮手,高聲道:「眾位在這裡可還盡興。又到了結算的時候,來人——。」

說著,打手押著幾個賭徒上台。

這些賭徒臉色蠟黃,眼窩深陷,都垂頭喪氣。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志源繼續說道:「開始吧!」

「放過我吧,您看!」一個賭徒伸出手來,一雙手只剩大拇指和食指,其餘指頭都已攔腰砍斷,「這兩個指頭得留著摸牌。」

再一看,兩邊耳朵都沒有。

可想,他輸得多狠。

「沒關係,心肝脾肺都值錢,就從你的肝開始吧!」志源舔舔嘴唇,一臉興奮。

說著,一個打手拿把刀,刺進那人身體,熟練地取出個血淋淋的東西,放在盤子里。

那個賭徒居然沒死,還在請求:「那我把脾肺都賣了,還能換點賭資,翻本!」

貪婪至此,觸目驚心。

秦桑自問寡情,看了這一幕,都覺得可怕。他注意香暖,香暖陶醉在血腥里,似乎想親手上去取出賭徒的脾肺。

高台上的賭徒,都還了債。

志源志得意滿地說:「夫人、女兒,過來。」

香暖聽到,不由自主走上去。一個執團扇,風情萬種的女人倒在志源懷裡。他們三個就是幸福快樂的「一家」。

秦桑認出,那個夫人正是酒鋪老闆娘。

這個女人一定知道什麼!

秦桑尾隨老闆娘,七拐八繞,走進一個小房間。

老闆娘坐在梳妝台前,慢吞吞地打理妝容,她一眼瞥見鏡子里的秦桑。眉目含笑,嬌滴滴地說:「這位小郎君,怎麼又回來了?」

秦桑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問道:「你到底是誰?香暖怎麼了?」

老闆娘起身,給他倒了杯茶,道:「我也想知道小郎君是誰,吃了這裡的東西,不被影響,你還是第一個。」

秦桑捏住茶杯,骨節泛青:「原來是你在作怪,香暖是吃了東西才變成這樣的!」

老闆娘嬌柔一笑:「小郎君知道,又何必問我。」

秦桑放下茶杯,一字一字地說:「到底怎麼才能救香暖,你一定知道。」說著,他伸手掐住老闆娘脖子,:「你不說,別怪我不客氣。」

老闆娘被掐得喘不上氣,直讓他放手。

等秦桑放了手,她邊整理衣服,邊說:「那個丫頭挺喜歡這裡的,要不小郎君也留下。」

她看秦桑又要伸手,忙說:「不想留沒事,很簡單,你能在賭桌上贏了那個叫志源的,就能破了他的幻境。」

秦桑質疑:「就這麼簡單?」

老闆娘撫弄頭髮,道:「小郎君不信我,我也沒辦法。」

她話還沒完,秦桑已經消失了。

賭博開始了,志源和秦桑的賭博。

志源的賭注是老闆娘和香暖。

秦桑的賭注是,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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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笑,拐個帝君當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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