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做回自己

「若薪，今日換些清粥來吧！」

咦！他不僅開了葷腥，還會挑食了，念在他是個病人，都依他便是。這次若薪沒有去清明宮，一碗清粥疊翠那裡也能做，還能夠借故聊聊天。

聽說杜蘅要吃粥，疊翠仔仔細細洗了鍋，把粥煮上。看他身體那麼虛弱，只喝粥有什麼用。疊翠不懂藥理，不敢隨便往裡加些什麼。

在他們妖界，人人都有一顆護體靈珠，那裡藏著他們多年的修為，誰若將這靈珠吞下，便可擁有對方的修為，提高自身的修為和法力。

反正一輩子也走不出這翠微谷，也不會遇到什麼危險，沒了法力再修便是。疊翠的真身是只翠鳥，她的靈珠也只有一顆豆子那麼大，混在粥里應該不容易被發現。

想到這兒，疊翠又取了一把豆子加進粥里，粥煮好了，她背著若薪取出自己的靈珠，化作一顆豆子放了進去，才把粥交給若薪。

疊翠在粥里加了豆子，不知道杜蘅喜不喜歡，他若不喜歡幫他挑出去就是了。

「清粥來了」

杜蘅拿起湯匙舀了一匙粥放進嘴裡，咀嚼的動作卻忽然停下，從嘴裡吐了一顆豆子出來。杜蘅將那顆豆子拿在手裡，凝起了眉。

「你不喜歡裡面的豆子？我幫你挑出去便是」

若薪拿起筷子要去挑豆子，杜蘅卻說：「不必了，速將這煮粥人喚來，不，我親自去」。

為了一碗粥還要親自去道謝，若薪剛在後面說了聲「不必了」，杜蘅早已躍身下了谷。

杜蘅還是第一次踏入疊翠的住處，一進門看見疊翠正在打坐修鍊。杜蘅將手上的豆子輕輕一彈，那豆子立刻恢復成靈珠，化入疊翠體內。

「這靈珠是你護體的至寶，怎可如此隨意送與他人」

「幾百年來，承蒙谷主庇佑，我等小妖才能有此修為，反正在這翠微谷中也沒什麼危險，修為沒了再修便是。只要谷主安好，我等就安好」

「若是因為我的一道法障，就讓你們認為修為無用，那我將它除去便是，從此大家各安天命」

杜蘅出了疊翠的住處，施法收了翠微谷周圍的法障，便回了臨淵閣。

翠微谷沒了法障桎梏，一眾小妖紛紛出去看光景，谷中只剩下天書爺爺懶得走動。

杜蘅自覺身體無恙了，讓若薪不必守在臨淵閣內，自去玩耍。

雲實派去洛城的人回來稟報，杜蘅所說的那座大宅里住的是個普通人家，只是那家主母林媽媽早年曾是當朝太子虞傾城的乳母。如今太子已到了舞象之年，林媽媽自請回鄉頤養天年。

據說那太子的生母在生下她之後就薨世了，所以太子與這乳母甚是親密。京都與洛城相隔不遠，太子時常會派人送錢送物，以示關照。坊間還有傳聞，說太子時常會微服出宮，悄悄來洛城看望林媽媽。

這麼說，那日杜蘅追蹤的少年就是當朝太子虞傾城，是皇帝唯一的血脈，是這江山未來的主人。

如果將來掌管人間的是魔族後裔，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景象。那魔君離天又豈會甘心永遠居於九幽，不知道這帶有魔族血統的太子是否與魔君有什麼關聯。

此事關係重大，杜蘅讓雲實去焚香稟告師父，請天君定奪。

不巧的是，雲霄殿上最得力的幹將，武曲星君開陽此時正在下界歷劫。天君問誰願意去北疆和九幽查看魔族動向，雲霄殿上靜默了片刻，瑤光星君上前施禮：「我去吧！我那徒兒下凡有些日子了，也想順便探望探望」。

