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同學聚會

位於d市中部的步行街是d市最繁華的地區，商場，美食，娛樂，應有盡有。沿著主幹道進入，中道左側是娛樂區，娛樂區的左側有學校，很多學生會在放學後來這裡玩，畢業後來這裡聚會。

飛鳥娛樂會所就是在這裡，他們的三樓設有KTV。

現在正是下午三點，陽光明媚，一群人卻坐在黑暗的KTV包房裡。

包房裡現在加上秦潼也只有十個人，總共只有三個女生，秦潼已經認不出另外兩個是誰，她也不好意思直接去問。

另外兩個女生聊得火熱，將秦潼一個人撇在一邊。

這樣也好！

不用虛情假意地寒喧。

秦潼拿著牙籤扎水果盤裡的水果，一副無聊至極的模樣。

一個高中男同學端著酒杯搖搖晃晃地過來了，看起來有點喝多了。

西裝襯衣，西裝褲，還系了領帶，頭髮也很有型，看得出來用了不少髮蠟。

秦潼有種錯覺。

他是來參加公司年會的！

「女神，我敬你一杯！」男同學說完就一仰頭，幹完了酒杯里的最後一點酒。

秦潼有點不好意思，燈光有點暗，再加上人和高中的變化太大，秦潼也沒認出來是誰。

而且她不喝酒。

「我？女神？你認錯人了吧！你找楊姍姍吧？」秦潼尷尬笑道。她記得高中時她們班的女神是楊姍姍？一個皮膚超級水嫩的女生，個子也高，身材也好，臉還十分標緻，校花級的人物。那個時候，秦潼個子也不高，也不會打扮，也沒人表白，怎麼算得上女神。

秦潼在桌上找了半天，最後只能拿起一瓶礦泉水意思意思，喝了兩口。

「沒認錯！就是你！潼潼！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那個給你寫過情書的木子茶啊！」男同學端著酒杯大喊，神情悲愴，彷彿秦潼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

「你為什麼不給我回信？就算是拒絕也要回信吧！回信是最基本的禮儀吧！」

男同學哭得稀里嘩啦！

看來的確是喝多了。

秦潼很確定自己高中沒有收到一封情書。而且高中時確實有一個叫李茶的男生，但是挺內向的！現在看來進了社會，膽氣增加不少。

這種局面秦潼不知怎麼處理。

幸好陳昱走了過來，一手摟在李茶肩上。

「李茶，喝多了吧！休息一會！」

陳昱扶著李茶到沙發上坐下。

他還是跟以前一樣，熱情又細心。

秦潼好像又看到他穿梭在同學之間，跟每個人熱情打招呼的樣子。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陳昱跟以前的自己還是很像的，享受著照顧別人快樂。

陳昱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棉衣，休閑風，裡面是白色衛衣，很乾凈清爽的樣子。

四目相對。

陳昱的眼裡似有星光閃動。

七年了！

我終於又見到她了！

我應該說些什麼好呢？

「女神！別介意，他喝多了！我敬你一杯！」陳昱豪氣地幹完了手上的小半杯啤酒，喝完還倒過來示意了一下。

怎麼他也叫我女神？

秦潼覺得這稱呼太拉仇恨了，而且頗有種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感覺，連連否認道：「別叫我女神了！楊姍姍才是女神！她今天來嗎？」

其實秦潼並不關心楊姍姍來不來，她跟楊姍姍也只是普通同學，楊姍姍好像很孤獨，話很少，她好像只有跟班，沒有朋友，而秦潼是做不來的跟班的。

「你就是女神啊！楊姍姍確實是女神，不過她是高嶺之花，從不與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來往。而你不一樣，你特別可愛，又落落大方，與我們這些男生說話也特別輕鬆自在。所以當時我們班裡有好幾個喜歡你的男生組成了小團體，內部封你為接地氣女神！」陳昱看著秦潼，眼神誠懇。

接…地氣女神？

秦潼心中五味陳雜，知道有人喜歡自己，她是開心的，但這個稱號跟土味女神有什麼分別，念在他們當然都是不懂事的男孩子，當然只能原諒他們啦！但是罪魁禍首是誰？有必要讓他知道這個稱號要承載多大的痛苦。

