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章

095章

「皇上駕到。」一聲叫喊,將原本安坐的人都叫起,紛紛走向門前迎道:「皇上吉祥。」「不必拘禮,愛妃們平身。」玄燁溫和含笑地道,屋內的可不就是後宮中已得妃位的幾個,分為惠妃,德妃,宜妃,良妃,榮妃。玄燁神情自然地坐於上座,宜妃張嘴直道:「皇上許久不入後宮,怎麼今兒個是知道臣妾姐妹們聚一塊,也來湊湊熱鬧?」

這般直白的問話,除了她郭絡羅氏宜妃,再無人敢說。玄燁亦是了解她的性情的,亦不惱,笑笑道:「朕還真有這個打算。」宜妃掩帕而笑道:「皇上有此閒情逸緻,倒是臣妾等的福份,只是聽說這阿離妹妹失蹤好些天了,阿離妹妹可是皇上的心頭肉,皇上就一點也不擔心!」定眼看着玄燁的臉,只想能看出一絲端倪。

玄燁嘴角浮現一絲笑意道:「朕的離兒不會失蹤的。」那般的篤定,那般相信的說出口。宜妃想不到玄燁竟是這樣的反應,臉被氣得漲紅,「離兒離兒,皇上叫得可真是親熱,想想臣妾幾人,哪個不是在皇上身邊伺候了幾十年的人,皇上的心裏就只惦記着那個不知所謂的風離,全然沒將我們放在眼裏。只怕她是不可能再活着回來了。」

「宜妃妹妹。」惠妃和榮妃忙着拉過宜妃,惠妃忙着請罪道:「皇上恕罪,宜妃妹妹性子烈,一時口不擇言衝撞了皇上,請皇上看在臣妾的份上,饒了宜妃妹妹。」玄燁不喜不怒地起身,道:「不必請罪,朕不怪宜妃。德妃良妃,隨朕出去走走。」

大步流星地走出宮門,德妃良妃聽從地隨他而出,宜妃更氣得直咬牙,道:「你眼裏就當真半點也沒有我嘛,好,好,好,我會讓你連風離的屍體也得不到!」「宜妃妹妹。」榮妃臉色煞白地喚,惠妃卻笑道:「不必動氣了,妹妹終歸會得到自己想要的。」這話說得榮妃更是完全變了臉,緊揪著帕子,不敢走也不敢動,她不過是一個庶妃,雖然從來安求本份,可並不代表她完全不懂後宮的事,聽宜妃這話,風離之事定是與她有關。她伴君多年,雖未得君情,亦得君敬,皇上的性情她多少也是知道的,他是真心愛風離。愛新覺羅家的男人都一樣,不動心則矣,若動真情,可舍江山。當今皇上雖是溫和之人,然其睿智英明,更非其他帝王可比,他又怎麼會容得他人傷得風離半分,宜妃……

「榮姐姐,你知道,三爺心頭念念的人是誰?」惠妃突然這麼一問,榮妃心頭一陣打顫,雙唇卻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是誰?」惠妃笑了笑道:「聽他的側福晉說,他還為了那個女人連自己的孩子都打沒了,我想,聰明如榮姐姐,應該知道是誰了吧!」榮妃不自覺地將指甲掐入掌中,她卻感覺不到疼痛,「大阿哥不也一樣嘛,聽說他府上還有個跟她長得極相似的歌妓呢!」

惠妃聽得氣結,雖說如今榮妃不得寵,可論資歷榮妃比她年長,以如今的局面,真要鬧到皇上那兒去,吃虧的也只能是她自己。哼的一聲,「你說若是讓皇上知道了這事,會是什麼結果!」榮妃亦不笨,接道:「惠妃妹妹若是不怕,那我們就一同到皇上那兒說去,祉兒從不曾做過以下犯下,不尊君父之舉,亦不畏人言。」坦坦蕩蕩,無畏無懼,惠妃言拙,半句也辯不出來,榮妃瞧她的模樣,心知自己爭回了一口氣,當下也是見好就收,「時候不早了,我就不陪兩位妹妹了,先行回宮了。」

