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還真有這麼個人？」白昀思量著，那男的要真是喜歡上了別的女人，那這個事就不好辦了。
「那個偵探以前也是警察，他托從前的同事在公安的啥系統里查找的，從普通人到失蹤人口都查了個遍，最後，發現這女的竟然是20年前一件殺人案的死者。」陳婉青又灌了一碗茶。
「大妹子，如果你不是非他不可，我覺得你還是離吧，像你這種有小三插足的情形，一般多數是離。」白昀不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單從婚姻角度上來說，陳婉青這情形並不樂觀。
「我自從知道了這女的身份之後，越看滿屋子的照片越恐怖，雖然，我沒收入，一直靠我老公養，又是外地人，但是，那個屋子我實在住不下去了，左思右想還是先從家裡搬出來。」
「所以，你就化個濃妝來住鬼屋了？」
「有頭髮誰當禿子？」敢情她化個濃妝不是嚇小三，是用來唬他們幾個租客的。
「那你老公現在什麼態度？」白昀問道，另一半的態度現在也是這件事的關鍵。
「他整天神神秘秘的，自從我跟他吵過之後，我們基本不講話，昨天晚上我聽見他房裡有說話聲，可是只有他一人在房裡啊，我嚇得一夜沒敢睡。」
「你這樣下去也不行啊，有機會還是要跟他把話講清楚，不過，你得作好最壞的打算。」
「我不能跟他離。」
「為什麼？」
「暖暖，你在家嗎？」院子外面傳來敲門聲。
蘇知暖出門了，殷天行動不便，白昀和陳婉青只能停下來，他走到門外一看，是個陌生男人，不，準確地說是男孩，他還穿著校服，白昀認得這校服，跟蘇知暖一模一樣，他問道：「你找暖暖？」
「你是誰？」這個男孩不是別人正是吳銘浩，他發現蘇知暖今天連學都沒上，就請假找過來了，卻沒想這裡還有別的男人。
「我是這裡的租客，你是暖暖的同學吧？她不在，你可以進來等她。」白昀熱心地說道。
「這裡還有租客？」吳銘浩以為蘇知暖是獨居在祖宅，沒想到這裡的居住環境還挺複雜，他哪裡能料到蘇知暖一個人住鬼屋的窘境呢？
吳銘浩坐在院子里，看著灰敗的小樓，再看看白昀和陳婉青，難道暖暖這幾天都是在這裡過的？白昀也在打量著他，年紀雖小，可是，相貌不錯，再看他的氣質就能猜出，他的出身應該不錯，白昀問道：「是你們老師讓你來找暖暖的？」
「我不是暖暖的同學？」
「呃？」
「我是他未婚夫。」吳銘浩對俊美的白昀有著莫名的敵意。
白昀和陳婉青相視一笑，這小男生緊張什麼？「是嗎？倒從來沒聽她提過你。」
「你和她不過才認識幾天，她怎麼會跟你說這些？」吳銘浩一臉嚴肅地回應道。
白昀倒有些尷尬，不知如何接話，正說道，蘇知暖回來了，她看到吳銘浩也挺意外，不是說好周六去姑姑那兒嗎？他現在過來做什麼？：「浩哥哥，你怎麼來了？」
吳銘浩一把將她扯到身邊：「暖暖，原來你跟這麼多陌生人合住，這怎麼行呢？」
蘇知暖皺眉道：「是我把房子租給他們的，他們不是壞人。」
蘇知暖從內心還是挺感激這幾位租客的，而且，她不這麼做難道要一個住鬼屋嗎？吳銘浩在她眼裡看來，有點不知人間疾苦了，不過，她知道他一片好意。
「暖暖，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擔心你。對了，你今天怎麼不去上課？」
「學校的課我也跟不上，與其讓李老師為難，還不如暫時不去，我想找工作。」
「你相信我，周六之後肯定不會讓你再這樣。你怕跟不上，我來給你補習吧？」
蘇知暖剛想拒絕，白昀插話道：「這樣挺好的，暖暖，其實我跟殷天都不贊成你不上學去工作，既然現在你的，呃，小未婚夫肯幫你補習，你就好好補吧，考個好大學，將來才有出息。」
蘇知暖滿臉通紅，連忙解釋：「白大哥，你別胡說，浩哥哥不是我未婚夫。」
吳銘浩拉著她的手：「你媽在的時候就讓我照顧你，我怎麼不是了？讓我幫你補課吧？」
蘇知暖終於點了點頭，吳銘浩拉著她回房補習，白昀看著他倆的背影感慨道：「暖暖這小姑娘也不容易，父母失蹤，姑姑又刻薄，這小男生也不知道護不護得住她？」
陳婉青挑了一下眉：「聽你這口氣，萬一他護不住，你是不是要接手？」
白昀愣了一下，馬上笑道：「你開什麼玩笑？她還是個孩子，我都自顧不暇了。」
「你緊張什麼？我開開玩笑的。」陳婉青這個人大大咧咧，平日素愛講曖昧，她只是調侃白昀，他的反應卻正經了些。
