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捨生取義亦笑談

第214章 捨生取義亦笑談

三月的簡州經濟會議,孛羅也參加了。但他來四川的主要目的是督辦「魯兵來川軍墾」事宜。

由於遭受了長達半世紀的戰爭破壞,四川早不是「沃野千里」、「水旱從人」、「不知饑饉」的繁盛景象了。呈現在人們面前的是一個久經戰亂,田土荒蕪,人口空虛,亟待恢復的凋殘之區。所以,大力發展軍屯開荒,帶領百姓歸田務農,是保疆安民的最好辦法。

元廷從山東調來了12255名軍人進入四川,並下令將原來駐紮四川的蒙古、色目軍事機構「都元帥戶」,一律改為「萬戶府」統領這些軍墾人員。

上述措施,涉及到駐川鎮戍軍隊的防務調整,統一軍屯免稅政策的制定,軍事機構名稱的更改,以及對全川人口重新進行清括……這些都預示著在成都路所轄的西川境內,有一系列的經過精心規劃、有着周密部署的重大戰略決策即將出台。

左宣慰使只兒瓦歹和元帥孛羅協助省府相關官員,將魯兵編成22個軍屯所,主要集中在崇慶州境內,因其位於成都平原西部與盆地的交界地帶,故以「川西屯軍」名之。

軍屯設點區域,除江源縣一處軍屯位於今崇州市東南的江源鎮外,其餘21處,位於崇慶州晉原縣[今崇州崇陽鎮],灌州青城縣[今都江堰市境]和溫江縣[今溫江區柳城鎮]境內。

這裏的土地平整肥沃,地處岷江上游的金馬河和西河的出口,接近岷江河西邛崍山脈和都江堰渠首工程,堪稱川西平原水利條件最好、宜於農耕之區。

【一】《喜遷鶯.鳩雨細》許棐.詞

鳩雨細,燕風斜,春悄謝娘家。

一重簾外即天涯,何必暮雲遮。

釧金寒,釵玉冷,薄醉欲成還醒。

一春梳洗不簪花,孤負幾韶華。

孛羅在川待了一個多月。其間,他隔三岔五地回家和妻子步非煙甜蜜一下。在母妃孫窈娘確認兒媳確實懷孕后,才放孛羅走。

孛羅急匆匆地趕往湖廣省,協助大方實施「圍點打援」的剿匪方案去了。

孛羅走了不久,步非煙對婆婆說,自己想回娘家看望一下父母。

孫窈娘欣然同意了,只是囑咐她要按時吃保胎葯。家裏的馬車因為魏王要經常使用,孫窈娘便讓總管給步非煙雇了輛馬車送她回成都。

自從魏王搬到仁煙村居住后,便在家中增加了許多丫鬟、小斯和護衛,這便給趙象和步非煙的幽會增添了許多的不可能。饑渴難耐的步非煙便想了個「離巢遠會」的辦法。

她讓「守門人的妻子」找機會到西鄰家告訴趙象:步非煙約他十天後到東湖游湖賞花。

【二】《錢塘江春行》白居易.詩

孤山寺北賈亭西,

水面初平雲腳底。

幾處早鶯爭暖樹,

誰家新燕啄春泥。

亂花漸欲迷人眼,

淺草才能沒馬蹄。

最愛湖東行不足,

綠楊陰里白沙堤。

第十天的早晨,步非煙匆匆吃過早飯,告訴母親說要去東湖看荷花,母親便給她雇了輛小轎抬她前去。

一路上,成群結隊的人們走向山川和田野。

步非煙的小轎從孤山寺[現塔子山公園]的西北邊走過。幾處早出的黃鶯爭着飛向陽光溫暖的樹枝上棲息,誰家新來的燕子銜著泥兒正在忙着築巢;路邊的野花竟相開放,讓人眼花繚亂;淺淺的春草,剛剛能沒過馬蹄。

步非煙讓轎夫把她送到東湖北側后,便讓轎夫回去了。

貼身丫鬟小蓮扶著步非煙漫步在白沙堤上……

【三】《荷花》石濤.詩

荷葉五寸荷花嬌,

貼波不礙畫船搖;

相到薰風四五月,

也能遮卻美人腰。

這條白堤從楊柳綠蔭中穿過,湖面春水剛好與白堤持平,白雲低垂,同湖面上的波瀾連成一片;小小的荷葉密密地貼在水面上,顯得越發翠綠嬌艷,但這並不妨礙彩舟的蕩漾;風兒微微吹過,荷花隨風搖曳,亭亭的荷葉恰巧遮擋住了美人的腰肢。

