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口缸
大家因為聽了九王爺的一句不清不楚的話，心裡多了一些嘀咕。
行軍隊伍不緊不慢的行走在鄉間的道路上，大都沉默不語的。
畢竟有幾個能不怕死不是?
「看看你們這幫人的出息，是帶把的嗎？九王爺都說了這是千年以前的事情了，現在在這個窮凶僻壤的地方，要啥沒啥的，還能現在反了天不成，都給我精神點。」
馬參將紈絝是紈絝，大事不成的嘛小事還是會站隊不是,他總能在意一些細節。
九王爺很是讚賞的看了馬天壽一眼，極為得意的哼哼道：
「他么的,他們的早就是已是過去了，就他們現在在本王手裡那都是隨意拿捏的份。」
「九王爺說的在理，有九王爺在，還能出什麼大事？大夥別忘了九王爺也是我們大武皇朝淬體八層的高手。」
眾人一聽，是這個理啊。
那還擔心個毛啊。
一伙人終於行至村口，看見幾個十來歲的小蘿蔔頭，小蘿蔔頭至多不過七八歲光景，人小腿短在田邊抓泥鰍。
馬參將點頭示意，一兵士立馬上前走向幾個小蘿蔔頭。
「小孩，你過來我問你，這裡可是葉家村？」兵士問到其中一小蘿蔔頭
幾個小蘿蔔頭被來人嚇了一跳，都站在一起觀察著來人。
「小娃子，爺問你們話呢，都是啞巴的不成？」
見沒人回答自己，兵士遂把聲音提高了三分，一臉不滿的手插腰的吼到。
小孩很少見過外人來村裡，何況來人還一副天凶神惡煞的樣子。都呼呼著鼻涕，站在田裡和兵士大眼瞪小眼。
「嘿，我就不信了，不回爺的話，一會抓住你們，看看你們是真啞巴還是裝啞巴。」說著就開始撩衣服撩褲腿，準備下田去抓個小孩回話。
「住手！真是廢物。」九王爺十分不滿的說的。
揚馬上前幾步，本來圓滾滾的腦袋上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小孩，別害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要去葉家村找村長的辦差的，你們誰知道村長他在哪兒嗎？誰告訴我，我就給他吃一塊綠豆糕。」
為了表示自己很有誠信，還特意叫隨從去取了一盒綠豆糕拿了過來。
幾個鄉下孩子哪裡見過這稀奇玩意，都眼巴巴的看著那一盒的綠豆糕，咽了咽口水，還是站哪未動。
九王爺眉頭皺了皺，拿起了一塊綠豆糕，嗅了嗅，張口咬了一口，一臉裝得很滿足的回味道：
「入口即化，香甜不膩。」
一個稍微小點的小蘿蔔頭見了有些意動，剛想邁步說話，就被一個年齡稍長的孩子瞪了一眼，又忍了下來，可眼裡有點微微泛紅。
胖子王爺一看有戲，眼裡閃過一絲嘲諷笑呵呵對年齡稍長孩子的說道：「小孩，別怕，我們其實是來給你們村長送禮來的。」
送禮？給村長送禮？眨巴著眼睛就上下打量這群人。
士兵們也是你看我，我看他的，我們是來送禮的？
不對呀，送什麼禮啊？禮在哪兒呢？整隻隊伍除了隊伍馬車最後那口半人高，發著轟天惡臭的一口大缸，臭得讓誰都不願意走在最後。
出發前在城門隨便抓了一老頭當騾父和一口啞了的騾子，讓他充當趕車的。其外也沒有見帶什麼東西來了啊，士兵們奇怪的想道。
不會就是那口大缸吧？有人奇怪道，再看看四周環境，想想那惡臭，不會是拉肥料送這來的吧？想著想著就會覺得前天吃的早飯都可以吐出來，不自覺的就有士兵打個乾噦，渾身直哆嗦。
似是會被傳染，整個隊伍連帶馬參將一起，都綠了一張臉，似乎想著那順風八十里，逆風十八里的味道都忍得很是辛苦似的。
這一路上誰沒被這味道嗆過？連睡覺的時候，風向一變，竄出的臭味一過來，整隊人馬全被臭醒，身手敏捷的騎上馬就跑，反應慢點的直接被臭暈過去的都有。從那以後夜間宿營的時候都會盡量讓大缸停放在無風處或下風口，白天讓騾車跟在部隊後面一里地后，也不擔心走丟，這東西誰會去偷啊？
九王爺也是一臉的不自在，指了指遠處的騾車上的大缸，平復了一下說道：「這禮是給你們村長的，而且得必須交他手上。你們如若不信，可喚一村裡大人來，當然，這盒綠豆糕可以當作是報酬。」
「這真的可以嗎？」
一稍微年長的小孩忐忑的問道，但是眼睛卻是一直盯著趕車的騾夫，眼裡閃過一絲激動。
「當然可以，如果不夠還可以多給你們一些。」
九王爺樓擼了擼下巴，示意僕從再去取些過來。僕從很快的取來綠豆糕，還用食盒裝好，外面套上包布，遞給了小孩，很是嫌棄的怕碰到小孩那滿是泥巴的手。
「小孩，糕點你也拿到了，可以帶我們去村長家了吧」馬參將這時不耐煩的說道，拱手對著九王爺繼續說道「這位是我們大武皇朝的九王爺，那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爺。別墨跡了，快帶路吧。」
小孩看見偏頭對著旁邊的幾個小孩說道：「把泥鰍都裝上，那是給三嬸子的土葯，這個糕點拿回去大家一起吃，我們先把這些大官帶去村長哪裡。」
說完一手著食盒，一手揮著對著九王爺說道：「跟我走吧。」
胖子王爺看見這群小蘿蔔頭沒吃獨食，先是一愣，眼裡閃過回憶的神色，對他而言不過是幾塊勉強入口的茶點心，要不是在這窮山惡水的地方，更講究的糕點都可以吃到，自己也有這樣的兄弟，小時候九王爺母親早逝，喪母不受待見，宮中又本是是非之地，經常在祖祠受罰，在皇家雖然不至於餓肚子，但是從小就無肉不歡的九王爺哪裡受過這樣的苦，天天淡水加饅頭。還是自己的四皇兄偷偷送來過烤雞，兩人在祖祠里吃得歡喜，從那以後這位九皇子就一直跟著四皇子身後，哪怕後來皇位奪嫡，南城門兵變奪嫡之戰，親手引得滿城血色滔天,一片人頭落地，人稱九閻王。
包括後來計殺的前皇太子，這位九閻王都沒有皺過一下眉頭，一腳踢殘老皇帝硬生生的把四皇子送到龍椅上。
後來四皇子成了一國之主，皇朝第一權臣九王爺繼續替四皇子做不方便做的事情。都說成功的女人背後必定有幾個成功的男人的，那成功的皇帝背後一定就有許多成功的儈子手，大武皇朝提到九閻王那是可以到達小兒止哭的地步。
九王爺微微笑道，看向大武皇朝的方向，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四哥，弟弟還想和你再分食一次烤雞，還是你吃雞頭，我吃雞屁股，兄弟願意為你背負一切罵名，讓你成就千古一帝。」
「走，辦完這差，大家都去我府上，我請你們吃烤雞喝好酒。」
九王爺意氣風發的說道。
「謝王爺……」
「多謝王爺,喝了王爺的酒,我能跟別人吹噓一輩子……」
「老子能跟別人吹噓三輩子……」
「你他么的是妖精嗎…老子能吹八輩子……」
士兵們興奮的吼到，能去皇朝第一權臣家裡喝酒吃肉，能不興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