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間的情愛

可是一切似乎都像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戰爭突然沒有任何預兆的侵襲了這片土地。原本熱鬧祥和的土地上，一夕之間成了血的屠宰場。男女老少都驚慌失措的在城中亂串，以保性命安然無恙。若不是唐雲天帶著士兵衝進唐雲凡的府邸，桑落未必知曉究竟發生了什麼。

「桑落！快！跟我走！」唐雲天全身濺滿了鮮血，就連那張俊朗的臉上也血跡斑斑。他一手撈起湖中桑落的本體，一手牽住桑落便往府外跑。邁出大門門檻，唐雲天就扶著桑落上了馬。

沒有給桑落任何提問的機會，架著馬帶著為數不多的士兵往西城門奔去。

也許是被這城中的景象驚呆了，她意識的深處告訴她，一定發生了什麼更為恐怖的事情，她……不敢想。

在馬上就要出了城門的時候，桑落縱身從馬背上躍了下來，連帶著那朵金色蓮花。

「桑落！」

唐雲天勒住韁繩使極速賓士的馬得以停下，他朝她伸出手。

桑落搖搖頭，捧著自己的本體回頭望了眼宮城，又轉過頭，「我不能走。」

「這是十弟拜託我的。桑落，你不要任性好不好？」唐雲天的口氣中帶著一絲的命令，還帶著一絲請求。他好像生怕，眼前這個女子回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一隻手死死的握著韁繩。

「你忘了嗎？我說過一切都是因緣，也許我來人世的意義，就只是為了他而已。」

話音剛落，原本站在不遠處的桑落消失在眾人眼中，空中只留下屬於她身上淡淡的香氣。

唐雲天閉上眼睛，如今的他早就不會把喜色暴露於外表之上。

天空中也不知怎麼就下起了小雨。

一滴，兩滴，三滴……

血液被雨水沖刷，淡去了本就濃厚的血腥味。桑落走在宮內，也許侵佔者就是故意的，他們將皇宮貴族的男子都高高的吊在半空中。身上被划無數個道刀痕，雖然不至於馬上斃命，但是那血卻一滴滴的落在地面匯聚成一灘又一灘的血池。

而女子們身上華麗的衣裙被撕破，一個個就像是被廢棄的娃娃一樣毫無生氣的躺在地面上。

侵佔者早就發現突然出現在宮牆內的桑落，每個人都架起刀，色咪咪的看著眼前的食物。有一個膽大的，像瘋了一樣的沖向她。

也許就是一瞬，那男人的直挺挺的向後到了下去。眼睛睜的溜圓，眉心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洞，血也慢慢的從腦後流了出來。

桑落朝空中輕揮了一下手，吊著唐雲凡的繩子順勢就斷了。在法術的支持下，唐雲凡慢慢的落在地上，上半身被桑落抱在懷中。

「我……我不是讓……讓二哥接你去了嗎……你怎麼又……回來了……」

桑落拿著衣袖擦試著他臉上的血跡，但怎麼擦都會留下一片血紅。

「我說過的，你要養我，就要養我一輩子。我不能跟別人走，我只能跟你。」

「呵……你這朵小蓮花真是麻煩……」唐雲凡的臉因為失血過多，異常的蒼白，聲音都磕磕絆絆。

桑落的掌心不停的往唐雲凡的體內傳送仙氣，但只能使血液流失的慢一點，卻無法挽回他一點一點失去的生氣。

「咳咳……看來我這輩子……無法再養你了……」

桑落看著懷中的少年，這個她看著長大，一起生活了日日月月的少年。第一世他與其他女子成婚，她無話可說；可這第二世他卻要早早的離她而去，她不甘心。

嘀嗒。

唐雲凡的臉上滴落了一滴不屬於天空的雨水，這一滴是桑落在這百年來第一滴淚水。

「你……你不要哭……」

唐雲凡模糊間看見桑落眼尾泛紅，即便眼睛看不真切，他還是知道的。

她……哭了。

想伸出手去觸碰她，在如今看來都成了奢望。

「我們……我們做個約定……下輩子……下輩子我來娶你……可……可好……」

「那你，那你可要說話算話。呼……」桑落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們說好了，下一回我可不會先搭理你。」

「呵咳咳……好……，桑落……我下了冥府，我娘還……還能認出我嗎……還……還……」

「再後來，我便遇見了我相公，他的第三世。」

桑落伸出手將躺在床上的徐展卓頭上的濕布取下，洗了洗又蓋在他的額頭上。

「他知道你不是凡人嗎？」鴻鵠問道。

「他見我第一眼就知我不是凡人。」

鴻鵠按不住心中的好奇繼續問道：「那他還願意和你在一起。」

「上神，這就是凡人們所說的情愛。人這一生有一件事最痛苦，那便是相思，思而不見，見而不念。只有與心愛的人在一起，才能解掉這相思之苦。」

桑落每說一字，都能使鴻鵠思考半天。

相思？她很愛玩，人間的戲館她也去過無數回。什麼痴情男女的故事也聽了不少，但她始終認為那是人間的情愛和自己這一個神仙沾不上什麼邊。

「這情啊愛啊什麼的，本上神確實是不懂。今天是我和哥哥姐姐的生辰，不能在此當誤太長時間。本上神就先行一步。」也許話沒說完，鴻鵠又看桑落一眼說道，「上仙你應該清楚，你提出蓮珠的那一刻起西王母那裡肯定也得到了消息。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是。桑落在此謝過上神。」桑落站起身跪拜鴻鵠，耳邊的碎發也隨著低下的頭耷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