白堤的中間有一賈亭,步非煙和趙象約好就在賈亭的西面相見。

【四】《清平樂.夏日游湖》朱淑真.詞

煩惱撩露,留我須臾住。

攜手藕花湖上路,一霎黃梅細雨。

嬌痴不怕人猜,隨群暫遣愁懷。

最是分攜時候,歸來懶傍妝台。

當步非煙攜著小蓮的手走過趙象的身邊,她用閃著溫柔的目光掃過了趙象的心尖,使他的心猛地電顫了一下。

今天的步非煙好像有了平時難以看到的獨特嬌媚。看着觸手可及的女人,趙象卻只能裝作不認識,他悄悄地跟在了她倆的身後,隨着人群前行。

眼望着步非煙那迷人的腰肢,趙象暫時了卻了心中的愁思,派遣了滿懷的寂寥……

倏然,來了一場細雨,驅散了游湖的人群。

他們仨,卻沒有慌跑,而是看準湖邊停泊的小船,立刻鑽了進去,小蓮急忙把船搖離了岸邊,船兒瞬間沒入了荷花的深處。

【五】《清平樂.夏日游湖-外闕》朱淑真.詞

煩惱撩露,留我須臾住。

攜手藕花湖上路,一霎黃梅細雨。

嬌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懷。

最是分攜時候,歸來懶傍妝台。

煙雨朦朧,雲縈霧撩,給今天的約會更增添了一份朦朧的色彩。

痴情嫵媚的步非煙也不怕被人猜度,便甜蜜且不顧羞怯地依偎在趙象的懷中。

趙象低頭看着她,眼睛晶亮得恍若夜空中閃爍著的星辰。他們的身體貼合在一起,臉靠得很近,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臉上細緻的絨毛,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體香。

呼吸瞬間變得灼熱,語言已是語無倫次,唇瓣慢慢貼合在一起,他情不自禁地顫了一下,看到她的眼睛裏霧蒙蒙水潤潤的,臉上泛起了紅潮,鼻尖滲出細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張著,露出鮮嫩水潤的舌尖,清純夾雜着嫵媚。那惹人憐愛的樣子,又讓他情難自禁地低頭含住了她的唇瓣,繼而溫柔地繞住她的舌尖。她輕顫著承受他的愛意,睫毛已不覺地潮濕了。

步非煙感覺自己的身子在變軟,任由他溫潤熾熱的唇緊緊壓迫,他的舌頭緩緩地渡了過來,敲開了牙齒,觸舔著紫馨的唇舌。她的唇異常地瑩潤,她的舌那麼地香甜,鼻尖飄過她身上甜而不膩的清香氣息,趙象只感覺自己要失去控制了。

瞬時,一陣突如其來的親吻,變得像暴風驟雨般地讓她措手不及。香津濃滑在纏繞的舌間摩挲,她腦中一片空白,只是順從地閉上了眼睛,彷彿一切理所當然,只是本能地想抱住他,緊些,再緊些……

慢慢地,步非煙感覺到趙象的下邊開始蠢蠢欲動了,手也變得不老實起來。她急忙抓住趙象的手說:「我好不容易懷上了……前幾次懷的,都掉了,可不敢再動它了。」

趙象趕緊放開了解她腰帶的手,失望地把頭靠在步非煙的肩上,喘著粗氣。

看到他隱忍難受的樣子,步非煙便輕咳了一聲。

聽到「咳」聲,正在看雨的小蓮便轉過臉來,步非煙便給她做了個手勢,小蓮立馬會意地走了過來……

雨停了,他倆戀戀不捨地上了岸。

最難過的是和他分手的時候,步非煙依依不捨、流連徘徊。

回到家裏,她陷入了愁苦的深淵,懶得走近那梳妝台打扮自己。

母親看到步非煙無情無緒的樣子,便問:「煙兒,你哪裏不舒服?」

步非煙答道:「哦,我沒有不舒服,只是我明天就想回家,對母親便有些不舍。」

母親又問:「你夫君不在家,在家多住幾天,又何妨?」

步非煙回應道:「保胎葯吃完了,我得回家吃藥。」

母親說:「我讓人去藥房取幾副葯便可,何必多跑一趟那麼遠的家?」

步非煙道:「母妃不允許我胡亂吃藥的,她的葯是專門讓人配製的。」

母親也不好再做挽留,便讓下人定好了馬車,第二天一早便送步非煙回家了……

【六】《山路》席慕蓉.詩

我好像答應過你,要和你一起,

走上那條美麗的山路。

你說,那坡上種滿了新茶,

還有細密的相思樹。

我好像答應過你,

在一個遙遠的春日下午……

而今夜,在燈下,梳我初白的發,

忽然記起了一些沒能實現的諾言,

一些,無法解釋的悲傷。

在那條山路上,少年的你,

是不是,還在等我?

還在急切地向來處張望?

