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多少

你知道多少

兩個人在全班異樣的眼神中出了教室,夜萌一直盯着他們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說他清楚地記得齊翎說過他怕冀轅的,那麼是什麼事情刺激到了他,以至於他會這樣發脾氣,這樣的齊翎,夜萌只在那時候見過。

出了教室,齊翎仍然抓着冀轅的領子不放,他也不着急,也不生氣,只是覺得齊翎這副模樣有點搞笑。

冀轅帶着點戲謔的語氣說:「朋友,你這是吃炸藥,還是吃錯藥了。」

「少廢話,你到底什麼意思!」齊翎的眼睛因憤怒而充血,雙眼通紅地看着他,低吼道,「你知道多少!」

「什麼叫知道多少,」冀轅就這麼任由他揪著自己的領子,也不打算撇開他的手,人在憤怒的時候腦子是不正常的,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看見「陳然」這兩個字會如此的憤怒,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也許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所以他故意用挑釁的語氣說:「你是想聽我該知道的,還是想聽我不該知道的?朋友,就算我知道,你又覺……」

冀轅還沒說完,齊翎揚起手就是一拳,被冀轅一手抵住,這時他才表現出有些不爽,深吸了一口氣,眼底閃過一絲絲火光,笑而不語地看着齊翎。

「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想做什麼,但是如果你們想再一次傷害他,我絕不會放過你們的,不管你們有多大的權勢,我都會盡我最大的可能保護他!」

你們?誰們?冀轅沒有說話,只是挑着眉看着他,充滿了挑釁的意味,他覺得自己就快要知道問題的關鍵所在了。

「我以為你會和那些人,呸!我以為你會和那些垃圾不一樣,結果你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從現在起你最好離他遠一點兒!」

他們?冀轅的腦子裏飛快地閃過各種可能性,也就是說,現在是把我當成和陳然一夥兒的了,想到這裏,他的嘴角稍微地勾了勾,用略帶輕蔑的語氣說,「雖然我不介意成為你口中的『垃圾』,但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的……」他的手裏還攥著齊翎的拳頭,兩個人的力量還在抗衡著,他現在這種口氣無異於是在火上澆油,齊翎揪着他領子的手力量陡然加大,讓他猝不及防地往前一傾,差點和齊翎臉撞臉,這時他才終於忍不住,雙眸略微一沉,冷哼一聲,扯下齊翎的手,「你最好聽我說完。」

「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齊翎的手腕被他捏得有些疼,可是現在的他根本顧不得這些,心裏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能再讓夜萌受到以前的那樣的傷害。

冀轅眯縫着眼睛看着他,透出一點點駭人的光,在心裏暗想,看來這個陳然和他之間有着很微妙的關係,「我不需要跟你解釋什麼,我只要你告訴我,你口中的這個『垃圾』和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冀轅放開他的手,一邊扯了扯自己皺巴巴的衣領,一邊漫不經心地說。

齊翎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覺得他身上散發出一種不尋常的氣息,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但就是讓他心裏發怵,慶幸的是自己還沒有失去理智,冷哼一聲,「哼,是怎麼一回事你不清楚嗎,怎麼,現在跟我裝傻充愣,還是選擇性失憶?權貴少爺們,放過我們平民老百姓好不好?我們光是活着就已經很用力了,不像你們,還有時間玩弄別人!」他的語氣極其的嘲諷,一邊說還一邊雙手抱拳地做祈求狀。

冀轅沒有說話,只是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然後瞟了他一眼,不以為意地說:「馬上下課了,等會兒他會叫我們去辦公室,然後罵幾句,再讓我們寫檢討,這套流程我相信你也很清楚,但是這都不重要,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個字,你最好都牢記於心,第一,他們之間的事情,你不說我也能查清楚,就像你說的,權貴少爺們有的是辦法,第二,雖然我不介意成為你口中的那種『垃圾』,但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的,我不知道你們之前經歷過什麼,但是麻煩請你動動你的腦子好好想想,我如果要害你們,你覺得你們夠死幾次的,第三,你們最好不要有什麼別的想法,別的不說,只要你們不給我惹麻煩,我可以保證你們不死。」

