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訓練

第十五章 訓練

沐弘就這樣憋屈地開始了兵營生活。掃地洗衣服其實不算什麼,沐弘以前做慣家務,做起來得心應手,但自願和被逼,總歸是不一樣的。

夜裡睡覺時,十個人的鋪位只睡他們四個人,沐弘忍不住說:「這營房裡還真是寬敞。這些鋪位都沒人。」

「誰說沒人?」路平說,「人家嫌這裡簡陋,回家去住了。」

沐弘心裡詫異,怎麼軍中的紀律如此鬆弛。後來才知道,原來禁軍中有很多世家子弟。禁軍的職責是守衛京城保護皇室,若非到了緊要關頭,不會派遣出去征戰。世家子弟們就把這裡當作跳板,進來混個兩年,博點資歷,家裡頭再托託人情,便可得個一官半職。有些子弟出身王公貴族,後台很硬,教官怕得罪人,不敢多加約束。

第二天天還沒亮,沐弘就醒了,他怕誤了出操的時辰,不敢再睡,躺在鋪席上,看著窗外的天色漸漸變亮。

忽然,一聲嘹亮的號角響起,劃破靜寂,聲音直鑽腦門,有點像生產隊里的大喇叭。沐弘放了心,這麼大的聲音睡得再沉也能吵醒,不用擔心會遲到。

他起身穿戴整齊,把被子疊得方方正正,像塊豆腐乾似的,放在床頭。劉猛他們也醒了,掀開被子,找出衣服穿上,一陣忙亂過後,衝出屋外。

陽光燦爛,風和日麗,旌旗招展,大校場上幾千人排成整齊的方陣,在教官的號令下進行操練。沐弘手握剛領到的長槍,跟著隊友,上步、撤步、攔、拿、扎、刺……

和隊友相比,他的動作顯得生疏僵硬,老是走錯方向,時不時被教官叱罵。沐弘竭盡全力跟上隊友,累得氣喘吁吁,心裡卻興奮不已。

有點像大學時的軍訓,他想,但大學軍訓不過是站軍姿走正步,哪有這裡真刀真槍的帶勁。而且,當一個人和幾千人站在一起,聽從同一個號令,做出同一個動作,發出同一聲怒吼,這時個人的意識逐漸消失,融入到集體的意志中去,有如水滴歸於大海,他感受到洶湧,浩瀚,無堅不摧的力量。

這就是眾志成城,萬眾一心吧。沐弘的英雄情結勃發,內心激蕩,濕潤了眼眶。

「第一天訓練感覺如何?」成甲問道。操練結束后,兄弟倆把沐弘帶到旁邊的小校場,場邊木架上陳列著刀槍斧鉞,遠處豎著幾個箭靶。

「挺好的。」沐弘回答,用衣袖擦著汗。

「你以前學過哪一種武器?」成甲指了指陳列的兵器。

「從沒學過。」沐弘回答。

「弓箭呢?」

「也不會。」

「有什麼特長?」

「沒有。」

「那怎麼教啊?」成乙叫道,「我和哥哥七歲就開始練武,你現在學起來,要學到什麼時候?」

「我儘力吧。」沐弘說,再次遭到五千點暴擊。

「那就從基本功練起吧。」成甲也興緻索然,「先練習蹲馬步半個時辰,然後俯卧撐一百個,負重跑十圈。」

這樣高強度的訓練下來,沐弘累得全身像散了架,兩條腿灌了鉛似的沉重。他搖搖晃晃回到營房,還有一堆散發著酸臭汗味的衣服等著他洗。

「一定要堅持住!加油,你能行的!」沐弘不斷給自己鼓勁,再想想,反正這具身體也不是自己的,幹嘛不充分用上一用。

過了三天,皇城司派人來把沐弘帶過去,兩個官吏在小房間里,把慕容沖被綁一案,無精打采地詢問了一陣,就放他走了。沐弘不禁感嘆,原來古人辦事效率這麼低下,皇帝要求審理的案子,他們過了這麼久才敷衍了事地問一問。難怪古代生產力發展緩慢,幾千年下來也沒有什麼進步。

那天下午,他在小校場練功,成氏兄弟在樹蔭下睡覺。忽聽到身後有人說話:「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呢?」

