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幻境
試心階那日。
顧玄魚正迷上了一本凡人借屍還魂的話本，在觀看試煉的時候還捧著。反正他是真傳弟子，不用參加試心階考核。
「小魚，你在看什麼？」雲安走到顧玄魚身邊，抽過她手中話本，「小魚最近怎麼喜歡這個了？」
「我一直都很喜歡啊！只是以前忙，今日難得空閑，看一下嘛！別說，這話本還挺感人的，尤其是書生借屍還魂后和家人相認的場景，描寫特別細膩。」
「所以這到底是話本啊！總歸是美好的。若是現實……」雲安忽然有些惆悵。
「現實怎麼了？現實也能有大團圓結局啊。」顧玄魚有些不滿，這話本主人公重生還魂實在和她有點像，導致她代入感有些重了。
「現實團圓？怕是不太可能。那對夫婦畢竟是普通人，死去多時的兒子忽然回來，沒理由不怕的。」
「可父母愛子！怎會畏懼？」顧玄魚忍不住辯駁。
雲安沉默，過了一會才道：「可在如何愛子，也是普通人，畏懼未知事物，實屬正常。且，那書生為了回去經歷了千辛萬苦，百般利誘，卻依舊懷抱初心。可若在現實，怕是早已不是從前那個了。」
顧玄魚終於沉默了。
而在此時，試心階開啟了，數百位內外門弟子井然有序的踏上試心階。
「先不說了。」顧玄魚看著那群弟子中那道熟悉的身影，坐下，納氣。
慕婉柔踏上石階，起初還沒有什麼感覺，可到了第一百八十階時，壓力驟增。
還有一百二十階呢！
慕婉柔咬牙繼續走，到了這時，試心階上原本五百名弟子已經剩下三百了。
顧玄魚有些驚訝，沒有想到到了兩百階慕芸柔和柳閑竟也還沒刷下。兩百階過後，就是試心了。
果然，兩百五十階后，慕婉柔感覺身上壓力悉數消失，然後便看到了她的母親，那早已逝世多年的母親。
「母，母親！」慕婉柔焦急的呼喚著那道身影，「母親，娘！你不要婉兒了嗎？沒有你，婉兒過的一點也不好，妹妹被養壞了，父親不喜歡我……母親，你要還在該有多好……」
顧玄魚看著忽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慕婉柔，擰眉。此時，慕芸柔和柳閑也已經趕上來了。慕芸柔被嬌養長大，雖說嬌蠻無理，但在這試心階上卻勝在單純無心機，所以很快就走在了前頭。只是路過慕婉柔時，稍微停頓了下。
柳閑停下，和慕婉柔同處一個石階。
「婉柔妹妹，放心，沒事了。都過去了，以後會更好的！」
慕婉柔抬頭，睜著淚眼朦朧的雙眼，看著柳閑，想起了這是試心階，也想起了顧玄魚說的話。
「嗯嗯！」她點點頭，擦掉眼淚，在柳閑的攙扶下往上走。
我會變得更好的，起碼要像小魚姐姐那樣，瀟洒肆意地活於世間。也要，為母親報仇！
見慕婉柔終於掙脫幻境，顧玄魚鬆了口氣。過了幻境，便是考驗意志的時候了，只要能堅持，過關還是可以的。
此時，試心階上三百人只剩里一百餘人，且還在不斷減少。到了三百階時，不過十幾人。但依舊有人繼續往前走。畢竟過了三百階只是能取得主宗候選資格而已。排名前十者，方才真正有資格。
到了三百五十階，慕婉柔已經走不動了，她感覺自己身上就像是壓了一座山一樣，而他們前面，只有三人。慕芸柔在三百二十階時便超過了。
「柳閑哥哥，我，我走不動了，你先走吧！」
「好！」柳閑也沒扭捏，放下慕婉柔便繼續往上走，只是速度明顯慢了很多。
最終，慕芸柔止步三百三十七階，慕婉柔止步三百六十三階。而她們前面，還有三人。
在三百七十八階的柳閑，三百八十階的唐頓，三百九十階的徐琦安。
過來沒多久，唐頓徐琦安都各走了三步停下，而柳閑，仍然繼續往前走，很快就超越了唐頓，離徐琦安三個台階距離。
柳閑咬著牙，他感覺自己每一步抬腳都像是掛著一塊巨石般，身上衣裳也已被汗水打濕。
但他仍然沒有放棄，不消一會，便越過了徐琦安，最終止步四百零八階。
「那柳閑，還真是有毅力啊！」顧玄魚聽到旁邊雲安發出感慨，不由符合。
「確實，雖不知這試心階有何難，但第一名總歸是厲害的。」
雲安輕笑，「小魚你也就只會看名次了！」
「外行人看熱鬧嘛！」顧玄魚滿不在乎的道，「不過好在，婉柔是過了的。」
最後宗門長老決定，慕芸柔，慕婉柔，唐頓，徐琦安，柳閑五人皆可隨行拜入主宗。
據說，第一名的柳閑，極有可能會成為某位長老的真傳。
不過這些就不是顧玄魚需要操心的了。
她此時正站在試心階下，「這東西有那麼難嗎？」
五百餘人到最後竟只剩下五人。
「小魚走走不就知道了？」雲安站在旁邊打趣，結果就真的看見顧玄魚踏上了石階。
沒什麼難的嘛！
走了十幾階，顧玄魚便覺得這石階就和普通樓梯沒什麼兩樣，於是一路跑到兩百階，這時方才感覺到了壓力。
但也不過如此！
這麼一點壓力，對顧玄魚造不成威脅。於是又很快到了兩百五十階。看到了無數美食。
切！我才不是一個貪吃的小可愛呢！
「顧小魚！」前方突然出現一人，「你怎麼還不回家？你不回家爸媽不讓我吃蛋糕知道嗎！」
顧玄魚呆愣地看著面前那個雙手叉腰，橫眉豎眼的年輕女子，一怔。抿了抿唇，越過她。
這是幻境，一切都是幻象！
「小魚！我最最可愛的妹妹！今天帶你去動物園哦！」
顧玄魚看著那拿著兩張票，笑的溫柔寵溺的男子，眼睛有些濕潤，越過他。
此時，已經是兩百七十三階了。
「阿妹！快快快，媽媽給你煲了你最愛的豬腳湯！」
「怎麼這麼晚才回家？！不知道全家人都在等你吃飯嗎？知不知道今天你姐生日！」
「就是就是！沒帶禮物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大妹，不許欺負妹妹！」
「哎呦我哪裡欺負她了……」
溫柔的母親，嚴厲的父親，不對付的姐姐和總買零食的哥哥………
顧玄魚低著頭，再抬頭時已是淚流滿面，她笑著，越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