馬車在蜿蜒崎嶇的山路走着。山路旁是盛放的大紅色新茶花,相思樹細密精緻,枝葉連理。

那是春日的午後不忍觸碰的一個美好夢境:

許諾的時候,彼此都毫不懷疑它會實現,也許還幻想着,你會摘下最艷麗的那朵花兒,戴在我青絲分明的鬢邊。

那時候,春陽正暖,微風正細,你為我拂開遮掩了眼睛的長劉海,我們的步子緩慢而踏實,一步一步,相攜同行。

只是,向來情深,奈何緣淺。諾言常常比不過謊言,承諾往往拼不過時間,總有些承諾最後無法實現。

路,漸行漸遠。回望過往的旅途,總有些距離擋不住的刻骨銘心,讓人不能忘懷。縱是帶着傷痛和淚水,峨眉日短,天涯漸長,還是會執著凝睇你的方向,時常回味……

中午時分,馬車到了蒲江縣的一個酒館用餐。趙象已早早等在那裏,便找借口和馬夫聊了起來。聊后,知是同路,吃完飯後便一起上路了。

傍晚時分,他們接近了仁煙村。趙象便拿出十倍的車錢給了車夫,讓他把馬車帶往後山。

到了山下,趙象讓馬車在此等候,自己帶着步非煙和小蓮朝山上走去……

沿着小河邊,是一條曲折的小眉梢路。

這是一條幽僻的路。白天也很少有人走,夜晚更加寂寞。

小路的兩旁,長了很多樹,蓊蓊鬱郁的。有些是楊柳,有些根本不知樹的名字。

此時,月亮還沒有出來,馬夫提供的馬燈,也不敢點亮,這路上陰森森的,有些怕人。步非煙主僕倆不由地緊跟在趙象的身後,但趙象卻感覺良好。

往前大約走了幾百米有個岔路,他們往西走,就是往山洞去的方向,大概又走了兩里山路便來到了那個山洞。

進山洞之前,趙象先是點燃了馬燈,提着往山洞照了照,發現裏面沒有異樣,心裏感覺安全多了,便招呼她倆跟着他鑽進了小山洞。

這個山洞是個石頭洞,地上鋪了草,不過都已燒成了灰燼,好像以前有人待過。

趙象又鑽出了山洞,來到了山洞的遠處看了看,感覺燈光被茶樹叢遮擋得正好,遠處根本看不到洞裏的燈光,他便提着零食和雄黃酒進了山洞。

「這個山洞很隱蔽,你們是怎麼發現的?」

「前年我倆來後山看山花,下起了雨,慌忙之中朝洞口的這顆大樹跑來,本想在樹下避一下雨,沒想到在這茶樹叢后競然還藏匿著這個小山洞,我們便躲了進來。」

趙象笑着說:「你們也真膽大,萬一裏邊有狼啊,蛇呀什麼的,可怎麼了?」

「你就知道嚇我!」步非煙趕緊躲到趙象懷裏,「不過我們進了洞時,衣服全都濕透了。我發現這塊大石頭邊有打火石,好像是以前獵人有意留下的,便把地上的草燃了,烤乾了我倆的衣服。」

「衣服倒是烤乾了,可現在我們連坐的地方也沒有了。」看着滿地的草灰,趙象不由地嘆了口氣,「看來,今晚我只能抱着你,站一宿了。」

步非煙用手捶了他一下,把臉靠在他的胸膛撒嬌道:「就讓你抱一會兒,待會兒去洞外給我倆看着點兒狼。」

「我就是大灰狼!」趙象放開了步非煙,觀察起這個小山洞來。

這個小山洞的確很小,也就有四五平方的樣子,只能睡兩人;高度同樣有限,也就兩米多一點兒;洞口更小,只能一個人彎腰進出。但這個小洞看起來卻異常溫馨,因為它成橢圓形的,特像一個鳥巢,更像一個愛情小窩。洞的左壁上開了一個小空,可以瞭望山下的情況;右邊洞壁處有一塊一米見方的大石頭,可以坐人。

小蓮拿出手帕,拂了拂石頭上面的塵土,讓步非煙和趙象坐了下來,自己便知趣地走到洞窗前,望着洞外的黑夜……

趙象掰過步非煙的肩膀,盡情地親吻了起來,他俯貼着她的耳朵說:「我想看你的身體。」

「不許!」

「為什麼?」

「會羞死人的。」

「在這遠離塵埃的地方,有啥好羞的?」邊說邊開始解她的衣裳。

「看她的……」步非煙用手指了指小蓮,她感覺脫得光光的,像一個物品一樣站着被人看太丟人。

「我就想看你的!」趙象堅持道。

「衣服放哪兒,弄髒了,我回家如何解釋?怎麼圓說?」

「讓小蓮給你抱着。」

小蓮聽到他倆的談話,便來到了他倆跟前,充當了掛衣架……

【七】《浣溪沙.惆悵夢余山月斜》韋莊.詞

惆悵夢余山月斜,

孤燈照壁背窗紗。

小樓高閣謝娘家。

暗想玉容何所似?

一枝春雪凍梅花,

滿身香霧簇朝霞。

一聲雞叫,打碎了夢中的甜蜜。

小蓮起身走到洞窗前,一輪新月爬上了山崗,淡淡的月光照進了洞窗,投在了地上,反而成了一輪圓月。

夢醒后的步非煙,還留着夢中的惆悵。她起身點燃了燈,孤燈將她的背影映在牆上。

她嘆了口氣,說:「這雖小,雖破,我願是我們的家!」

第二天,他們在小窩裏又纏綿了一天。

下午申時,趙象也只好放步非煙和小蓮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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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鄉記之嘆流水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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