冀轅掐著點兒把話說完了,下課鈴聲續命一般的響起,齊翎受不了他現在的氣場,雖然看着漫不經心,但卻字字冰冷,句句逼人。

「你們兩個,跟我到辦公室來。」出乎意料的,瘋狗今天很「溫柔」。

這會兒冷靜下來,齊翎才覺得今天特別的不可思議,冀轅出乎意料的「講理」,瘋狗出乎意料的「溫柔」,就連他的萌哥都出乎意料的「安靜」。

此刻他們不知道的是,班級群又炸了,你早上冀轅站在講台上威脅全班人的時候都還要炸。

【A】我操?原來我們站錯CP了?

【B】你重點是不是錯了……

【C】我還是覺得他和夜萌萌的糖比較好吃!

【D】你們是不是都忘了他有多可惡了?

【E】咱們放學后的桌球室之約還有效嗎?

【F】有的,有的,有的。

【G】一個美麗且意外的插曲,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冀轅和齊翎跟在瘋狗身後,走過的路無不非議四起,都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站錯了CP,不過這些非議和齊翎沒什麼太大的關係,畢竟CP樓里的人都是「圓夢」都忠實粉絲。

「你們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什麼在課上大吼。」

這樣「溫柔」的瘋狗,讓齊翎有些不知所措,總覺得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主任,不管他的事,是我不對,」冀轅說,滿臉無所謂的表情,這套流程他再熟悉不過了,以前在鑫才他就經常這麼干,他不是逞英雄,只是覺得沒必要把其他人牽扯其中,「檢討我寫,當着全校的面兒念也行,這次我絕對不食言。」

冀轅的道歉永遠「真誠」,彷彿他天生自帶「真誠」一樣,沒人知道他犯過多少次錯才練就了這樣一身「本領」。

「主任,」冀轅當着齊翎的面九十度鞠躬,「是我的言辭不當激怒了青春期的少年,還請您原諒這樣一個有血有肉的青少年。」冀轅頓了頓繼續說:「主任,說實在的,你什麼時候見過他犯錯誤啊,我才來多久啊,不是砸碎鏡子,就是翹課不交作業的,他們這些初升高的人,您應該都清楚為人怎樣的不是嗎。」冀轅這幾句話編得就像他親眼見過一樣,讓人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齊翎看着他,一言不發,越發看不懂這人究竟想幹嘛。

齊翎沒有經歷過冀轅經歷過的一切,所以不懂他這樣做的原因。

冀轅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習慣使然,習慣了這個詞語很神奇,它可以把不尋常變成尋常,也可以把不正常變成正常,更可以把不願意變成心甘情願。以前在鑫才,他就經常這麼做,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個人扛,進局子一個人進,背處分一個人背,他習慣了一個人承擔所有的事情的後果,不論好壞。

「檢討肯定是要寫的,不過……」蘭續沉默了一會兒,看了看冀轅,又看了看齊翎,很顯然,齊翎臉上的表情要比冀轅的豐富得多,「不過我想知道原因,是什麼原因讓齊翎同學作出那樣的行為。」

齊翎聽到自己被點名,不由得一個冷顫,這個原因還真不好說。

冀轅倒是大言不慚地說:「沒什麼理由,就是我跟他開玩笑開過頭了,是我的錯,主任,您給我下處分吧,停課反省是最好的,我確實該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問題。」這話聽上去是沒什麼問題,可是他的語氣卻毫無悔改之意。

他本來還在想有什麼方法能讓自己有正當的理由不來學校,都想好找放燚東幫忙弄個病假條的,但是這樣一來,就增加了一份風險,畢竟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出了牛二誰也沒告訴,從教室到蘭續辦公室的這段時間,他突然想到了一個方法,那就是讓學校給自己下個處分,最好是停課幾天的那種,這樣他就有正當的理由不來學校了。

蘭續和齊翎聽完他的話都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看着他,這件事情其實很小,要說處分,最多也就是個警告處分,停課反省一般都是犯了重大的錯誤。

「嗯……你這個問題不至於……」

「至於的,主任,」冀轅打斷蘭續的話,嘴角掛着一絲笑意,「這件事情的性質很惡劣,我不僅擾亂了課堂紀律,還辜負了您精心為我們準備的課程,更重要的是,我還傷害了齊翎同學,不僅讓他沒聽到您精彩的課程,還連累他跟我一起罰站,挨批。」

齊翎:「……」這又是什麼套路?

