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曖昧讓人委屈

秦潼回到病房內。

「董婧走了？」林鋒問道。

「你都聽到了？」秦潼鬆了一口氣，輕鬆笑問。房間里就他們兩人，秦潼自在許多，終於不用裝得一臉苦相。她搬了一把小椅子，坐到床邊。

「沒聽清說話，聽到她的高跟鞋了，噠噠噠的。」林鋒也有了笑意。她真是個神奇的女子，任誰身邊的人發生了這種事情也很難笑得出來吧。

「現在看你的精神頭好多了嘛！你剛才那麼用力抱我不會就是為了氣走她吧？」秦潼四處張望，看看有沒有蘋果之類的，畢竟削蘋果皮聊天，比對眼聊天容易。

「那倒不至於專門氣她，就是你開心了，我好像也就開心了。」

林鋒溫柔地看著秦像個多動症孩子一樣到處張望，坐立難安，不由有點頭暈。

「我不開心！在正事面前，我還是很嚴肅的。只是在病人面前當然要表現得開心一點，這樣病才會好得快。電視里不是有演過那種人嗎？表面上笑得輕鬆，出了病房，轉眼就淚如雨下。我就是這種人！」秦潼辯解道。

秦潼說完就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面露悲痛，聲音嗡嗡道：「我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來，順便來了段B-Box。」

「哈哈哈！」林鋒笑得頭更暈了，突然卡沒了聲音，面露痛苦。

「不舒服嗎？我幫你叫醫生！」秦潼緊張道。

「不用！」

林鋒立刻拒絕。緩神片刻，總算是沒有暈過去。

「演唱會看了嗎？」林鋒問道。

「你說呢？都快開始了，還不見你，電話也打不通，我要是去看了演唱會，事後不得良心愧疚而死？」秦潼小埋怨道。越想越覺得可惜，就差臨門一腳了，沒想到功虧一簣。不過想到演唱會，她好像忘記了什麼？對啊！王全還在那裡嗎？他怎麼沒有打電話？

秦潼亮了下手機，已經十一點多了，演唱會應該已經結束了。他在搞什麼？

「幾點了？」林鋒看到秦潼看手機，問道。

「十一點多了。」秦潼如實回答。心中卻陷入兩難，她要在這裡守夜嗎？不守好像不仗義，守夜的話這哪有睡覺的地方？難道要像里男女主角一樣同睡一張床？不！這不可以！他們不是這種關係。儘管秦潼竭力保持自己的操守，但是人就是這樣，越想不去想，偏偏又更想。

林鋒看著秦潼窘迫的表情，覺得有趣的很，她把什麼都寫在臉上了。

「你回去吧！」林鋒欣賞了一會兒，開口道。

「我回去了，你一個人在這怎麼辦？」秦潼反射性問道。

「我身體都是輕傷，還不至於生活不能自理。再說了，你在這能幫我幹什麼？陪我睡覺？陪我上廁所？」林鋒調戲道。

「哎呀？我剛剛都沒想到上廁所的梗」秦潼暗道。越深思越覺得可怕，她畢竟是個未開葷的女孩子，這樣飆車還是有些臉紅。

「那好！我今天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

「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就按鈴！」秦潼認真吩咐道。雖然她覺得這句話有些多餘，但不說些什麼就走又好像不太合適。這好像已經成為了中國人一種默認的傳統。就像人們之間常說「冷了要多穿衣服」、「病了要看醫生」、「要注意身體」，「男孩子在外面要注意保護自己」一樣，理是眾所周知的理，情是大同小異的情，可是每次說出口，安慰的大多是自己。

「怎麼不接電話？」秦潼一邊快步走出醫院一邊打電話。不會他也出事了吧？秦潼焦急之下又打了一個電話。幸運的是這個電話通了。

「喂！你在哪？」秦潼問道。

「我還在虹橋體育館。」

王全聲音啞啞的，秦潼差點沒聽出來。

「你等著！我現在過去找你！」

「師傅，去虹橋體育館。」秦潼攔下一輛計程車。

坐上計程車，秦潼就後悔了。她為什麼還要去虹橋體育館？已經這麼晚了，大家為什麼不各回各的賓館睡覺？而且她是女孩子啊！為什麼是她辛苦的跑來跑去？夜深了，她人生地不熟的，萬一司機師傅不是好人怎麼辦？

