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謝大人自從娶了親后,整個人愣是一下子被三公主大人給調教得優雅成熟起來,辦事的風格也開始有稜有角,自成一派。
總之是朝令人刮目相看的方向大步邁進了!
假意喝口茶掩飾心裏的虛意,順帶潤潤有些乾燥苦澀的喉嚨,謝某人沽溜溜地轉着眼珠子,徘徊在求助與緘默的三八線口猶豫着。
這事告知於謝大人是否真的妥當而萬無一失呢?
萬一謝大人嘴不牢實,不小心被腹黑的三公主大人溫言軟語地給哄出來,再以她那愛護妹妹的心思,月姑娘那專門打壓她這小平民百姓的火熱氣焰,鐵定是第一時間跑去小七那打報告看熱鬧的,到時自己背着她搗鼓這羽詩琪的爛攤子,豈不是知法犯法、知情不報兼罪加一等?!
看來自己不管往左走還是向右走,都是註定着,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一身腥了啊!
索性還是不說了,拖一時算一時吧……
「咳,沒什麼,只是長久不見,甚是想念……」睜着眼睛說瞎話一向是謝某人的長項,無需事先準備,信手拈來。
聞言,謝大人執筆的手抖了抖,同時面部表情相當明顯地扭曲了下,意境被打破了,只好沉穩地放下畫筆,走到某隻跟前,故意靠着她陰陽怪氣地望天花板道,「昨兒個不是才剛打過照面?別跟我說那時你沒睡醒在夢遊!」
「哈,你夢我游,剛好可以互補~」若昨日的娶親只是一個美妙的夢境,還不得水淹狀元府,哭死你個小樣?!
「去你的!沒事快走,尋你那口子去,少浪費我和你嫂子談情說愛的美好光陰!」謝大人說完就開始推脫著某隻的身體,催促她趕快離開,還肉麻兮兮地說要去找三公主大人秀甜蜜。
某隻不理會謝大人風急火燎般的「非赤子」之心,還當着她的面萬分不解分情地翻了個極致到**的白眼,接着一隻手指一隻手指地撬開謝大人緊握在自己手臂上往外推的爪子,搖頭晃腦地好似個愛情專家痴心種,像是預見她倆的未來似的惋惜道,「像你這麼粘人,衛怡彤指不定哪天就煩膩了一腳踹了你呢……」
事實上預先被踹的是亂散發謠言的她……
謝大人收回無影腿,再回復她一個大力拍,拍得謝某人差點腰部與身體分離,跌一個狗吃S,之後她十足得志的小人樣,驕傲炫耀道,「收起你的各種羨慕嫉妒恨,有本事你也和你家那位歪唧去~~~」
這可是赤果果地往她傷口上撒工業酒精哪!
明知她家的皇帝大人整天忙得地暗天昏不知今夕是何夕,還拿這種理由打擊人,不帶遊手好閒者這麼欺負工作狂的,是可忍熟不可忍!
不過就算是忍無可忍了,她又能拿謝大人怎麼樣呢?
還是撤吧,當不成英雄當個識時務的俊傑還是有戲的……
棘手的事擱在心裏無人相商的後果就是謝某人連續好幾天的心不在焉,甚至達到了食難咽寢難安的地步……
作為她身邊夜夜相對、最親近的人,衛夕語自然是很敏感地感受到了她前後的情緒變化,只是這笨蛋悶着不說破,那麼她也不想主動追根究底。
只是……
先天條件加上自身資本,皇帝大人從來都是高高在上,被千萬人推崇膜拜,又何曾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忽視冷落過?
何況這人還是她最在意的人!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衛夕語沉下臉,語氣瞬間冷了幾分,而內心則針對某隻,把原本小小的不滿,一下子引申成了高漲的怒焰。
驟降的氣壓逼得某隻不得不把出竅的魂魄給召喚回來,她一臉茫然地轉過頭,眼神中猶帶着疑惑,於是莫名其妙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了?」
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衛夕語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然後忿然起身,打開門就要離開,遠離這個惱人的傢伙。
看女朋友臉色再哄她開心,這點覺悟謝某人還是有眼見力的!
於是把瑣碎困擾的事暫拋一旁,某隻第一時間一個大跨步擋在了皇帝大人身前,雙手合十耷拉下腦袋,很虔誠地認了錯,「是我不好,我錯了,呃、大概是最近都沒睡好,很容易恍惚,你彆氣好不好?我保證沒下次了!」
每天折騰完她就睡,然後日晒三竿才起,睡眠質量比豬還好的人,現在竟然埋怨,說自己沒睡好?