蘭續從沒見過這樣的學生,要知道背一個停課反省,和背一個警告處分那是完全不一樣的,更何況還是自己點名指姓的要背這麼一個處分,雖然知道不能把他和別的學生相提並論,但是這樣的狀況還是讓蘭續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而且看他這個架勢,好像自己不答應,他就不走了一樣。

放眼全校,敢這麼和瘋狗說話的學生,除了冀轅,怕是找不出第二個了,齊翎一直低着頭,用餘光上下打量着他,很想知道他的腦子到底是什麼長的。

「主任,」冀轅又開口叫他,目光非常的誠摯,「您就給我這個處分吧,停課反省一個月,齊翎同學就不要罰他了,畢竟都是因我而起。」

齊翎:「……」

蘭續張了張嘴,又閉上,第一次遇見冀轅這樣從不按常理出牌的學生,讓他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在面對冀轅的時候他就像是被點了穴一樣。

「我就當您答應了,那就麻煩您升旗儀式,或者做操的時候當着全校的面兒通報一下。」

雖然他之前和老林「商量」過,但他還是想要走「正規」渠道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說完之後,冀轅就走了,留下一臉茫然的齊翎和一頭霧水的蘭續,他回到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東西,快速地掃了一眼教室,沒有看到夜萌的身影,卻又發現從他踏進教室的一刻,彷彿整個空間都被壓縮進了一個真空地帶,除了他以外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因為他臉上的笑很詭異,就像一個笑面虎。

夜萌本來是想去找他們的,卻被秦文文攔住,說是運動會快到了,要讓他們文藝部出謀劃策一下,弄一個不一樣的開閉式。今天早上剛和她拜託過不要扣分的事,這會兒他也不好拒絕。

夜萌不明白的是,一個運動會還要什麼開幕式,又不是奧運會,而且運動會不是體育部的事情嗎,為什麼找他。

到了地方才知道,這次的運動會之所以要弄一個開幕式,是因為運動會當天市教育部的人會來參觀。

會議結束的時候,早已經過了吃午飯的點了,回到教室看到齊翎旁邊的位子空了,忍不住皺了下眉,走到他旁邊輕聲地問:「他人呢?」

齊翎:「……先吃,」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個麵包,一杯酸奶給夜萌,「等會兒放了學我再給你說。」

「走了?」夜萌一邊拆麵包的包裝袋,一邊說,「還是下午會來?」

齊翎沒有說話,甚至都沒有看他的眼睛,幫他把酸奶的吸管插好,「陳然」這兩個字,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口。這個名字一直是他們兩個之間的秘密,雖然不知道冀轅為什麼會知道,但是只要跟陳然沾邊,肯定就不是什麼好事。

冀轅回家之後,收拾了一下東西,就去了事先租好的房子,一個離陳然的學校很近的房子,去岳瀲峰的公司也很方便。

他不知道冀軒來這邊的時候跟他們說了多少,查了多少,所以他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走的每一步都必須小心,因為他不知道他們的手段。

冀轅把手機卡換了,頭髮也剪了,根據方燚東提供給他的資料,陳然的那個初戀,性格和夜萌很像,可是卻沒有一張正面照。

十七八歲的人,總是對自己的感情有着很深刻的記憶,就像此時的冀轅,他從沒想過會遇見一個夜萌,打亂他人生的計劃,其實他自己都沒想明白為什麼要做這件事,他人生最大的阻礙就是冀軒,按理說解決掉了冀軒,他就沒有了任何的後顧之憂,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想要弄明白陳然和夜萌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為什麼會流出那些事情,到底是無中生有,還是確有其事。他從來都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卻對這兩個人的往事有着迷一樣的執著。只因為那個人給他的感覺和別人不一樣,對於網上的那些傳言他一直都將信將疑,可是隨着這份感覺愈發的強烈他想要知道更多關於那個人的事,他不能再接受任何感情上的傷害了,他已經失去了太多,對於這份懵懂且唯一的感情他必須讓自己處於絕對安全的地帶。

