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可怕的猜測

第11章 可怕的猜測

回凌雪閣的路上,閔幼株猶自思量著今日發生的事,卻沒想到獨自在園子里駐足的流月卻遇到了結伴而來的閨秀們。閨秀們乍見流月,驚喜交加,紛紛圍了上去。

流月正心情不佳,哪有功夫理會她們,一拂袖,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就離開了裕國公府。這下,可氣壞了那些閨秀們。她們今日本就是為了國師流月而來,卻沒想到裕國公府的四公子跟瘋了一樣在後院脫起了衣裳。

她們忍下難堪,好不容易等來了流月,卻只打了個照面,人便走了。這些閨秀們也是嬌慣著長大的,經此大辱,當即便要拉著自己的母親打道回府。於是乎,一個好好的賞菊宴,愣是凄凄慘慘地收了尾。

廖氏醒來的時候,周圍異常得安靜。下人們無論走路還是端茶遞水都靜悄悄的,彷彿已經到了深夜。可廖氏轉頭看向窗外時,卻分明是青天白日。她眯了一下眼,思索了片刻,便猜到了賞菊宴接下來發生的事。雙手下意識地勒緊了被褥,廖氏冷冷地看著周圍問道:「府中的客人們呢?」

青紅和薛嬤嬤對視了一眼,還是薛嬤嬤仗著資歷小步上前應道:「回太太的話,那些夫人小姐們……都走了。」

「呵……呵呵呵!好得很,今兒個真是好得很。」廖氏緩緩地轉動著眼珠問道:「那個小畜生呢?」薛嬤嬤皺了下眉,聲音越發輕了。「四少爺被國公爺帶回了中南閣,說是在反省……」

廖氏「嘩!」地一下掀開被子起身道:「把那個小畜生給我綁過來!若國公爺攔著,你便告訴他,我要遞牌子進宮!」廖氏說這話,青紅只以為她是想要朝皇後娘娘告狀。畢竟如今的皇后按輩分算是廖氏的親表姨。但薛嬤嬤聽到這話,卻全身一涼。她抬起頭認真地打量了下廖氏的臉色,便趕忙躬身出了屋子。

青紅見廖氏因氣憤輕咳了幾聲,便端著香茶遞給了她。廖氏喝了一口茶,神色平緩了些,但眉宇間的戾氣並沒有消散。

青紅轉了轉眼珠,上前道:「太太彆氣,今日之事怎麼怪都怪不到太太身上,實在是四爺做得太過分了。這次國公爺就算心再偏,想必也不好再包庇四爺了。」

廖氏搖了搖頭,冷冷地說道:「你不懂,這個家裡,只有那個小畜生,他是必定會保下的。」

青紅眨了眨雙眼,試探著說道:「若真是如此,太太不妨去找皇後娘娘做主。」廖氏聽到「皇後娘娘」這四個字時,神情有些微妙。青紅等了一會兒,見廖氏並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意思,便輕巧地退到一旁去思念她心中的那個人了。

也不知道大小姐有沒有去看鳴鶴苑裡的菊花?

也不知道大小姐今日過得好不好……

而正被青紅惦記著的閔幼株,此時卻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綠枝才將閔幼株迎進屋,聽到她打噴嚏,趕忙將屋門關得緊緊的。

「小姐,您覺得冷嗎?」

閔幼株搖了搖頭道:「剛剛只是鼻尖有點痒痒的,倒並不是著涼。」綠枝點了點頭,順便關上窗戶道:「奴婢已經讓人給青竹遞話兒了,等他幹完活,就過來給小姐請安。」

「那敢情好。多謝你了,綠枝。」

綠枝有些受寵若驚,趕忙擺著手應道:「小事罷了,這本就是奴婢該做的事。」也許對綠枝而言是小事,但對閔幼株而言,卻是了不得的大事。

她也不與綠枝爭辯,而是拉著她坐下說道:「不光是這件事,還有上午的事……我也該對你說聲『謝謝』。你不惜頂撞四少爺,也要幫我說話,這份情我記下了。其實你本是薛嬤嬤的孫女,論理根本不可能在我身邊伺候。若不是太太最近忙得顧不上這邊,你應該能尋個更好的主子……」

閔幼株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半是真心,一半是試探。卻不想綠枝聽了這話,竟認真地直視著閔幼株道:「什麼好主子壞主子的,我也說不清楚。但跟在小姐身邊,起碼心裡踏實……」

「大母的主子算得上是府中頭一份吧,那是國公夫人。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是每天過得戰戰兢兢,異常小心。還有我姐姐,當年是多麼靈秀的一個人,最終也不明不白地去了……」

「我現在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攢錢出府。其他的我也不敢想、不敢要。所以跟著小姐,對我而言,便是正正好了。」

閔幼株一愣,沒想到綠枝會這麼誠懇地回答她。她點了點頭,一時間倒不知該說什麼了。綠枝笑了笑,便轉了話題道:「奴婢聽路過的丫鬟說,國師大人來了。小姐有沒有看到他?」

閔幼株點了點頭。

「那國師大人長什麼樣?是不是跟仙人一樣?」

閔幼株眯起眼,前後回憶了一下流月的做派,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又冒了出來。她下意識的撫了撫流月摸過的發頂,接著手一頓,突然便愣住了。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會感覺到不舒服了。以前父親也會慈愛地摸她的發頂,但都是手掌併攏地輕撫,但流月卻會將手指插入她的發間……這根本不像是長輩在撫摸晚輩,而像是……

