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插曲

看完前輩的戲后，郝郝心滿意足地回到休息室喝水，她的戲份馬上就要開始了。

《聶小倩的前世今生》清朝篇已經拍攝完了，現在到民國篇。

她在這一篇裏面依舊飾演女鬼，唯一不同的是，這個鬼沒了假髮髻，身穿旗袍，這讓她多少有點不太自然。

見她在休息室裏邊照着鏡子照了挺長時間，扮演寧采臣的衛茗城穿着大馬褂踏步進來。

他的劉海已經梳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妝容使他多了幾分成熟，他笑道：「怎麼？姥姥難道是捨不得古代那身長袍了？」

郝郝若是穿上古裝扮成姥姥，那還要丑上幾分，之前扮成姥姥她就喜歡照鏡子，這妝容也相當辣眼睛，真不知道她是哪裏來的勇氣。

極端自戀好似也沒有她這樣的……

郝郝嘟囔一句：「別亂說。」之後就不太理會他了，仍然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發獃。

衛茗城面不改色，繼續道：「話說你用得着這樣自虐嘛！你這妝容那麼辣眼睛的，怎麼你還照那麼長時間呢？」

他的聲音仍然在她的耳邊縈繞，她直直轉頭，盯着衛茗城看。

還未將自己的話全部一吐為快，就對上郝郝的雙眼，衛茗城頭皮發麻，道：「你，你幹什麼看我？」

她這個女鬼眼妝特嚇人，他開始怕了。

郝郝的嘴唇動了動，一字一句道：「你知道嗎？當姥姥，我最討厭嘴舌多的男人，不當姥姥，我也還是討厭。」

衛茗城當場石化。

目睹全程的金文當場哈哈大笑，他是老前輩了，今年50多歲，濃眉小眼大鼻子，長相有點兇惡，常常在影視劇中飾演反派。

聽到笑聲，郝郝才知道這裏還有其他人的存在，當即面紅耳赤，快速說道：「我先去了，你要照鏡子你就照吧！」說完，又快速瞥一眼金文，飛快竄離出去。

衛茗城的嘴裏原有些笑意，但在看見金文那黑胖臉上的眯眯眼裏的邪光后，他的臉馬上拉下來，眼神帶着不屑與冷冽。

但不過幾秒鐘，他就又勾唇一笑，朝向金文走去，對他道：「金老師，您的戲份不是要開拍了嗎？怎麼還杵在這兒呢？」

今天下午有金文和郝郝演對手戲，他飾演郝郝生前的丈夫。

「哦，小城，你瞧，我這不是先休息一會兒嘛！急什麼？」見衛家小公子主動跟他打招呼，他喜不自禁，歡悅之情簡直要跳到眉梢上。

「是不急。」

「哦，對了，聽說，金老師，您家閨女可是十分孝順啊！最近怎麼沒發現她來探班呢？」

衛茗城的語調悠然中帶着關切，彷彿是對好友的親切問候。

但金文的雙眸當即染上怒火，神色變幻莫名，最後他低頭，掩飾住一臉的鬱氣，他低聲道：「衛茗城，你什麼意思！」

他的女兒前兩天因為盜竊的罪名被送進牢裏，這個新聞可是人盡皆知，如今提這一遭不是戳他痛處嘛！

「金老師想的就是我想的。」衛茗城道，他神態高傲，帶着桀驁不馴的態度。

「別以為你有後台就可以撒野！衛茗城，作為後生就要有個後生的樣子！」金文壓抑制怒火沉聲道。

衛茗城抬起頭，看向門外正在與導演交流的郝郝，他說道：「金老師，我也勸你，作為前輩就要有前輩的樣子，別為老不尊的，特遭人嫌棄！」

這個又老又丑的男人總是占他好友的便宜，郝郝傻，他可不傻，不將這狗東西好好警告警告，他衛茗城簡直愧對『京城衛公子』名頭！

他又轉身看着金文，伸出右手輕輕拍他那有點油膩的胖臉，輕聲說道：「另外，有後台真的可以撒野，你可以試試做些什麼！我可不怕你。」

說罷，他從口袋中掏出紙巾，擦擦手，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金文怒目圓睜，那股氣一直呼了好一會兒，終於一鼓作氣吐出，他看着自己剛剛坐着的凳子，站起來，稍一用力，將它踢向角落。

「什麼狗東西！」他的聲音不大，卻滿是憤怒，濃眉皺起，加上臉上的一點橫肉，顯得有些陰沉可怕。

但他不敢再衛茗城面前撒野，甚至要乖乖聽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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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金文與郝郝對戲時那明顯規矩了很多的動作，衛茗城滿意地笑了笑。

此時郝郝身穿一襲月白色的旗袍，身材凹凸有致，身形流暢優美，化著濃妝的臉掩蓋住花容月貌，但眼睛還是出奇的水潤透亮。

她的臉漸漸扭曲，漂亮的雙眸染上怨毒，手中艷紅色的雨傘墜落在地，她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手朝地上暈倒著的金文伸出去。

就在她的手剛要觸碰到金文的額頭時，金文忽然快速睜眼，從地上彈起來，將符咒貼到她的天靈蓋上。

「哈哈！令璇，你最終還是落在了我的手上。」

郝郝飾演的令璇一雙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連帶一絲絲驚慌，嘴唇輕動，似乎想要發出聲音，卻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金文雙手叉腰，伸出胖手摸摸她的髮絲，又將手下移到令璇纖細的腰肢，摸了一把。

他歡呼道：「哎！你說說你，這又是何苦呢？當初跟我吳德吃香的喝辣的你不肯，非要把自己整成這個樣子！不過嘛！臉長這樣，身材倒是一點沒變，嘖嘖嘖……」

令璇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吳德的臉則更加雀躍，他圍着令璇轉了一圈，眼睛咕嚕嚕地轉，過了一會兒，揚起一抹邪惡的微笑。

他道：「看你可憐，不如，我就收你當了我的鬼奴，也算是對得起你以前侍奉我的情分了。」說罷，他拿出一個瓷碗，作出要施法的樣子，而令璇的眼神越來越絕望……

「咔！」

「好，這條過了！」男聲傳過來，郝郝鬆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

《聶小倩的前世今生》民國篇里，郝郝的戲份最重，也耗費了她很大的精力。

故事是這樣的：

吳令璇（郝郝飾）清純善良，卻所嫁非人，被丈夫吳德（金文飾）折磨致死後化成鬼魂想要報仇，沒想到卻被他消滅靈體，變成不鬼不魔的東西，成了他的奴隸。

後面這個碗被盜賊偷出，流落市集，多番輾轉之下來到一對夫妻手裏，夫（衛茗城飾），妻（李草心飾）。

夫妻兩人對鬼奴心生憐惜，走上幫助女鬼，檢舉殺人犯的道路。

郝郝對吳令璇這個角色可謂是又愛又恨。

愛的是，這個角色形象豐滿，可以有許多演繹的空間。但恨的是，這個角色有許多親密戲。

雖說沒有床戲，但擁抱、摸腰的動作不少，郝郝還是不太適應。

作為演員，她在大學的第一堂課就是解放天性，按理說，吃這碗飯的人，拍親密戲是必不可少的，她自己也能接受。

可就是隱隱約約不太舒服，有時候金文老師摸得也太過火，劇本里明明沒有，但她不敢聲張說金文吃她豆腐。

在大前輩面前，她只是蚍蜉，無法撼動他的根基，一兩句話反而可能讓她招人閑話，但她確實討厭金文。

還好她的戲就要結束了，想到拍戲結束后付付靈的金額數，她瞬間多雲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