說不清這種感覺是從何而來,可就是一直盤踞在他的心底,像一團黑霧,看不清黑霧背後有什麼,也不清楚黑霧形成的原因,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撥開黑霧,走進去,然後找到一條路,一條通往光明的路。

……

「什麼東西!」夜萌一聲驚呼,嚇得四仰八叉躺在他身上正在求撫摸的十九一個激靈就翻過身來從他身上跳了下去,「停?停課反省?」

齊翎和他講了那堂課的一切,包括事情的起因——陳然,他本來應該顧忌的是「陳然」這個名字,卻在得知結果的時候把這個名字拋之腦後了。

「……你重點是不是錯了……」齊翎有些無奈地看着他,「重點不應該是陳然嗎……」

「等一下,」夜萌翹著二郎腿,手肘拄著膝蓋,手掌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茶几,另一隻手去夠在茶几上的自己的手機,然後轉頭看向齊翎,「我給他打個電話。」

「萌萌,」齊翎把他的手按在茶几上,雙眉微皺,「給他打電話可以,但是,你要說什麼,要怎麼說,從哪裏說,你,想好了嗎。」

齊翎說的這些他都有想過,可仍然無從開口,昨天和冀轅說的那些話都是他的真心話,也是他想讓他知道的部分,這都是他的經歷,可以說這些事情都不會影響他們之間的距離,可是關於陳然,卻是他難以啟齒的秘密,他可以向他表白,可以向他傾訴,卻唯獨不能向他提起陳然。

「……我」夜萌沉默了很久才勉勉強強從嘴裏吐出一個「我」字,他移開視線,低着頭看着地板,他該怎麼告訴齊翎,他其實想好了怎麼說的,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可是如果他說沒想好,就不該打這個電話了,「我不知道……」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如同空氣一般,內容卻是讓人窒息的。

齊翎知道此刻他的煎熬與痛苦,可是自己無法幫助他,這不是自己能幫得了的,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他,「萌萌,」齊翎輕輕地捏了捏他的手,「看着我……」

夜萌沒有反應,依舊盯着地板看,每次一遇到這樣的事,他就覺得自己特別的沒出息,特別的不爭氣,連這麼一件事都處理不好,以為一直拖着,拖到所有人都忘記就好了,可他卻忘記了網絡的強大,忘記了權力有多可怕。

齊翎用手碰了碰他的下巴,輕輕地往上抬了抬,讓他看着自己,「萌萌,我再跟你說一遍,不管你做什麼選擇,我都支持你,我是你最後的退路。」

夜萌看着齊翎,目光有些獃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愣愣地點點頭,氣若遊絲地說:「我知道……」可是……可是我想要的不是退路……是懷抱……這句話他說不出口,因為這個懷抱齊翎給不了他。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齊翎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不如多給他點時間讓他多想想該怎麼辦,不論是關於陳然,還是關於冀轅。

「汪,汪汪汪……」十九是一隻很聰明的狗,這是冀轅喜歡它的原因之一,它趴在一邊看着兩個人說話,雖然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麼,但是它能看懂他們的情緒都不好,它也知道不能打斷別人說話,所以剛剛一直都乖乖的,連吭都沒吭一聲,這會兒兩個人都沒再說話了它才適時地叫了兩聲來緩解緩解這有些壓抑的氣氛。

夜萌低頭看了看正伸著爪子刨他腿的十九,然後伸手把它撈起來抱在懷裏,「小翎,你說的我都懂,可是總有一些事情是必須要去做的,就比如肚子會餓,生命會終結,最近我對死亡這件事越來越有感觸了,我上次去醫院看我外婆,你也知道她以前身體有多好,可是上次我看到的那個躺在病床上的人……和她……完全不一樣,浮腫、蠟黃、憔悴……我……我不知道她還能撐多久,這是我第一次離死亡那麼近……可是……那個人……他七歲的時候……」

