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胡吟月巧遇靈鼠，怪仙人笑問古今。（01）

?仙人笑

千里煙雲雪，孤宮嫦姬月。

本是廣寒淚，紛紛隨朔風。

萬世轉輪過，誰人可由東？

姻緣都是假，作樂在苦中。

國睿居士，江野王侯，幽雲狂生不穀張瑾知孚睿。

東北遼闊的雪原上，銀裝素裹。時而鳥鳴林間，傳來扇翅膀的撲嚕聲。時而北風呼嘯，把松樹上的積雪吹落髮出嘩嘩的響聲。

走在雪上，會聽見雪咯咯的笑聲和北風的呼呼聲。你看不見這幅白色的畫卷上有什麼動的物體，可總聽見這風聲夾雜着其他聲音的交響樂。無數歲月中，極寒之地都在這種單調的色調里。就如一個沉睡的聖女。聖潔而美麗。

這時一陣馬蹄踏雪聲與男人的馭馬聲打破了這靜止的畫卷。

聲音由遠及近。

雪中有一隻巴掌大的小白鼠人立而起，雙爪搭在胸前尋找聲響的來源。

在離它三十餘米的地方有一架黑褐雜色的駑馬拉着一輛板車向它不緊不慢地趕來。車上坐着一個頭戴氈帽穿着黑色破夾襖的短鬍子中年男子。一張闊口，一對濃眉如墨。一雙眼睛亮得發光，面色紅潤，看不出半點寒色。

小白鼠一見忙躲到一塊雪塊后露出半個腦袋打量著來人。

男子也看到了小白鼠，覺得有趣便止住馬下了車。

那小鼠不跑，反倒瞪大眼睛看着男人。小鼻子上沾了幾點雪花。

男子從袖中掏出了塊冒着熱氣的饅頭扔了過去。

小鼠心中好奇，這麼冷的天，饅頭竟然是熱的。四下看看沒什麼危險后趕忙竄了過去，刁起饅頭跑了回去。然後人立而起向男子拱了拱手。吃起了饅頭。邊吃邊警惕著男人。

突然一隻銀狐不知道從哪裏竄來，蹲坐在男子的右肩上。

白鼠嚇了一跳，身子向後頃作勢要跑。

那男子看見后笑着說：「別怕，這狐狸吃素，不會傷你。」

那白鼠好像聽懂了話便低頭放心的吃了起來。

銀狐張開了嘴竟然發出吱吱的鼠語：「小鼠，你可聽得懂人語？」

白鼠很驚訝說：「應該聽得懂。你怎麼會發出鼠家的聲音？」

銀狐抖掉了身上的雪說：「我是千年狐仙，當然會說。小鼠，你叫什麼名字，父母是誰，怎麼會聽懂人語？」

「我從來不知父母是誰，我自己給自己取名叫灰大靈。從一出生就聽得懂百獸之言。」灰大靈也抖了抖雪。

「喔，難不成你是大地化生的天胎？」銀狐眼中一陣驚異。

灰大靈問：「那你叫什麼？」

「我嘛，我叫胡吟月。是長白山天池大成宮紫衍真人——我家尊師起的名字。」胡吟月跳下來打量起了大靈。

灰大靈也不知道後邊一長串是什麼意思。

胡吟月這時人立而起，身形一陣扭曲后竟然變成了一個身穿白裙的清麗女子。只有耳朵是狐狸的樣子。

胡吟月伸出了修長的素手，眼睛眯成了月牙型說：「大靈，雪原上這麼冷，我和這個叔叔要去拜訪一個老前輩。不如你和我們一起去，今日相見即使有緣，你在世間無甚親人，跟我們走吧，也好給你找一個好歸處。」