衛夕語耳根紅了,但還是擺着架子冷哼了聲,某隻知道她的態度有點軟化了,趕緊把她按到椅子上,然後伺候佛爺似地捏肩敲背遞茶水。
就差沒問句,「客官,爽不?」
「小七,我們出去約會好不好?」某隻突發奇想道。
看皇帝大人還是凍著一張小臉,沒有要搭理的意思,某隻不禁想着掏空心思來討好,「要不我去捉魚烤給你吃?」
「不要。」衛夕語小姐很冷酷地拒絕了,不帶一絲商量妥協的餘地。
「那我們去騎馬,野外兜風?」
「不想。」……
一連提了好幾個多項預選題,都被無情地駁回后,某隻終於死心地又耷拉下了肩膀,有氣無力地嘟著嘴道,「那你想要怎麼樣嘛?」
無奈中還帶着絲撒嬌的成分,皇帝大人表示比之前安撫人的那套受用多了,於是緩了臉色,鬱悶地埋怨道,「你心裏有事,難道不能和我說嗎?」
這麼直白地被猜中了心思,謝某人不禁心裏一驚,隨即用手摸摸鼻尖,抹去上面不自覺冒出的虛汗,訕笑道,「呵呵,我哪有什麼事,不就最近精神不太好嘛,哈哈……」
「別笑,很難看。」
某隻立馬閉上嘴,靜聽皇帝大人教誨。
「哼,你不想說就算了,我還不想聽呢!」前一刻還風和日麗的,下一刻馬上就風捲雲涌了!
說翻臉就翻臉果然是女人的共性啊……
「我……我我……」對手指,裝無辜,其實心裏很糾結。
「現在不說清楚,以後也不要說了,萬一說漏嘴被我知道了,我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皇帝大人下了狠話,於是謝某人陷入了生平最糾心的一次矛盾中,說了,怕她生氣,可不說,她還是照樣氣……
這可如何是好?真是愁死人了!
坦白還是硬扛着,這是一個非常大的問題。
眼看皇帝大人眯著的眼睛裏透露出的越來越危險的信號,某隻縮了縮膽,再不敢怠慢推拖了,只好先討價還價、試探著為自己尋張救命符,「哪,我說了,你得保證不生氣!」
沒好氣地白她一眼,皇帝大人回答得頗為不耐煩但是又很有魄力,「視情況而定!」
多麼大人物的一句話啊!
某隻收聲,撇撇嘴理了理措詞,硬著頭皮把有關羽詩琪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然後覺得自己的心情輕鬆了,而皇帝大人的臉則黑得不能再黑了!
「所以,你這麼多天的心不在焉,都是在想着她?」
這都得出的哪門子不靠譜的結論啊?!
謝某人慾哭無淚了,在皇帝大人憤怒的瞪視質疑中蹲□,蹭着她的腿作可憐狀,「我這不正後悔著嘛……」頓了會兒,想了想又補充強調道,「我沒想她,只是在煩這不小心答應了的事!」
「……」還不是都一樣,與她有關!
「我真的把她當朋友,很純粹的那種!」
「……」此地無銀三百兩!
「吶,那時候被她軟禁,關了一些時日,她對我很好,培養出點點友情應該罪不置死吧?!」
「……」誰知道會不會變質,這友情的保質期又是多久?!
「沒說的時候我鬧心,說了你又鬧心,到底是要我怎麼辦嘛?!」
「……想聽?」
某隻趕緊諂媚地點頭。
「既然他們兄妹情意深重,那麼讓她進地牢陪她哥哥,兩人相伴着度日子應該無畏地界。」
皇帝大人打着如意算盤說得輕描淡寫,謝某人可一點都輕鬆不起來,這可是全賠買賣啊,犧牲自由被軟禁,這這這……
這哪是幫人啊?分明就是要她助紂為虐地害人嘛!
「呵呵,這個排除比較好,還有沒有別的路可選?」
皇帝大人很冷清地瞟了她一眼,對她的殷切期待表示嗤之以鼻,不悅地說道,「能活着就不錯了,憑什麼我要幫她!」
皇帝大人一副不可一世沒得商量的小模樣,謝某人估計走這線條沒戲后,只好重新佈置戰略,嚼起嘴巴扭捏地說道,「我不是你的人嘛,欠了她的人情,你來還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為了幫羽詩琪的忙,不惜算計到她頭上來了?!
皇帝大人的心眼小得狠,但這次卻意外地眉開眼笑了,還是很燦爛的那種,她允諾道,「這事也不是沒商量,只要她答應永世在塞外定居,並且活在我的人監視之下,不得離開規定範圍……」
啊,那不是照樣賠了自由,以後相見無期了?不過,至少比親眼目睹哥哥被處死的好!
「沒問題!」謝某人答得很乾脆,她賭定羽詩琪對這要求必會妥協。
「自然,釋放的時間看我心情。」
呃、想想應該不會拖個三年五載的吧……
不過依皇帝大人這變幻莫測的性子,這個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