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往以 猶不悔

鴻鵠走後，徐離將懷中的蓮珠拿出遞給桑落。桑落接手之後欣慰的笑了笑，深情的回頭看向床榻上的徐展卓。

「阿離。」桑落喚這一聲包含著太多的情緒。

「母親，怎麼了？」

桑落從徐展卓的道法盒裡拿出一張黃符放到徐離手中說，「你還記得，你父親教你的生咒嗎？」

徐離肯定的點點頭。

「能為母親寫一道白鶴的生咒嗎？」

「嗯。」

徐離從桑落的手中接過，快速地邁著步伐走向父親堆滿書本的書桌旁，踩著小木凳。稚嫩的手捧起一個木刻的茶杯往一個白盤裡少量的倒了一點清水，底盤的硃砂緩慢的被浸泡開來像是一朵綻放的紅花。

徐離從筆架上拿下那根徐展卓每次畫符的硃砂筆，在硃砂上輕輕舔了一筆便在那張乾淨的黃符上飛舞開來。

畫完之後，徐離將生咒拋到空中。霎時間，一隻白鶴就破符而出立於房屋之內。

桑落蹲坐在白鶴前，將握著蓮珠的手附在白鶴的頭頂。再抬起手時，蓮珠已經消失不見。

「去到昆崙山見西王母。」

白鶴輕輕鳴叫一聲，轉身往門外走去，一腳剛剛踏出就直飛雲霄。

「母親，你……」

徐離貌似是明白了什麼，話到一半就停了。他只看見桑落朝他笑了笑，那笑就如往常一樣，也有許帶著一絲的無奈和不舍。

白鶴飛去昆崙山的路程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對於仙魔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但對於其他人來說那是甚遠的路程。

白鶴飛到那時也不知過了幾個春夏，它降落在昆崙山的一處池塘邊。池中盛開著全是粉色的蓮花，池底還來回遊著些許的鯉魚。

一道白光閃現，白光處走出一個身穿著金色華服，上面綉著抽象的老虎紋樣的女子。看著樣貌不過三十來歲，風韻猶存之中又透出著作為昆崙山主人不可侵犯的威嚴。

她慢慢往前走，身後又一個接著一個出現身著一樣彩裙的女仙侍。

白鶴順從的低下頭，西王母抬起手一揮。蓮珠破白鶴頭頂而出，白鶴也化為生咒自燃在空中不留一點痕迹。

「金蓮，你可知罪？」

蓮珠破體后竟幻成了桑落，這個桑落屈身雙膝跪地。一個字一個字清楚的說道：「金蓮……知罪。」

「與人類相戀，自金蓮犯了西王母您的大忌，就已經知道無法再請求您的原諒。」

」可是嘗過了情愛的酸甜苦辣，金蓮便……再也吃不下無情無愛的苦悶。我自願毀去修為，毀掉仙根，永世不再為仙，永生承受輪迴之苦。」

「你可想好，你如今在說什麼，不後悔？」威儀之聲回蕩在整個昆崙山的上上下下。

「這是金蓮，不……是桑落心之所向，九死不悔。」話音剛落桑落深深的朝西王母做了一個叩拜，蓮珠便在眾仙眼中化為斑斑點點的光芒，消失在了這個秘境。

與此同時逸南山上正在縫繡的桑落猛然的吐了一口血，全部濺到剛剛縫出雛形的牡丹上。挑水回來的徐展卓慌張的跑了過去，將桑落要倒下的身體扶住。

「桑落！你這是」沒等徐展卓說完，桑落就捂住了他的嘴然後搖搖頭。

「我毀了蓮珠，如今同凡人一般無二。咳咳……也許這一世也沒有幾年壽命可以活，但我真的很開心。如今咳咳……的我終於和你一樣，都是凡人了。」桑落深情地摸著徐展卓的臉頰。

徐展卓輕輕的把桑落抱在懷中，然後緩慢地拍著她的後背。就像是對瓷娃娃一樣的小心翼翼，兩個人的心跳都漸漸的同時跳動，氣息相互交融，他用很平靜的聲音說：「你還記得你嫁於我時說過什麼嗎？」

桑落的頭墊在徐展卓的肩上，側著說：「希望能與你一同看盡這天下的美景。」

「那我們明日便啟程，可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