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說完,薛世楠拂袖上馬,自去巡視軍營了。

阿良見大將軍離去,急忙上前查看秦茹素的傷勢,「姐姐,你沒事吧?」

秦茹素脖子上的傷口雖淺,卻血流不止,她用手捂著,淡淡地笑了笑:「放心,我沒事的。」

她背上挨了一鞭子,雖不至於皮開肉綻,但稍稍用力還是會疼痛萬分,她謝絕了阿良的好意,自己起身向軍醫營帳走去。

在經過賽格身邊時,秦茹素見他目光深鎖著自己,她不在意地點頭笑笑。

賽格面露疑惑,心中腹誹連連,大將軍和這女人連手唱的是哪一出?

他覺著這裏面一定有問題,隨即不動聲色地跟在秦茹素的身後,一起走遠……

這一夜萬籟俱寂,大將軍帶領幾個校尉神采奕奕地巡視軍營,軍營中的那些關於大將軍受傷的傳言不攻而破。

只是當夜裏,另一個流言在軍營里傳開,聽說大將軍不知為何訓斥女奴,還出手打了她,女奴渾身鮮血淋淋的。

傳言說的有鼻子有眼的,當事人之一的秦茹素,已經從軍醫領了外傷葯,走出軍醫營帳不遠,她就發現身後跟了人。

秦茹素見那人沒什麼惡意,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笑道:「別跟着了,還是出來說話吧。」

躲在暗處的賽格愣了愣,他是沒想到這個女人能發現自己,他心中氣惱,只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走出來,見她手裏拿着葯,身上也沒包紮,略略皺了眉。

「今晚你到底怎麼惹惱了大將軍?」

秦茹素見身後跟着的人是賽格,心中放下疑惑,卻不答反問:「賽校尉晚上不睡覺跟蹤我,就是為了問我和大將軍的事?」

「哼,你當我願意問,我只是心中不明白,大將軍回來時那樣,明明像是……」

「噓!」

秦茹素一抬手,扯動了傷口,暗自嘆氣,賽格人高馬大,卻是個直腸子,「賽校尉,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何必到處嚷嚷,不僅壞了大將軍的盤算,我這一鞭子也挨得不值。」

她說得甚是隱晦,饒是賽格是個實心眼,但也是有些頭腦,他在心中把今晚發生的事,前前後後仔細想了一遍,終於找出了一些蛛絲馬跡。

怪不得大將軍一身血腥味,原來他是受了傷,大將軍受傷不是兒戲,若是被將士知道,定會擾亂軍心……

難道……今晚上秦茹素為了瞞天過海,所以才和大將軍在所有人面前演了這一齣戲,她才可以名正言順地到軍醫那裏拿葯?

想到此,賽格驚詫連連,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如果那一刀子下去如果沒有及時踢開,或者力道沒有用對,那實在太危險了。

他又重新審度起眼前的女人,不過一個女流之輩,機靈睿智,有勇有謀,她這般愛護大將軍的心,只怕連自家的妹子也都望塵莫及。

這一刻,他打心眼裏被她折服。

想到此,賽格把身前衣袍一掀,沖着秦茹素就跪下,「賽格替大將軍謝過姑娘,日後有用到賽格的地方,全聽姑娘差遣。」

「賽校尉,快起來。」秦茹素急忙扶起他,「我別無所求,只是從了自己的心,盼著大將軍好。」

賽格望着秦茹素離開的背影,默默記下她所說的話,他曾以為這世上只有自家妹子配得上大將軍,今日一比才知道,秦茹素的愛超脫絕然,聞者為之震撼。

只怕在薛世楠心中,也只有她才是唯一吧!

秦茹素走進帳篷,看到薛世楠已經回到營帳中,他看起來很是疲憊,身上的盔甲還沒脫下,就躺在床榻上歇息。

如果是平常,以薛世楠的小心謹慎,他即使是睡著了,也能發現有人走進帳篷里,但是這一次,秦茹素走到了他的身邊,他都沒有睜開眼。

薛世楠的眉頭緊皺,呼吸粗重,傷口一定很疼,他睡覺的樣子看起來很不安穩。

秦茹素坐在床榻上,悄悄握住他的手,目光緊緊鎖住他的眉眼,不知道是不是心境不一樣的關係,這一次她心中沒有以往的畏懼和猜忌,只想靜靜地看着她。

若說在這之前,她對於男女之情尚未開竅,以為自己對薛世楠只不過是簡單的悸動,那麼今天晚上,她所有的糾結、所有的擔憂、所有的眷戀成倍地匯聚起來,在這個瞬間,她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心中忽然有了一種想和他一起地老天荒的想法。

如果以前她不懂,但是她此刻的心是為誰跳,為誰在憂心,她如何能再裝傻下去!

回想剛才薛世楠忍着傷口撕裂的疼痛,還毅然決然地去巡營,他走出的每一步,好似踩在刀尖上一般,她的心就抑制不住疼痛。

這麼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不畏傷痛,顧全大局的男人,已經完完全全地折服了她的心,讓她敬,讓她戀,更值得她的愛。

秦茹素執着他的手,慢慢摩挲著自己的臉龐,任何人也不能阻擋她此時的決心,她要留在他身邊。

薛世楠,她的大將軍,哪怕她是以女奴的身份,留在他的身邊,她也在所不辭。

薛世楠睡得極不安穩,哪怕腦袋很昏沉,他也感覺到周圍的不一樣,好似有一滴溫暖的水滴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沒有張開眼,只是憑着那人熟悉的氣息,他便知道她是誰。

「茹素……」

薛世楠微微張開嘴,嘴唇乾裂聲線嘶啞,他的手捧起她的臉,拭去她的淚痕,「哭什麼,我不是好好的嘛。」

連秦茹素自己都沒注意到她是什麼時候哭的,那份壓抑不住的情感早就情不自禁了起來,她的整個身心都牽掛在這個男人的身上,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異樣。

「吵醒你了。」

四目相對,無需多言,秦茹素連忙起身去倒一杯水,喂他喝下。

薛世楠笑道:「我只不過是腹部受傷,之前比這更嚴重的都挺過來了,只不過……」

他的話頓住,就連笑容也斂去,目光始終看着秦茹素的脖子,她的傷口還沒包紮,看着那觸摸靜心的傷口,他忽然一把摟住她的腰肢,乾裂的嘴唇循着她脖上的傷口就吻了上去。

「怎麼還沒上藥嗎?我來……」

秦茹素脖子上的血已經止住,薛世楠的乾裂的嘴角摩挲在脖子上,令她感到又酥又癢,卻不敢推開他,她心中記掛着他的傷勢,半推半就地呢喃:「不急不急,我這點小傷算什麼,還是先讓我看看你的傷口,肯定綳線了吧。」

薛世楠沒說話,只是伸出舌尖輕輕舔去她乾涸的血漬,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窩間,紅唇就抵在她的耳垂上,粗啞道:「茹素……」

「嗯?」

秦茹素淡淡地應了一聲,他的喘息就在耳邊,那樣的纏綿悱惻,那樣的牽腸掛肚,有着訴說不盡的情愫,就像她看到他狩獵回來時的那一聲呼喚,這一句呼喚包含了千言萬語,她知道他想說什麼。

「茹素……茹素……我的傷不如我的心疼……」

想到剛才那一幕,那哪裏是打在她的身上,根本是抽自己的心上……

他要怎麼樣愛她,疼她,才能彌補自己心中的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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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從了奴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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