百草仙君說：「星君不必憂心，您那高徒此時正在我的清明山上，一切安好」。

「多謝仙君照拂」

天君准了瑤光的請旨，百草仙君也要前去協助。若是人手不夠，還有清明宮一眾弟子，翠微谷一群小妖，都可派上用場。

二位分工，瑤光去了北疆，百草仙君去了九幽。

北疆寒地。

這裡終年見不到太陽，只有些許幽幽的光芒照射。整個世界都死氣沉沉，天上無飛鳥，地上無走獸，地面上也是草木不生，一片荒涼。

偶爾有個魔族瑟瑟地經過，也是神色慌張，如驚弓之鳥一般。

瑤光仔細看了入口處的封印，還是完好的，普通魔族應該沒有能力衝破。她用法術加強了封印，又叮囑在此值守的仙官小心，便想著去清明宮看她的徒兒。

清明宮裡來了客人，是位女上仙。她見過了清明宮所有弟子，並沒有發現她的徒兒，便問：「清明宮中可還有其他人？」

雲實施了一禮：「稟上仙，還有大師兄杜蘅和他的護法若薪，他們住在臨淵閣」。

瑤光依了雲實的稟告，自顧去了臨淵閣。杜蘅正在雲台練功，若薪在一邊烹茶。瑤光翩然落在雲台之上，沒有半點聲息。

翠微谷沒了法障，果然免不了有人來打擾，杜蘅收了生白雙尺，向瑤光微微一躬。

瑤光開口便問：「你就是杜蘅？」

「正是」

「我是你師父百草仙君在雲霄殿上的仙僚，瑤光」

「原來是瑤光上仙，杜蘅有禮了」

瑤光看看在一邊照看茶爐的若薪，若薪抬頭看看瑤光，只嘻嘻地朝她笑笑，並沒有站起來施禮，什麼瑤光上仙，她沒聽說過。

杜蘅見瑤光盯著若薪看，趕忙說：「這是弟子收的護法，若薪」，又轉頭讓若薪過來見過瑤光上仙。

若薪站起來朝瑤光匆匆一禮：「見過上仙，若薪不過是個凡間女子，與你們這些上仙相較，塵埃都不如，想必仙君懶得見怪」。

「噢？這凡間不是比我們九重天更講究禮儀，論壽數，我有十萬歲，難道還受不起姑娘的禮了？」

這沒了法障阻攔還真是煩惱，無端地來個什麼上仙上門來挑理。

若薪將茶盞斟滿：「二位上仙請飲茶，若薪要去清明宮了」。

「聽說若薪姑娘是杜蘅仙君的護法，不知道姑娘都會些什麼法術，修為如何？」

杜蘅簡要講了若薪的來歷：「若薪姑娘本不是清明宮的人，只是遭遇禍端，偶然墜谷，才留在這裡的」。

「禍端？」

「是她義薄雲天，為了讓全村人渡過飢荒，將自己錯嫁與惡人，被那惡人追趕墜谷」

「這惡人何名」

「容康，是洛城的商賈富戶」

瑤光輕咳一聲，用袍袖掩了面，杜蘅才沒有發現她嘴角的笑。

瑤光告辭，去了洛城的容府。

「開陽兄，別來無恙啊！」

容康被瑤光的問候弄糊塗了，卻又不敢對這來路不明的上神般人物不敬。

瑤光朝容康彈指一揮：「如今魔族有異動，開陽兄休想在這裡躲清凈，還不速速歸位」。

容康便是北斗開陽宮的武曲星君，此番下凡在此，瑤光恢復了他的仙家記憶，武曲星君不情願地微微頷首，滿臉不悅。

瑤光問：「是你將我的徒兒追趕墜下翠微谷的？哈哈哈！天意弄人啊！」

「我與馨兒有天君賜婚，理應是順應天意。九重天上她不待見我，誰知到了凡間都避我如瘟神一般。天意何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