秦潼攏了攏自己的外套，感覺到一絲涼意。她從後視鏡里偷偷觀察司機師傅的樣貌神情，一邊打開微信發了一個位置共享給王全。我要不要假裝打個電話？

儘管內心再多的戲碼，秦潼還是平安順利的到達了體育館門口。

「謝謝師傅，您辛苦了！」秦潼如劫後餘生一般鬆了口氣，還是媽媽說得對，女孩子晚上不要出門，太不安全了。

「多少錢？29？給您30，不用找了！」

秦潼一臉欣喜地跑開，留下司機在車上一臉懵。

「？？？」

「這個小姑腦子瓦特拉！支付寶找什麼找嘛？還給小費？是不是瞧不起我？我跟儂講拉！我在上海有三套房子的拉！」

體育館門口空蕩蕩，只有王全這個大傻個，保持著一個奇怪的姿勢，像抱著什麼東西一樣。秦潼剛靠近就被猝不及防抱了個滿懷。

「我抱到傑哥了，我把這個擁抱傳給你。」王全聲音啞啞道。

秦潼就像被充氣錘敲了一下，「怦」地一聲，身體也充了氣，眼淚就流出來了。

她哭著笑道：「應該的，你拿的我的票，這個擁抱本來就應該是我的。」

兩個人靜靜地不知道抱了多久。

秦潼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熱戀的季節。

「你還要這樣抱多久啊！」帶著三分哭腔，三分嬌嗔，秦潼自然而然地主活成了電視女主角。

「抱你一輩子！抱到海枯石爛，地老天荒為止！抱到鬚髮皆白，人老珠黃為止！抱到生命不息，搖滾不死！」

王全情話綿綿，如同開了掛一般。秦潼卻被最後一句逗笑了。

「你一直等在這？不會就是為了抱我一下吧？」秦潼問道。

「我以為你選擇了他。但我就是想再堅持一下，說不定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會突然想起我，然後跑來找我。」

「你都看了這麼久的言情，應該明白，男女主角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會想起男二的。」

秦潼仰頭踮腳抱得都累了，不由心中感嘆，人跟人就是不一樣。懸崖之下，危在旦夕，尚且有人能四目相對，違反牛頓引力地轉上個十幾秒，而不自救。相比之下，我這點痛苦算得了什麼。

「我一直以為，我就是男主角。這才堅持著等到你來。」王全笑道。其實他並沒有幾分底氣。

「可是你怎麼會有這樣的錯覺？身高，樣貌，財富，能力他都勝於你啊！」秦潼小刀連戳。

王全整個人變得軟綿綿的，頭輕輕靠在秦潼肩上。不過秦潼終於輕鬆，不用再仰頭踮腳了。

又沉默了片刻。

「我走之前說的那三個字是我願意。」秦潼害羞道，聲音都弱了幾分。

「我知道！當我抱著你超過了十秒，你沒有推開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了。」王全淡淡道。

「那可不一定，萬一我是腳踩兩船的心機girl，我也不會推開你啊！」

「你不是！」

又過了片刻。

「哎！」秦潼突然嘆氣。

「怎麼了？」王全問道。

「可惜啊！你還是錯過了一個絕佳的機會！」秦潼惋惜道。

「什麼絕佳的機會？」王全不解道。

「我問你不會就是為了抱我一下的時候，你以為就那麼簡單嗎？」秦潼狡黠笑道。

「難不成還能親你一下？」王全本能反問道。又瞬間反應過來，可能還真是這個意思。他瞬間站直，想要親她。

秦潼卻先一步跳開。

「晚了！本姑娘今天膩了，要回去睡覺了！」秦潼露出得逞的笑容。

王全一臉委屈。秦潼把話說得如此曖昧，其實只是為了調戲他吧！

……

王全來得匆忙，並沒有訂酒店，他好像也沒有想到訂酒店這回事，只是一腦熱，一提氣，就買票過來了。票還是從黃牛手上買的，足足多付了50元。

「您到底是怎麼想的？酒店，行李都沒有？還真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啊！」秦潼服氣道。

