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卻傷了你

()裸露在寒冷空氣中的肩頭驀地一暖，她低頭瞥了一眼身上多出的玄色斗篷，鼻間隱約嗅到他身上特有的氣息和淡淡的龍涎香氣。

「外面寒冷，太子吩咐請太子妃早些回去安寢。」看着遠處的身影，綠蘿微微皺眉，卻沒有多言。

「嗯。」她頷首，將大大的風帽戴在頭上，銀灰色的風毛被冷風拂過漸漸模糊了視線，那股香氣似乎又更清楚了些，他的味道莫名的讓她覺得安穩。

綠蘿行了個禮，便無聲退下，一眨眼就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

「太子妃，暫且留步。」原本嬌媚的聲音里含着明顯的挑釁。

宸雪歌不耐煩的睨著伸著胳膊攔下她的洛瑤，「你又想做什麼？」

洛瑤嘲諷的笑，一臉怨恨：「太子妃這欲擒故縱的招數使得真是出神入化，妾身佩服的緊。」

她皺眉，看了一眼旁邊兩個神情悲戚的女子，厭惡的開口：「你好像永遠都不知道吸取教訓。」

洛瑤臉色一白，想起之前在太子府門前受到的侮辱，眼中的恨意更深：「妾身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們只是太子殿下的側妃和寵妾，比不過太子妃的尊貴，只是，太子妃卻是和我們一樣都是侍奉太子的人，還是希望太子妃不要再這樣傷太子的心，你捨得，其他姐妹卻還是會心疼。」

她的身體微微一僵，洛瑤身旁的女子眼中已經落下淚來。

「洛姐姐，太子應該已經回到大殿了，我們也早些回去吧。」握著傘柄的女子輕聲說道，不願再看宸雪歌一眼。

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冰閣的，宸雪歌靜靜的泡在熱水裏，並不算小的浴室里滿是氤氳水汽，冷冽的香氣瀰漫其間。

剛剛洛瑤的話一遍遍的在耳畔迴響，她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那些話會這麼難受。

洛瑤說得很對，他有很多的侍妾，他是一國的儲君，是將來的皇上，以後也會有更多的女人陪在他身邊。那些女人會勾心鬥角，會彼此陷害，會千方百計的爭寵，更會有很多像娘親一樣的人永遠活在骯髒的囚籠里，不見天日。

皇上，皇宮，都是她最討厭的。

可是，卻無法忘記他的臉，無法忘記他說的那些話。他的愛，他的痛苦都會讓她難過。

纖細嫩白的手指拂過胸口，那裏有一枝盛開的櫻花，是曾經那個人親手紋上去的，她記得他說，雪歌的身上不應該有醜陋的東西存在。

幽深的眸子變得空洞，她緩緩沉入水中，一再告訴自己，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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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花廳傳來的輕響，她淡淡的開口：「今晚的月亮很漂亮。」

倚靠在窗前的綉榻上，腦袋輕輕的枕着窗欞。清冷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彷彿開出無數雪白的梨花，泠然有微明的光澤。

他走上前，坐在她身邊，臉上帶着輕笑：「從以前就喜歡靠在窗前，愣愣的瞧著外面，到了雪鳶竟還是這樣，當真是一點也不覺得冷么。」

她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臂抱緊雙膝，月白漩紋的寢衣下擺長長曳在地上。

「是他弄得么？」劍眉緊皺，他拉過她的手，看着那一圈圈纏繞的紗布，眼中滿是疼惜。

「已經敷過葯了。」她眉目不動，不在意的說着。

「可是他卻傷了你。」這是第一次，她從他的臉上看到無法遮掩的戾氣。

宸雪歌有些怔忡，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從未真正了解過離兒，她一直以為他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大孩子。

「歌兒，和我離開吧。」他握緊她的縴手，目光灼亮。

她卻恍惚想起繇寒殤在她耳邊的低語。

留在我身邊吧，就算不能相愛，只要可以時刻看到你，就可以了。

「離兒，我暫時，不想離開。」

那隻緊握住她的手掌在一瞬間失去了暖暖的溫度。

他垂下眼睛，嘴角露出一抹凄涼的笑：「為什麼？」

她不語，只是怔怔的看着角落的紗燈。

「歌兒，為什麼不願和我離開？你一向很討厭這種地方的。」

「。。。我不知道。」她茫然的搖頭。

「你愛上他了，是嗎？」他看着她的眼睛，低聲問道。

纖弱的身軀狠狠一震，冰冷無波的眼中全是震驚。

「我沒有。。」她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急急的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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