那男子這時開口道：「你跟我二人走吧。保證讓你天天好吃好喝。」說着拍了拍胸脯。

一聽有吃的，大靈高興的跳在了胡吟月手上。

胡吟月笑到：「小鼠，就知道吃。」然後用指甲挑了挑大靈的鼻子：「想不想也能像我一樣變成人？」

大靈搖搖腦袋說：「變成人有什麼好的，有好吃的嗎？」

男子沒好氣的笑着說：「變成人肚子就大了，可以吃更多好吃的。」

「好啊好啊！」小鼠高興地直跳。

胡吟月翻了個白眼：「真拿你沒辦法。說着幾位就上了板車。」

胡吟月又開口說：「怪哉真人，你師父出關了，催着你快點趕回去。」

男子嘆了口氣說：「這老鬼，早不早晚不晚，非搶這幾分鐘，就不能讓我逛逛。」

「你還是快點吧，他老人家好幾個道友都來慶祝他出關了。」胡吟月說

「是啊，晚了的話這老鬼又該生氣了。」怪哉真人一臉幽怨。

「小鼠，抓好嘍。」怪哉真人一打馬屁股。那馬蹄便腳下生風捲起一大團雪霧。

那馬跑的比火車還快，大靈緊緊抓住胡吟月的衣服。風吹得大靈眼睛都睜不開。

胡吟月把被風吹得像飄揚的紅旗似的大靈捧在胸前怕他被凍壞。大靈便緊緊地擠在胡吟月的酥胸上取暖。像孩子靠在媽媽的身邊。

過了一會兒，馬停了下來。那馬把腿插入地下有一半才止住了前進。大靈再向後看看來的軌跡，竟然把厚厚的積雪刨出了一條路。幾位下了車，面前是一堵灰白色的破牆。牆的中央有一扇半掩的破木門，門左右寫着一副對聯：一天飛雪五月寒，紅日大江照林晚。橫批是驢唇馬嘴。

大靈把腦袋從胡吟月手中探出看見了這堵破牆，心想莫非這破地方就是他們說的歸處？

胡吟月倒沒注意大靈的疑惑的眼神，而是被對聯吸引住了。心想：這是什麼對聯，怎麼上下不對，還有一個如此古怪的橫批。便問道：「怪哉真人，這對聯是什麼意思。」

怪哉真人臉一紅說：「我師父就是這樣古古怪怪。這對聯的橫批驢唇馬嘴的意思就是此聯不對，上聯下聯驢唇不對馬嘴。」

胡吟月聽罷咯咯地笑了起來說：「這世間還有如此對聯，你師父不愧是逗逼的鼻祖——黃帝的寵臣滑稽子。未見其人但見其文便知什麼性的。」

怪哉真人大喝道：「天王蓋地虎，你媽排老五。」然後用手叩了門三下后推門而入。方知其內別有洞天。

小鼠大靈進到破牆裏面被一道道金光刺得睜不開眼睛，過了一陣才漸漸的適應。發現眼前是一座在彩雲和虹霓籠罩下的仙宮。大門上雕刻着蟒龍和異獸。門左右有一對貔貅懶洋洋的打着瞌睡。大靈看着好奇便爬上前去。這時朱紅的宮牆上跳下來一個穿着道袍的小矮人，也就到人的膝蓋那麼高。一對小眼睛滴流直轉，五官擠到了一塊。尖嘴猴腮，還有兩顆門牙露在嘴唇外邊。那小矮人用拂塵掃了一下大靈說：「幹什麼幹什麼，別瞎動。那聲音就想個大破鑼。」

胡吟月笑眯眯地說：「大靈，這是鼠仙灰長慧。還不見過同族的前輩？」

大靈吱吱地說。：「見過前輩！」

這老耗子可樂開了花：這小輩還蠻聰明的，竟然開了靈智。

大靈人立而起向他拱了拱手。

怪哉真人向灰長惠說：師弟，這小鼠恐怕靈性非小。我見他和我等有緣，不如交由你教導。日後可成大器。

好好好，那就交付與我。咱們先不談這些，師傅在裏面等急了。一起進來吧。灰長惠摸了摸小山羊鬍，今日收了個好後生心裏別提多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