王全默不作聲，反正他拉著秦潼的手，心情好得很。

兩人回到秦潼住的酒店，即使已經凌晨一點，酒店的工作人員依然是精神抖擻，面帶微笑地站著。

「您好！請問還有單人標準間嗎？」秦潼問道。

「不好意思，女士！最近客流量較大，房間已經全部滿了。」前台工作人員，查過之後，微笑回復到。

「那好吧！謝謝！」秦潼說完就往電梯走。

「跟上啊！還傻愣著幹什麼？」秦潼看到王全還在原地，不由氣打一處來，她已經困得不行了，現在焦躁得很。

王全這才反應過來，他剛才還想著去下一家酒店訂個房間呢。

「進來！」秦潼刷開房門，沖了進去。又立刻奔向陽台，收了幾件衣服，衝進了淋浴間。等衝進了沐浴間，秦潼才想起來沐浴間是用磨砂玻璃圍起來的。雖然看不清楚，但是隱隱綽綽的，豈不更令人遐想？

「這是哪個變態設計的！」秦潼氣道。連睡意都清醒了幾分。

「現在出去，不洗澡睡覺？」

秦潼想了想，還是算了，洗吧！

王全倒是慢條廝禮地走進房間。單間，一張床？不知為何，王全竟有些緊張起來了，走路都輕了幾分。

「嘩！」水聲響起。

王全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又立馬轉頭，心臟怦怦跳得厲害。他走到床邊坐下，坐得端正，微低著頭。心中暗暗唾棄自己。你慌什麼？你又什麼都沒看到，你只看到了一個人影而已！

「可是今晚只有一張床，應該是我睡地上。」

「可是她為什麼要洗澡？難道？我們才確定關係的第一晚，做這樣的事情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

「可是為什麼只有一個單人間？那林鋒住在哪裡？他們不會？」

林鋒胡思亂想片刻后，又起身，去到陽台上吹吹風，清醒清醒。他是最近寫有點入魔了，思緒變得散亂而豐富。

「我洗完了！你快去洗！」

秦潼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王全回過頭。發現她穿了一件普通的棉質睡衣，雖然遮得很好，沒有別的意思，但王全還是不敢多看。

「可是我沒有換洗的衣服！」王全看向一側的地板道。

「不換衣服，但是一定要洗澡！我先睡了。」

秦潼說完，立刻往床上一躺，蓋上被子。

王全進淋浴室的時候還在想。她為什麼強調一定要洗澡？那個先睡了到底有沒有別的含義？

王全和秦潼都是南方人。王全大學也是在南方上的，第一次用這樣的淋浴間，未免覺得有些刺激。暴露，實在太暴露了。我以後結婚了，家裡的淋浴間要不要也裝成這樣呢？

王全洗完的出來時候，秦潼其實已經淺睡，不過燈還留著。

王全看到秦潼是真在睡覺，笑了笑，躡手躡腳地關了燈，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找被子鋪在地上。他輕拍腦門，暗道果然人談了戀愛就會變傻。

被子在哪兒呢？儘管王全小心翼翼，卻還是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你幹嘛呢？」秦潼奶聲問道。

「找被子鋪在地上。」王全小聲回答。怕趕走她的睡意。

「幹嘛要睡地上？睡我旁邊！」雖然秦潼很想拍拍旁邊做一個邀請的動作，但是她的身體可能已經先一步睡著了。

「呼！」王全發出不明意義的輕出氣。

既然女生都大方邀請了，王全自然也不會矯情。他輕手輕腳地上了床，身體卻緊崩著，怕擠到她。

如果秦潼還能清醒思考的話，一定會誇張大喊，你是女生還是我是女生？害羞個毛啊！

夜很寧靜，清醒的人食髓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