秦潼臉上甜甜笑著，威脅絲毫不顯。

「誰是第一個這麼叫的啊？」

陳昱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

幸好裡面暗！

她應該看不清楚！

不過她還是像以前一樣，跟誰說話都特別自然，親切，彷彿可以將全身心地信任給她。

七年前他們錯過了，現在還有機會嗎？

「啊？叫我喝酒？來了！來了！」陳昱假裝後面有人喊他，轉身跑了。

呵！

拙劣的演技！

秦潼將礦泉水瓶放下，又開始看著屏幕發獃，她甚至開始走神去構思自己的新了。

包房門被緩緩推開，一個人影逆著光走了進來。

一頭短髮，不到肩，耳朵上還戴上了十字形的耳釘，很可愛。

臉上還化了精緻的妝容，紅唇，眼影。

穿著淺色復古連衣裙，修身款，十分優雅，像是參加高級酒會的貴太太走錯了地方。

這是……

「陳佩佩！」

有人叫出了她的名字。

是她？

秦潼腦海里浮現出一個扎著雙馬尾，穿著校服的胖妞，其實高中時候的陳佩佩也不算太胖，只是在一眾苗條清瘦的女同學里，略微有些突出。

她變瘦了。

高中的陳佩佩也是活潑開朗的女孩子，不像現在這樣，舉手投足間儘是優雅女人的風情。

陳佩佩和秦潼的關係也就是比普通同學強點，但也不是好閨蜜，自高中畢業后兩人也沒怎麼聯繫了，不過比起另外兩個，總算是能聊得上話的人。

現在她這麼漂亮了？

這麼穿不冷嗎？

秦潼再看看自己，羽絨服，厚毛衣，完全就像兩個世界的人。

每個還清醒的人都跟陳佩佩打了招呼，拘謹的，客套的。

陳佩佩示意大家繼續玩，看了一圈，徑直走向秦潼這邊。

這點秦潼是不意外的。

「陳佩佩，好久不見！」

待陳佩佩走近，秦潼又跟她打了個招呼。

「好久不見！」

陳佩佩露出複雜的笑容，盯著秦潼，彷彿穿越了時空。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老樣子！像個少女，單純得好像把所有心事都寫在了臉上，讓人不自覺親近她。

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我們也會是很好的朋友。

為什麼！

為什麼我不能恨你？

陳佩佩走到男生玩骰子的那桌，拿了一瓶酒和兩個酒杯過來。

「別！我不喝酒！」

秦潼拒絕道，露出歉意的笑容。

秦潼不喝酒是有緣由的，連她爸爸那麼和善的人，喝了酒之後都會失控。

自十幾年前爸爸喝酒後騎摩托車摔得一身傷回來的那個夜晚起，她就暗暗發誓，要滴酒不沾。

陳佩佩端著酒杯執意不肯撤回，語氣有點沖，臉上滿是倔強，「是老同學的面子不夠大嗎？」

秦潼苦著臉，連連擺手拒絕道，「不是！我真的不能喝酒！」

一般同學聚會遇到這種情況也就罷了，不會再勉強，但是陳佩佩今天不知怎麼，堅持不肯撤回。

「那如果是畢業晚會那天老師敬你酒呢？你也不喝嗎？」

秦潼聽到這有點生氣了，這是要道德綁架嗎？

「且不說老師不會像你這樣強迫我，就算是老師真敬了酒，我也只能以茶代酒回敬。」

秦潼也絲毫不讓，連男生那邊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陳昱看情況不對，趕緊走過來，接過陳佩佩手上的酒杯，一口乾掉，發出嘖嘖的品酒聲，然後說道：「別人不能喝酒，就不要勉強了嘛！今天是大家難得相聚的日子，不要浪費這開心的酒，這杯酒我替她喝了！」

陳昱自以為是的圓場，卻讓陳佩佩十分失落，她眼眉低垂，眸色不明，似有萬千複雜情緒蘊含其中。

為什麼偏偏是你？

為什麼又是因為她？

陳佩佩酸溜溜地嘲諷道，「真羨慕你！男生緣還是那麼好！美而不自知，說的就是你！不愧是土氣女神呢！」

「陳佩佩你喝多了吧！」秦潼斥道，她實在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她了。

陳昱也變得嚴肅，訓斥道：「陳佩佩，你要是再耍酒瘋，就只能請你先回去了！」

「喝多了，說話沒過腦子！」

陳佩佩假裝扶了一下腦袋，又繼續往杯子里倒，一杯接一杯，自己一個人喝了起來。

「來！為了賠罪，我們合唱一首歌吧！潼潼，點一首《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

陳佩佩喊道，倒是將醉意演得真，倒像是剛才的為不愉快不存在一般。

「好啊！」

秦潼見她像是真有傷心事，不與她計較。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相信，朋友比戀人還死心塌地！」

秦潼是誰啊！仿若無事一般跟她唱完，事後還能以姐妹相稱。

塑料姐妹花，誰怕誰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