說着頭也不回地走出屋,離了這宮門,榮妃雙腿一陣發軟,忙扶著牆靠穩,貼身宮女忙上前扶着她喚道:「娘娘。」榮妃擺擺手道:「沒事,本宮歇會兒就好。」

手心一陣冒冷汗,剛剛的狠話不過是她硬逼着自己說出來的,她又怎麼敢同惠妃一同前往君前上告惠妃所指之事,若讓皇上知道胤祉的心裏念著風離,她不敢想像皇上會有怎樣的雷霆之怒。她只剩下這麼個兒子,她絕不能讓他受到半點的傷害。不能!「你,速去貝勒傳一聲,讓三爺立刻進宮見我。」

「皇上,阿離可有消息?」尾隨玄燁離開的德妃良妃,伴君雙側,良妃輕問,玄燁微笑道:「這後宮里,只怕也只有你們兩個真想着離兒好是不好!」德妃道:「皇上,不管她們犯了多大的錯,但求皇上念在多年的情分上,一切從輕處罰!」玄燁眯起了眼睛,「德妃,你念及她們的情分,她們可曾想過你,想過離兒!妖孽之說可是要將她火焚,讓她受盡皮肉之苦。」此時的玄燁,全身散發着一種冰冷,德妃咬唇不言,只是眼角泛淚,良妃輕嘆道:「皇上又豈是不知,宜妃不過是太愛皇上了。」

玄燁無語,他的心裏只有風離,除了她,他甚至不願再看別的女人一眼,哪怕是伴隨他十幾二十年的女人!良妃德妃又豈是看不出,雖是傷感,可她們,無怨無悔,此生哪怕得不到他的心,能留在他的身邊,看着他,那已經夠了!

「朕記住你們的情。」玄燁許久才說出這麼一句,良妃德妃的身子一陣輕顫,她們所求無多,君之言,勝於九鼎,此生她們得不到玄燁的心,卻擁有了他的敬重,再聽着他親口說出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臣妾,謝皇上。」哽咽地福身而道,玄燁意示她們免禮,道:「朕還想你們幫幫朕。」兩人交換了眼神,良妃道:「皇上知道了?兒也參與其中了?」玄燁道:「知道!」良妃忙着跪下,玄燁道:「你不必請罪,朕知道你對所有的事都一無所知,而老八自小不在你身邊長大,管教不嚴之罪與你無關。」

「可是,?兒是臣妾所出……」玄燁搖頭打斷了良妃的話,道:「良妃,朕不怪你,你平身吧。」

淚水再也止不住地落下,良妃拭過,德妃扶着她起來,玄燁道:「你們可猜到是誰挑起的頭?」搖頭。德妃道:「朝中之事,臣妾不懂,後宮之中,阿離從不與人為難,更談不上與人結仇。」「當年,桑羅白靈故去,請了殺手殺離兒的人是她,如今千方百計要置離兒於死地的更是她,那一次,有皇祖母為她求情,離兒不願追究,朕放了她,而這一次,朕絕不會再姑息她。」玄燁攥緊了拳手,冷哼了一聲,帶着一份冷絕!

睡得迷迷糊糊間,感覺到有人靠近,氣息很陌生,猛得一下子驚醒,一看,八阿哥胤?。沒想到風離會突然地睜開眼睛,與風離相隔不到三寸的胤?一下子呆住了,風離低頭看了熟睡在她懷裏的朝陽,目光才轉向胤?,胤?沒動,輕問道:「這些天還好嗎?」風離道:「沒什麼不好的!」話中帶刺,亦不客氣,胤?一聲輕嘆,最終還是坐到了一邊,道:「我一直都很喜歡你。」

一愣,風離嘴角在抽搐,胤?看到了她的表情,笑了,「很難讓你相信嗎?那你為什麼就相信皇阿瑪,還有老四真的愛你呢?」風離的心輕顫,她自以為瞞得好,沒想到竟讓他看出了她的心裏有胤?!

「你並沒有做什麼沒錯,甚至於連話都不曾和老四多說一句,若不是我愛你,我也不會知道,原來你的心裏還有老四。你看着他的眼神,就跟看着皇阿瑪的目光一模一樣,那麼溫柔,除了他,似乎再也容不下別人。」胤?一字一句地說,風離無言以對,就像他說的,她心裏,除了玄燁胤?,不會再有其他人。「可是,我不懂,如果你的心裏只有皇阿瑪我能夠接受,可為什麼你會愛老四,為什麼你愛他而不愛我,我哪裏比不上他,哪裏比不上。」失控地吼問,再也沒有了那副賢王的面孔。

