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二 是真是假有人辨

三百零二 是真是假有人辨

窒息感傳入腦中,雙腳也漸漸離開了地面,致使她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那隻手上。

可是掐着她脖子的手卻似乎十分輕易,就像眼前這個人,若想取了自己性命的話,也是一樣的輕而易舉。

可面對這樣的慶寧王,琅玉卻絲毫也不覺得畏懼,甚至是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就像是出了這麼多年終於卸下了他的假面,看見他為裝在沉浸之下那最為脆弱的一面。

「琅玉,你該記得自己的身份,我從第一面見你的時候就與你說得清楚。」

冷冷留下這一句話,慶寧王隨手就是一丟,將手中的人如同傀儡一般砸落在地面上。琅玉感覺到自己的雙手摩擦在並不平整的石子路上,痛感反而是讓有些眩暈的腦袋漸漸清明。

「王爺真是懦弱了一輩子。」

在慶寧王盛怒的情形之下說出這句話來,琅玉這幾乎就是不要命的行為,可慶寧王早早就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此時不過袖口一揮,就這麼一如往常地沉穩離去。

琅玉卻放聲大笑起來,那笑聲在山間回蕩,卻不能沖淡其中的孤寂悲涼半分。

她感覺自己似乎很久沒有這樣暢快地笑過了,她也曾是個張揚的性子,卻因為自己怎麼也學不會的人慢慢收斂,變成了和她差不多的溫柔模樣。

可是所謂的差不多,也僅僅只是她自己認為罷了,琅玉從來都沒見過劉貴妃,不知那個存在慶寧王心口的女子究竟是個什麼樣子,所以之前做出的所有改變,也似乎都只是東施效顰罷了。

等到笑夠了,琅玉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自己身上的塵灰,沾染上手中的一片血跡。

可似乎從不會有人察覺,這一身深色的衣裳,是否沾染過這樣的鮮紅。

這天晚上,沈傾鸞是隨便找了一個地方休息的,只是這山中到處都是人,說不定還有那些不請自來的闖入者,沈傾鸞一直也都沒有懈怠。

於是她就看見慶寧王在自己面前走了兩回,直到天光大亮的時候,都不知道他究竟走到了哪裏。

與他一樣不知所蹤的是琅玉,沈傾鸞正準備去找人的時候,卻見到她正從不遠處走來。

三人的行李都還寄存在客棧,所以昨天晚上琅玉也沒有換衣裳,那一身的狼狽讓人瞧了個分明,沈傾鸞還有些不解。

只是走來的琅玉顯然沒有和她解釋的意思,手中拿着一封有些破舊的書信遞給她,淡淡說道:「我見着一封信,似乎是當年劉貴妃的親筆,皇室的人應當是看了這封信才找到了這裏。你不妨將這個交給王爺,說不定能查到些什麼。」

琅玉就是慶寧王身邊的心腹,如果說真的要慶寧王去查什麼的話,她自己也應該是親自出馬。而沈傾鸞和他們之間都隔了一層,琅玉實在沒必要假借她手。

可因為說是劉貴妃所留書信的緣故,沈傾鸞還是將那封信接了過來,仔細瞧著這娟秀的字跡確實是出自女子之手,裏頭大約是講述了自己路過女床山的經過,連同路線都講得詳細。

可在信的最後一部分,卻是劉貴妃說起了慶寧王。

沈傾鸞看着微微挑眉,饒有興緻地望向對面的琅玉,「你是從何處得來的這封信?」

「前頭山洞裏頭隨便尋的,應當是他們丟下忘了帶走。」

沈傾鸞順着她所指之處,好巧不巧的就看見了顧梟燒東西的那個山洞。

「前些時候我與顧大哥來過這裏,他正好就是在裏頭燒了有關於祁家的東西。當時我們回去再三檢查過,確定沒有任何一處遺漏,你這封信是從那個山洞找來的,你覺得我會不會信?」

琅玉也沒想到自己所指之處,竟然正好是他們去過的地方,垂在身側的時候微微收緊,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圓謊。

可沈傾鸞也不會給她圓謊的機會,只是揚了揚下巴,「從何處得來的你直說就是,只要不是從山洞找出來的,我都無從得知你是否在騙我。」

話雖是這麼說的,可如果琅玉再隨意找一個理由搪塞她的話,那就是徹徹底底失去了她的信任。琅玉沒必要只為這一封信就得罪沈傾鸞,也知道如果她不說真話,沈傾鸞定然不會幫她,只能把實情說了出來。

「這封信是我派去皇宮打探的眼線給我的,說是之前就放在元縉公主身邊的嬤嬤那裏,嬤嬤看起來還十分寶貝,拿了好幾道鎖鎖著。」

「信中的內容你看了?」沈傾鸞問她。

琅玉點了點頭,「當時不過好奇,也想查驗一下裏頭究竟寫了些什麼,就打開來看了一遍。」

「什麼時候得來的?」

「約是一兩年前的事情了。」

沈傾鸞看向她的目光之中多了幾分探究,「都有一兩年的時間了,為何你從來都沒有給過慶寧王?」

琅玉稍稍頓了頓,最後自嘲一笑。

「當時還對他抱着不切實際的念想,這封信裏頭寫了什麼你方才既然看過,就應當知道我那時候為什麼沒給他。」

「那現在為什麼又突然想給他看了呢?」沈傾鸞問她:「是不捨得?」

「他又何須我舍不捨得?左右只是醉酒煙花的荒唐一夜,他為我一個恩客,我也不過是他拿錢打點的一個妓子。是我對他抱有的念想太多,細一想來,有時時候該放手了。」

沈傾鸞都沒想過兩人之間還有這麼一段,可這件事情與她無關,她也不過心中唏噓,信就收到了袖口裏頭。

「這封信是真的劉貴妃親筆?」沈傾鸞問。

她確實是有些不大相信的,劉貴妃遵守禮法,為人也最是規矩,應當不會對旁人暗許心意,甚至是還寫到了信中。

即便最後沒送出去,也不該是她能做出的事情。

可琅玉也並沒有給她一個回答,只是隨口便道:「是否為她親筆,我又如何得知?左右不是我自己寫的,也與我無甚關聯。何況是真是假你若是想要判別,只管去找王爺就是,他可是再熟悉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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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起驚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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