「我們今天不諮詢了吧，暖暖買了菜回來，你也是租客總要做點貢獻，一起來做午飯吧？」
「咱們四人搭夥吃飯倒是個不錯的主意，這樣也能節省費用，你們各出多少？」
白昀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還沒出過的，就等你的諮詢費的。」
陳婉青白了他一眼：「就你這樣的男人，空長一張臉，別說暖暖這樣的小美人了，連我也看不上你。」
白昀嘆口氣：「我也不知道這幾年走什麼霉運。」
吳銘浩非常認真地幫蘇知暖補習了一下午，蘇知暖雖然不笨，奈何底子實在太差，吳銘浩講的她一知半解，所以，晚飯過後她還在看題，一抬頭夜已深，她走到院子里望著空中明亮的月亮，如果父母還在世，今天就不會是這樣了吧？
「突然失去幸福生活，一定很痛苦吧？」
蘇知暖回頭，原來是白昀，不過，白天穿白襯衫的白昀換上了黑色運動服，梳得一絲不苟的髮型也有些凌亂，整個人說不出哪裡有些不同。
「我早已習慣了。」
「是嗎？這麼大的傷痛真的放得下？你不用偽裝，如果內心有恨，那為什麼不讓姑姑付出代價？」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報仇？可是，姑姑倒底是我爸的親姐，對我也算有養育之恩。」蘇知暖望著月亮出神。
「那又如何？只要是傷害自己的人，就算是親人也不能放過。」
蘇知暖聽出他話里的恨意，詫異地轉頭看著他：「白大哥，你怎麼了？你不像是會說出這種話的人。」
白昀陰陽怪氣地說道：「我說得不對嗎？在你眼裡白昀是什麼樣的人？善良？正直？這一切不過是偽裝。」
眼前的白昀透著說不出的古怪，蘇知暖想起那天晚上他懸挂在樑上的情景，心裡泛起一陣涼意，她後退一步：「白大哥，時間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也早點睡吧。」
「不要壓抑你的恨，誰傷害你就讓他付出代價。」
蘇知暖不再聽他胡扯，逃也似地走回房間反鎖上門，心裡惴惴不安，剛剛的白昀讓她害怕，跟白天會做飯會聊天的那個白昀判若兩人，她再次想起鬼上身，會嗎？
蘇知暖一晚上沒有睡好，無數次想闖到殷天的房間，但是，一想到每次給他添麻煩，硬是忍住了。第二天，她頂著兩個黑圈起床做早飯，今天是周六是約好的回姑姑那兒吃飯的日子，也是吳銘浩承諾要讓他媽媽去討個說法的日子。
「你不舒服？」殷天問道。
「沒有，昨晚沒有睡好，我總覺得白大哥古古怪怪的。」蘇知暖擔憂地說道。
「我找人查過他，他並沒有說謊，之前的確是心理醫生，只是教唆病人自殺那件案子到現在沒破，沒有辦法證明他是無辜的。」殷天說道。
原來他是相信自己的，還私下查了白昀，並沒覺得是自己疑神疑鬼，蘇知暖感激地朝他笑了一下：「我沒事，今天我要回趟姑姑那兒，有些東西上次沒來得及拿走，所以，午飯我不在家吃了，不過，我會做好再走。」
「你一個人回去？」殷天想起之前蘇知暖姑夫的禽獸做派。
「還有芝桂姨和浩哥哥，芝桂姨是我媽的好友，她會幫我的。」
「浩哥哥就是昨天來幫你補習的未婚夫，對嗎？」
「那只是當時我媽和芝桂姨的戲言。」蘇知暖挺不好意思的。
殷天微微一笑：「如果他們肯照顧你，比你住在這裡好。」
「不管我之後怎麼樣，這祖宅你們肯定是可以繼續住的，大叔，謝謝你。」
吃過早飯之後，蘇知暖又做簡單的三菜一湯就出門了，白昀看著她欣喜的背影，擔憂地說道：「你們真的覺得那個小未婚夫有本事照顧她？如果能的話，她就不會被趕出來了。」
「你真當自己是她爹啊，操這麼多心幹嘛？讓暖暖去試試唄。」陳婉青可沒有這麼悲觀，畢竟路是人走出來的嘛，不試試怎麼知道成不成？
「你也這麼覺得？」白昀問殷天。
「至少他能明正言順地代她出頭。」殷天說道。
蘇知暖回到蘇家的時候，姑姑、姑夫、梁芷晴、王芝桂和吳銘浩都坐在客廳里，蘇艷娟和梁天生一臉諂媚，王芝桂淡淡地坐著，吳銘浩一臉嫌棄，一看見蘇知暖進來，王芝桂總算有了些笑意：「暖暖，快坐到芝桂姨這兒來，今天我特地帶浩浩過來看看你的，因為之後你們有好長時間見不著了。」
「浩浩怎麼了？」蘇艷娟著急地問道，蘇知暖也奇怪地看著王芝桂。
「我們家浩浩高三一畢業就要去美國留學了，他沒有跟你們提起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