風離被他這麼一問,也被問倒了,是啊,為什麼她誰都不愛,偏就愛上了這兩個男人呢,不管怎麼看,他們都沒什麼相同的地方,可是偏偏,從看到他們的第一眼起,他們就在她的心裏了。「你不必問我,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可是,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無關他好不好,及不及你。」

胤?冷笑了,「你不會再見到他了,再也不會,就連皇阿瑪,你也不會再見到!」

輕蔑地一笑,風離閉上了眼睛,胤?觸及她的表情,不由的握緊了拳頭,「你不信,不信是嗎!那就讓結果來說話吧,三天後,三天後一切就會明朗了,我得不到的東西,也絕不會讓任何人得到,包括皇阿瑪。」

這就是所謂的賢王!風離再一次睜開眼睛看了胤?,真不確定,從史料來看,真的想不到朝臣稱頌的八賢王竟是這般模樣,只是不知,究竟有多少人見過他這樣子呢?他那副溫和的面具,騙了不少的人吶!

弄不明白風離到底在想什麼,胤?最後看了一眼風離,揮袖而去,風離又接着閉上了眼睛,三天,嗯,再過三天的話,事情應該都能辦完了,該回來的回來,要解決的都解決完,以後就沒那麼多的麻煩事了。後宮這灘渾水,她向來不想沾,可惜偏讓她愛上了皇帝,兩個都是皇帝!

「皇上,大事不好,京城百姓齊聚**,跪請皇上除妖安天下。」大內侍衛衝進來情急萬分地跪下道,玄燁哦地一聲,平靜地道:「可說除的是哪個妖,安的又是什麼天下?」侍衛一怔,忘了規矩地抬頭看向玄燁,入目的是玄燁那一雙利眸,不住地發顫,「百姓們都說離妃娘娘是妖孽,請皇上以火焚之。」「沒人告訴他們,離妃已經讓神仙給捉走了,這會兒不用他們除了。」玄燁理過胸前的朝珠,不在意般地說,侍衛更是不知如何答來,「奴才,奴才不知。」

「來人吶,把他拉出去斬了。」玄燁猛地變臉喝道,侍衛當下被架起,連忙喊冤道:「皇上饒命,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啊!」玄燁道:「你冤枉?哼,你便是知道朕為何殺你了,那朕殺你就殺得不冤了。」一句話咽得侍衛再也說不出一個字,由著人拖了下去。

玄燁緊攥了拳頭,雖早料到如此,但真正發了,他依舊感到心痛。

「皇上。」李德全輕喚,玄燁斂回了思緒,大步跨向**,才到門前,竟見皇太后同一乾女眷都到了。「皇上吉祥。」

恭敬請安,玄燁卻未看她們一眼地道:「後宮不得干政,都忘了這句話了?朝堂之事,與你們無關,都回宮獃著去。」

本有千言萬語要道,終被玄燁一言不敢吐露,可是,就讓她們如此回去,誰又願?「皇上,哀家並非忘記皇額娘的教誨,然今日之事,亦由後宮而起,哀家怎能不管?」玄燁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皇太后,那目光中的冷冰,驚得皇太后不自覺退了一步,玄燁突又溫和地道:「好,既然皇額娘如此說了,那皇額娘就一同看看吧。」

話說完便走向城樓,果然瞥見城門下滿滿的俱是城中百姓,眼尖的人見到了玄燁那身明黃,忙跪下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這下所有人都跪下了,齊聲聲地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必多禮,都平身吧!」玄燁俱現帝王之風,舉指投足之間透著威嚴,無形中讓人不敢正視,「謝皇上。」百姓們七零八落地站起。玄燁道:「你們聚集於此的原因,朕都知道了,若當真有妖,朕自當為天下百姓除之而後快。」「皇上聖明。」一聲高呼,然後便是一片附和,玄燁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稍縱即逝。「然,朕不知,為何你們說離妃是妖呢?」

一書生大喊道:「不是神仙顯靈說的嘛,此妖孽能死而復生,而且額中生紅蓮,一頭白髮,這說的不正是離妃娘娘嘛?」

「你是何人?」玄燁不答反問,書生道:「草民何民中。」「秀才?」玄燁揚眉問,書生臉有些漲紅,「草民尚未考取功名。」玄燁道:「那,可是你親眼見到的神仙,親耳聽到神仙所言?」「草民未得如此榮殊,並未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然此言不正是由宮中傳出,難道還能有假?」書生狐疑地問,玄燁道:「你既是讀書之人,自當知道,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宮中所言,難道就不能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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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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