自從劉秀株住院以來,他一共去看過五次,前面幾次都沒太大的變化,所以他沒有太多的感受,可是這次他看到的是一個在死亡線邊緣徘徊掙扎的她,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那種瀕死感讓他窒息。

他的事情齊翎跟着夜萌也聽了不少,不論是七歲前,還是七歲后,亦或是十二歲前後,還是十七歲前後,發生在他身上的那些的變故,都是構成了他現在這副死德性的原因,沒有人知道七歲到十二歲這幾年他是怎麼熬過來的,也沒知道他經歷過什麼,只是外表再怎麼薄涼,也掩蓋不住深埋在骨子裏的東西。

齊翎知道的,夜萌心裏的那種感受,那是他們從未觸及過的領域,也許是過早地接觸到了離別和死亡才讓他這麼薄涼的對待這個世界,但,又是怎樣的意志力讓他能保持住自己心裏的最後一片凈土。可他又是怎樣認識陳然的,跟陳然到底是什麼關係,這些一會也同樣困擾着他們,一種無力感由內而外散發着,儘管心裏很着急,可是卻無從下手,無論是陳然還是冀轅。

「小翎,」夜萌又叫了他一聲,「如果我說我只是相信他不會這麼做,沒有任何理由,就只是單純的相信他……你會覺得我傻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會那麼願意相信那個人,真心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真的會蒙蔽自己的雙眼,即使陳然這個名字曾經讓他痛苦不堪,他也願意相信那個人和陳然是不同的。

「萌萌,我不相信他,但我相信你。」齊翎捏了捏他的肩膀,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無條件的相信冀轅,但是自己願意相信他,也是無條件的。

「走吧,去吃飯。」夜萌抱着十九從沙發上緩緩站起來,「吃完飯再想這些事情,你想吃什麼。」

「怎麼,你還能做給我吃不成。」齊翎一邊打趣道,一邊掏出手機搜索著外賣。

「可以啊,我可以煮麵條兒,」夜萌笑笑地說:「他教我的。」

齊翎:「……還沒吃面,你就塞我滿口狗糧,愛情的騙子!」

夜萌正在往陽台走,「狗糧在這邊兒,他說的要混著點兒酸奶或者罐頭,你要不要試試味道?」

齊翎:「……你的良心真的不會痛嗎……你這麼對我就不怕我跟着別人跑了。」

「去吧,皮卡丘。」夜萌一邊說一邊抓了一把狗糧放進十九的碗裏,有舀了兩勺罐頭進去,用勺子攪拌了幾下,「快來啊,小翎,別客氣,隨便吃,不夠我再給你添。」

齊翎沖着他翻了個白眼,「看到我們的友誼亮紅燈了嗎。」

「什麼?」夜萌故作驚訝狀,「原來,你頭頂一直都是綠色的嗎?」

齊翎:「……你學壞了……你的嘴什麼這麼賤了……」

「沒有吧,以前滿嘴的『操你媽、操你大爺』你都能接受,現在我這麼文明你反而接受不了了,我看你就是欠,對你好點兒你還不習慣,給你臉了是不是。」

「……你說話的語氣越來越像他了……我開始為我以後的日子堪憂了……」

人就是這樣,會在不知不覺中和某個人越來越像,兩個人之間的差距也會越來越小,也許你每一次都跑在後面,也許你永遠都不會超越他,但是每一次你都堅持跑完全程,不在乎結果的奮力奔跑,之後的每一次賽跑你都會越跑越快,越跑越輕鬆,到最後你就會明白,你需要戰勝的從來都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夜萌在努力,努力讓自己能跟上他的腳步,名正言順地站在他身邊。

冀轅也在努力,努力找到想要的真相,也許會很殘忍,但他能確定那是自己想要的,不僅是為了他自己,也是為了那個人,更是為了他想要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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