閔幼株張了張嘴,突然看向綠枝道:「綠枝,你以前是不是跟我提起過,那個想定下我的人家,喜歡年紀小的姑娘?」綠枝沒想到閔幼株會突然問起這個,趕忙點了點頭。

迷霧豁然散去,腦中一下子清醒了起來。閔幼株想到閔琨前後不一的行為,想到今日他將自己介紹給流月的場景。雙眼緩緩睜大,閔幼株不可置信地站起身道:「原來如此!」

她之前還覺得流月不及以前的國師延陵子華,如今她卻恨不得收回這句話。那延陵子華真是個睜眼瞎,竟讓這種人坐上了國師的位置。

若她猜測的沒錯,那個流月恐怕有著不同於常人的嗜好。閔幼株想到流月能在幾息之間將情蠱從閔安南的體內逼出,身子便不可抑制地抖動了一下。

那些蠱,恐怕根本就奈何不了流月。若流月當真要娶她或者納她,她毫無反抗之力。

就在閔幼株神思不屬的時候,院門口突然傳來了叩門聲。綠枝趕忙起身去開門,待見了來人,她高聲朝裡屋喊道:「小姐,青竹來了!」

閔幼株晃了晃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出聲道:「讓他進來吧。」

青竹進了屋后,便朝閔幼株扣頭問好。閔幼株點了點頭,讓他起來。他便一咕嚕地起了身。

「之前那幾隻刺蟲,聽說是你幫我抓的?」

青竹微笑著點了點頭。「沒想到小姐也喜歡養蟲,奴才別的不會,關於這蟲,倒是懂一些。」

「那你知不知道一種細細的、長長的白色蟲子?它叫什麼?通常在哪裡能找到?」

青竹低下頭想了一會兒,便抬頭回道:「小姐說的恐怕是白線兒。那種蟲子喜歡伏在青草根上,秋日裡比較常見。不過長得又細又小,不好養。若小姐要養蟲的話,奴才倒知道幾種,又能逗弄著玩,又長得好看。」

「原來叫白線兒……」閔幼株點了點頭道:「青竹,不知你空了,能不能幫我抓些又好看又能養的蟲子?」青竹平日里總覺得找不到相同愛好的玩伴兒。今日乍聽說大小姐喜歡養蟲,當真高興的跟什麼一樣。便拍著胸脯揚了揚頭道:「大小姐放心,交給奴才吧。奴才還會編竹籠,到時候抓到的蟲,奴才就放在竹籠里送來給大小姐。」

「那就有勞你了。」閔幼株笑了笑又接著問道:「青竹,你平日里是負責府中哪一塊的?」

「回大小姐的話,奴才做的事比較雜。有時候幫著掃掃院子;有時候幫著搬東西;還有的時候能跟著採買的管事出府去見識見識。」

「你還能出府?」

青竹撓了撓頭道:「就是次數不多……」

閔幼株探身向前問道:「即便是次數不多,也比我們這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要有見識。不知你出府的時候,有沒有聽說過國師府的事?」綠枝聽到閔幼株提起國師府,也好奇地湊了上來。

兩雙眼睛巴巴地看著青竹,青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道:「那國師府,奴才是沒福氣路過。不過聽茶樓里的客人說啊,國師府是仙人之所,終年仙霧繚繞。裡面住著好多仙童呢……」

「仙童?」

「說是仙童,不過據說是服侍國師大人的童男童女。他們也是得了大造化的,這輩子竟能服侍國師大人……」

閔幼株打斷了青竹接下來的話,「國師大人府上有沒有侍女?」

青竹沒想到閔幼株會問這個,有些驚訝地張了張嘴道:「以前延陵國師在的時候,府中好像有這麼幾位侍女,但自從流月大人當了國師后,那些侍女都被遣散了……反而招了許多的童男童女……」

「那延陵國師在的時候,也有招童男童女慣例嗎?」

青竹搖了搖頭道:「這倒沒聽說過……」

也就是延陵子華走了后,流月才用上童男童女的。童男童女……真的只是為了讓他們當仙童嗎?閔幼株越想身子便覺得越冷。延陵子華以前沒用過童男童女,但流月卻用了……

還有今日他將自己的手指插在她的發間,握著手時,他也會時不時地劃過她的手腕。這些動作粗看無關緊要,細想卻讓人覺得非常不妥。

再加上綠枝之前提到的親事,這所有的加在一起都在預示著一件事——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當今國師流月!

若真的是他,自己能夠逃得了嗎?若真的是他,那些童男童女們又在經歷著什麼呢?閔幼株低下頭,猛然間想起了閔琨對自己做過的事。胃裡一陣翻湧,閔幼株「哇!」的一聲便乾嘔了起來。

綠枝見了,趕忙去拿痰盂。青竹則在一邊有些不知所措。三人直折騰了好一會兒,閔幼株才緩了過來。

她恢復后第一時間便拉著青竹讓他去找更多的蟲。她如今所要做的,就是積攢更多的力量。也許只有這樣,自己才有機會能逃過流月的毒手。

而另一邊廂,一個面生的小丫鬟疾步走到了凌雪閣的門口。她停下腳步,看了眼空曠的院子,便抬手叩響了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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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宅馭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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