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上任山字營

封邪來到山字營外，遠遠看向這座龐大的城池，不禁有些唏噓。

眼前的山字營已經和封邪印象中的山字營大不一樣了。

城寨還是那個城寨，士兵還是那些士兵，唯一變的，是這座城池的精神。

封邪當初第一次來的時候，遠遠感受到的是一股肅殺之氣，讓人脊背發涼。可現在看去，整座城池就像是一個走進暮年的老者，沐浴在夕陽和西風之下，一片死氣沉沉。

原本嚴密的城防幾近荒廢，只有幾個無精打採的士兵駐守。遠遠看到有人過來，他們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機械般的放下弔橋而已。

當封邪走過時，他們甚至連封邪的身份都懶得核查，一臉不耐煩的揮揮手，直接讓封邪進去。

僅僅一個照面，山字營給封邪的印象就是如此的觸目驚心。

整個城池的守衛形同虛設，這那裡還是北關大營固若金湯的堡壘呀，分明就是一座紙糊的城牆。如果沒有北關大營的支援，天狼國最多一個時辰就能拿下這座城池。

這個情況讓封邪大為驚奇。

奎山離開貌似還不到一個月吧，曾經敢狂懟整個北關大營的山字營怎麼就變成這幅樣子了。

封邪不得不感嘆奎山的厲害，這還真是留下了一個爛攤子呀。

封邪找到駐守城門的隊長，向他亮明了身份。蓋有北關大營主將印綬的任命狀終於讓這個已經睡了一覺的小隊長來了精神。

而除了這張任命狀之外，封邪的名號也是刺激這些人的一個因素。

因為幾個月前的那場衝突，軍需倉庫被毀、奎山吃癟，山字營遭受幾年來最大的一次衝擊。這讓封邪的名號在短時間內傳遍了山字營。

讓封邪接任山字營的主將，這事怎麼聽都有些怪異。所以這個小隊長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懷疑這份委任狀的真實性，這讓封邪有些哭笑不得。

再三確認委任狀的真偽之後，這個小隊長才領著封邪來到了山字營的將軍府。

將軍府的情況要比城衛好一點，駐守這裡的依舊是封邪上次見到的那些百戰精銳，只是人數少了將近一半。

奎山離開后，山字營群龍無首，日常事務暫時由一個名叫方寒林的將領主持。

封邪向方寒林出示了委任狀和印綬。方寒林雖然也感到一些奇怪，但還是按照規定辦理了交接，封邪順利的坐上了山字營主將的位置。

可接下來，當方寒林將山字營中高級將領召集到一起，拜見新任主將時，封邪直接被氣笑了。

封邪上一次來時，這個大堂里站著幾十位將領，修為都在地靈境之上，還有一二十人的修為已經超過了天靈境。

如果再加上那些沒有露面的，山字營中地靈境以上的修士應該不下一百人，突破天靈境的修士應該不下三十人。包括奎山在內，天師境修士應該有四人。

可現在，出現在封邪面前的總共不到二十個人。其中突破了天靈境的只有四個人，達到地師境的只有木寒林一個，天師境一個都沒有。

這樣的陣容，連北關大營的一些小城寨都不如，根本配不上五大中城的位置。

封邪剛開始還以為是有些人自持身份，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可經過再三詢問，木寒林保證已經將山字營在職的將領全都叫來了。

至於封邪口中那些自持身份的高手，早在十多天前就跟著奎山一起離開了。

不僅是那些修士，山字營中的一部分精銳也跟著奎山離開了。現在的山字營，雖然人數只比之前少了不到一千人，但戰力至少被削弱了六成以上。

聽到這個消息，封邪如遭重擊。

想想之前柳雲霆給自己說的，奎山離開時只是帶走幾個心腹，封邪立刻忍不住爆了粗口。

這次封邪被坑的不輕呀。

封邪現在終於明白山字營為什麼會落到這幅田地了，這個奎山是真夠狠的。

在短時間內被抽去一大半的精血，再強悍的人也得趴到地上。山字營沒有直接崩潰，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看著封邪陰沉的臉龐，木寒林輕咳一聲，率先打破了沉默：「將軍，所有將領都已經到了，請訓話吧。」

砰的一聲響，封邪將桌案上的書冊狠狠地摔到地上，算是給木寒林的回應。

木寒林臉色一變，正要說些什麼，封邪卻突然站起，瞪了一眼木寒林，大罵道：「訓話？訓什麼話，都這幅樣子了還有什麼好訓的。你，馬上傳令下去，山字營所有的將士全都放假兩天，把倉庫里的酒肉全都拿出來，給將士們分了。有什麼事情，等吃飽喝足再說。」

封邪最後指著木寒雲，說出了這道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命令。

木寒林此刻也顧不得剛才的不滿了，連忙說道：「將軍，此事有違軍法，萬萬不可呀。」

「軍法！這個時候你給我扯什麼軍法，連人都沒了，還要什麼軍法。」

封邪現在正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木寒雲的勸告，直接指著他的鼻子罵道：「現在在山字營里，我就是軍法。我尊重你們這些老人，但你們也別想靠實力和資歷來壓我。你們若是不服，可以直接去北關大營告我，讓玉將軍把我給撤了。但在命令下來之前，我還是這裡的主將，你們若是不聽，我就先把你們按軍法處置了。」

封邪這一番話，說的這些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沒有一個人敢接話。

在軍隊裡面，是最講究上下尊卑的，也是最講令行禁止的。在這個大堂里，修為比封邪高的人有好幾個，木寒林更是能一巴掌把封邪拍死。但山字營主將的位置往那一擺，他們就沒有了反駁的餘地。

在軍隊里以下犯上，任誰都只有死路一條。

奎山將山字營大半的高手帶走，這縱然給封邪留下了一個爛攤子，但也從另一個方面幫了封邪。

將全部精銳抽走，剩下的人多半是碌碌無為的庸才，或者還沒成長起來。所以在現在的山字營中，沒有人能帶頭反對封邪。即便是木寒林，也在權衡之後選擇了妥協。

其他人上任，或許要燒上好幾把火之後才能服眾。但到了封邪這，就簡單多了。

封邪的命令很快被傳達了下去。山字營將士在聽到這個命令之後的反應不一，但是當倉庫大門敞開之後，他們都做了相同的決定。

所有人都像瘋了一樣衝進了堆滿糧食酒肉的倉庫，負責倉庫的管事和輜重兵們引來了他們一生中最忙碌的時刻，偌大的庫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耗著。

從這一刻開始，兩天之內，山字營徹夜狂歡。在沉寂了大半個月之後，山字營終於恢復了一點生氣，其喧囂聲向四面八方傳開，引得北關大營各方窺探。

而在這個過程中，封邪也提著酒罈在山字營中到處穿梭，走到什麼地方就跟那裡的將士吃喝在一起。兩天之內，封邪幾乎轉便了整座山字營。

一開始的時候，將士們對封邪還有一些芥蒂，畢竟被封邪毀掉的倉庫現在才剛剛修復好。可幾圈酒之後，這些就全部被拋到九霄雲外了。

腦袋靈活一點的，都看出了封邪的目的。木寒林在猶豫了片刻之後，立刻跟在了封邪後面，名其名曰為封邪做嚮導。還有幾個年紀比較輕的將領，也加入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