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機會

「鵲顧，我這病還有得好嗎？」

簡樸明凈的帳篷里，奇月斜倚在桌子旁，姿態閑適又放鬆。

向來與鵲顧形影不離的紓雲此時並不在帳子里，鵲顧坐在她身邊，也是一副熟捻的樣子。

「不好說，你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上次小產的時候我是沒有給你開藥嗎？」

鵲顧面上有些責怪之色，念著她的病勢沒有表現的過於明顯。

「我不是想著找伯堯要那些藥材不好解釋嘛，你知道的，我可壓根不想見他。」

奇月竟然沖他俏皮的眨眼，映襯著蒼白的臉色分外妖異，美的驚人。

「你現在還這麼有勁反駁我，看來是沒事了？」

鵲顧還能治不了她，一句話說的奇月乖乖認輸，「我還是惦記著外頭那兩個嘛，畢竟也是從我肚子里出來的。我雖然沒有管過他們，可他們卻乖乖順順的叫我一聲阿媽，我卻不好意思一點都不顧了。」

鵲顧似是不屑的哼了一聲，只不過那聲音極淺，奇月根本沒有發覺。

「有病就有治的法子，我去找找還有沒有藥材，你只管放心。」

他說的情真意切，奇月卻不大領情似的懶懶回答：「要是沒有也不必找了，總算我來過這世上一遭，死了也不虧。」

醫者最恨這樣不愛惜自己的病患，鵲顧眉毛一橫，眼睛瞪得溜圓，氣勢就起來了：「我辛辛苦苦為你調理身子，配藥治病，你就是這麼個態度糟蹋自己的？」

「哎，你別生氣嘛。」奇月連忙挽回，上一刻還是看淡生死、老氣橫秋的樣子，這會兒一笑，竟然有一種春風一過百花盛開的感覺。

鵲顧不僅是醫者，更是與奇月青梅竹馬長大的男人，看到她這樣的有什麼火氣都發不出來了，恨恨的甩了一下手，賭氣似的偏過頭去。

「好了嘛，你別生氣了。」奇月有些自得於她對鵲顧的影響，接著解釋：「我只是怕你被伯堯懷疑來懷疑去的嘛，為了我再去找他求葯，總有些矮人一等的感覺，我不希望你那樣。」

「你的病要緊，我既然能治，就不會為了外物見死不救，白白的看著。」

鵲顧說的同樣堅決，奇月見無法說服他，就換了一種迂迴的說法：「你不是說我還得再喝幾幅安神的葯嗎？也不急在這一時去找伯堯吧？」

「也就是五天時間。」鵲顧將信將疑，還是答應了她的要求，「五天之後，我就去找伯堯了。」

「你有分寸就行，別玩脫了。」

鵲顧又留了一會兒，陪著她說了一會話，終究沒有停留過久，起身離開了。

奇月想要送一送他，也被鵲顧擺手拒絕了。

伯堯可不是什麼善茬，要是被他知道兩人如此親密，難免節外生枝。

鵲顧也不想在這種時候成為伯堯的眼中釘。

裡頭帳子里的奇月獨自坐了一會，掙扎著起身，喚來侍女，支撐著描眉點眼梳妝打扮之後，一起去了大妃的中帳。

溫九自昨日跟伯堯鬧了一回之後也安分許多，對待汗王也不再對不對冷嘲熱諷的，讓受夠了的伯堯竟生出了一種怪異的彆扭之感。

大妃要是知道伯堯竟然還思念著她的冷言冷語，間或動個手都是常事，她必定要將這般冷遇進行到底了。

奇月過來的時候溫九正在翻看歷年來各個部落買進的中原奴隸，她淡定的翻過了一頁，「你身子好些了？過來有什麼事情？」

她在來之前的日子裡、來的路上已經想象過多次自己的表現，可真實要開始做的時候，面對著眼前的大妃，奇月還是有些緊張。

她很想大聲的開口，那樣她能說的更順暢，只是這些事情都不是什麼能光明正大講出來的。

「上次，妾身不是說有要事要稟告大妃嗎？」

你上次可不是這麼說的，溫九抿嘴一笑，帳子里沒有外人，她也懶得賣什麼關子：「如果你想說舞服是岩心殘部派來的探子這樣的事情，那我已經知道了。」

奇月一愣，大妃知道了？那她怎麼還敢收養舞服生出來的孩子，就不怕惹得伯堯厭惡嗎？

唯一的想法停留在腦海里，奇月獃獃地站在那裡，半晌蹦出一件話來：「只是舞服，她背地裡可做了不少事情呢。」

「她暗中陷害那些懷孕的庶妃使她們墮胎？那我也知道了。」

溫九說完，又補了一句，「還有什麼新鮮事嗎？」

奇月嘴角抽了抽，「大妃明眼，再沒有什麼了。」

「不是吧，軸陷為禍王庭的時候，你帶著鵲顧醫者幹什麼了？」

溫九看著奇月，翹起了嘴角，眼眸里盛滿了笑意。

「我......我沒有！」奇月猶豫著還是反駁了回去，「大妃不要隨便冤枉人！」

溫九不明白她這樣的頂嘴有什麼意義，不開口都比她拙劣的謊話要好得多。

「是嗎？哦，反正我也不能招來舞服與你對質了。」溫九故作遺憾的嘆了口氣，「鵲顧醫者，對你可真好呢，這樣的事情也能幫忙瞞著。」

當時發生的一切，知曉的就那幾個人，奇月敢這樣抵死不承認，想必身後必然有什麼人給了她膽氣。

就算短時間內動不了她，還不能拿鵲顧開刀嗎？這個醫者在她面前真實的展示了什麼叫兩面三刀，憑藉一手醫術這樣隨意的向各方勢力投誠，他真的不怕什麼叫時候清算？

就算伯堯不動他，溫九也不願意輕易的放過他，那次受傷時鵲顧診的脈，要是他將溫九的身體情況當作秘聞到處傳播，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醫仙谷的那些葯浴，鵲顧真的就一點都沒看出來？

始終提著心的溫九殫精竭慮，一直在思考最為合適的方法。

要是能把這人真正的收歸己用，那是再好不過了。

眼前的奇月，似乎就是一個不錯的引子，她有預感，關於鵲顧神秘的出身和出神入化的醫術，都能在奇月這裡得到一些啟發。

她還沒有見過淡薄的不得了的鵲顧能如此心急不已，完全不避嫌的就衝去奇月的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