「喲,麟殿下,你怎麼有空過來?」成氏兄弟連忙起身招呼,「染幹將軍命我倆教他習武呢。」

「誰呀,這麼大面子?」那人問道。

「他就是那位找回中山王的大功臣。」成乙說。

一張臉出現在沐弘面前,劍眉星目,輪廓分明。嘴角歪歪,帶著點痞氣,咋一看很像陳冠希。

「怎麼長的一付傻樣?」麟殿下挑了挑眉毛,「喂,禁軍全體出動都找不到,你有什麼能耐找到人?」

「我沒什麼能耐,不過是運氣好。」

沐弘憋著一股子氣在站馬步,一開口,泄了氣,身體一晃,頭上頂著的陶碗滑下來摔得粉碎。

「碗掉了,從頭來過。」成乙笑眯眯地說。

「搞毛。」麟殿下勾著成乙的脖子,「走,喝酒去。」

「大白天喝什麼酒?」成甲說,「被染幹將軍知道是要吃鞭子的。」

「怕什麼?染幹將軍出城去了,不在營里。」

「染幹將軍出城做什麼,為啥不叫上我倆?」成甲很是驚訝,他和成乙是染干津的親兵侍衛,理應跟在將軍身邊。

「慕容評這老東西,他去收編吳王的部隊,擔心自己控制不住,叫上染幹將軍壓陣。」麟殿下神情憤然。

成氏兄弟不敢回應。

麟殿下拍了拍拴在腰間的一隻鼓鼓囊囊的口袋,「我帶了好酒好肉過來,大家一起來喝。」

成甲說:「這裡不行,人多眼雜,哪個小人去將軍面前告上一狀,我倆就要倒霉了,還是去營房裡,關起門來喝。」

「行。」麟殿下拍了下沐弘的肩膀,「一起去。」

「我還要練功呢。」沐弘婉拒。

「省點力氣吧。」麟殿下撇撇嘴,「你這小身胚,再怎麼練,也成不了材。」

「沐弘,麟殿下請你,就一起來吧。」

成甲這麼一說,沐弘就不好再推辭。他把散落在場地上的兵器收拾起來,放回架子上。那邊,麟殿下展開雙臂,把成甲成乙的脖子一勾,三個人一排,走出了校場。

成甲他們的營房和沐弘的住所結構大小完全一樣。

沐弘打量了一圈,笑道:「你倆是什長,怎麼和新兵住的沒有差別?」

「怎麼沒差別?」成乙說,「我們房裡只住五個人,你們那裡要住十個人,夜裡睡覺可擠得慌?」

「沒有的事。」沐弘說,「我哪邊只有四個人睡覺,比你這裡還少了一個。」

「人去哪兒了?」成乙詫異。

「聽說是回家去了。」沐弘說,「還有人早上出操都不到場,要到中午才來。」

成甲咬牙:「染幹將軍這段時間太忙,沒空管,有些人的皮就發癢了。」

「管他幹嘛?」麟殿下一屁股坐到坑上,從口袋裡拿出一葫蘆酒,兩包熟羊肉,放在鋪席上。成乙跑出去找來四隻粗陶碗,每人面前擺一隻。

麟殿下拔出塞子,在每隻碗里倒上半碗,酒色清亮,一股濃烈的酒香瀰漫開來。

「好香啊。」成乙湊上去嗅了嗅。

「正宗的燒刀子。」麟殿下說,他舉起碗,「咱兄弟難得在一起喝酒,幹了。」

大家一口喝乾,贊道:「好酒。」

隨著酒漿滑落進胃裡,彷彿有一團烈火從嘴巴里一路燃燒下去,喉嚨口辛辣之極,沐弘忍不住大咳起來。他捂著嘴,蹲在地上,咳得滿臉通紅,頭腦里暈暈乎乎。

好容易收住咳,他站起身,只見坑上三人瞪著他,像是在看一頭怪物。

「不好意思,失禮了。」

「你不會喝酒?」成乙非常驚訝。

「這個……第一次……」

「你是不是男人?」麟殿下嘴角一哂,「看你這臉紅的樣子簡直像個娘們。」

「是男人。」成乙作證,「我們親眼查看過。」

「嘿,你倆有這癖好?」

「去你的。」

麟殿下拿起葫蘆,把四隻碗里都斟滿。

「男人哪有不能喝酒的?練一練就會了。來,感情深,一口悶。」

「我是真的不能喝。」沐弘推拒。

「你不喝就是瞧不起我。」

「我哪敢?實在是酒量不行。」

「沐弘,酒量都是練出來的。」成乙坐在他旁邊,悄悄戳他,「麟殿下敬你酒,哪有不喝的道理?」

沐弘被逼無奈,只得拼了。一碗酒灌下肚,只覺天旋地轉,一頭栽下了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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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秦燕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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