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發生什麼事了？」殷天並不房裡，看他樣子像是剛從外面回來。

「大叔，不好了，白大哥，他，他在房裡上吊了，你快去救救他。」蘇知暖這會兒看見他像看見救星一樣，激動地拉著他向白昀房裡去。

「上吊自殺？」殷天意外地問道。

「白大哥，白大哥，」蘇知暖用力拍了兩下門，她轉過身對殷天說道：「大叔，我們撞門吧？」

「你們幹什麼？」白昀打開門。

蘇知暖呆愣愣地看著他：「你不是上吊了嗎？」

「什麼？你們倆瘋了吧？我一直在房裡睡覺啊，什麼上吊？」白昀一臉懷疑地看著她。

「你沒事就好，丫頭，你也早點休息吧。」殷天說道。

「你不相信我？」蘇知暖委屈地看著殷天。

「我相信，但是，白昀現在的確沒事，就這樣吧。」殷天轉身回房。

白昀關上門，蘇知暖也委屈巴巴地跟在殷天身後，一直跟到他房門口：「你怎麼不回房？」

「我怕。」蘇知暖才不相信自己會看錯，但是，白昀的確完好如初地站在自己跟前，唯一可能性就是——鬼屋鬧鬼！

「我說過世上從來只有人嚇人，沒有鬼嚇人。」殷天停說道。

「我發誓剛剛肯定沒有看錯，這屋子一定有問題，我不敢一個人回房睡，一會兒那個聲音也會把我吵醒的。」

「什麼聲音？」

蘇知暖坐下，把剛剛看到的詳細情形說了一遍，殷天認真地聽著一直沒吭聲，他給她倒了杯水，她一口飲下。殷天說道：「我會留意他的，你放心休息。」

「我，我今晚能睡你這兒嗎？」蘇知暖實在沒勇氣再回房。

「不行。」

「我去把我被子搬來，我就打個地鋪，天一亮我就搬回去，沒人知道的。」

殷天嘆口氣道：「我知你年紀小，但是，你我男女有別，上次已經讓白昀瞧見了，不能再讓人說閑話了。」

蘇之暖可憐巴巴道：「自從我父母失蹤，我實在無人可依靠，我知道自己總是給你添麻煩，我以後有能力一定報答你。」

殷天不再言語，低著頭思考著，許久他才說道：「你睡我的床吧，我從小練武，體質異於常人，不需要上床睡覺。」

「謝謝。」蘇之暖小聲地說道。

一夜無話。天剛蒙蒙亮，蘇知暖已經起床了，不過，她很快就發現祖宅的租客都挺勤快，殷天已經在院子里練氣，蘇知暖覺得應該是練氣，不然，他面無表情，難道是在發獃？最讓她驚訝的是白昀，他已經在做早飯了。

白昀看見蘇知暖笑道：「早啊，暖暖。我煮了粥，你快嘗嘗。」

蘇知暖懷疑地看著他：「白大哥，你還好吧？」

「我挺好的呀，倒是你昨晚怎麼那麼奇怪？」白昀說道。

蘇知暖咬唇想了一夥兒，百思不得其解，看他的樣子並不像演戲，難道真的是鬧鬼？

「好了，別想了，暖暖，你真的不去上學了？」他給蘇知暖盛了一碗粥。

「是的，不去了，我今天去找工作。」

「你可以在家學習。」殷天建議道，白昀也給他盛了粥。

「但我也得生活呀，我們幾個都沒正經工作，不能坐吃山空。」沒有什麼比活下去更重要。

「我想了一夜，我可以重操舊業。」白昀說道。

想了一夜？難道是吊在樑上想的，蘇知暖想像那個情景竟然覺得有些黑色幽默：「心理醫生？」

「對的，我就在這兒執業，反正不要成本，賺一筆算一筆。」

「可是你之前那個病人自殺的事情鬧那麼大，還可以繼續開業嗎？」蘇知暖質疑道。

「我就在門口貼了個小廣告，誰知道我是誰啊。」白昀神秘一笑。

「你已經把小廣告貼上了？」蘇知暖和殷天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嗯哪，現在坐等生意上門就好了。」白昀有點小得意，自己的腦子轉得還是挺快的。

會有生意才有鬼，誰會上鬼屋心理諮詢？

「篤篤篤，篤篤篤。」還真有人敲門了，嚇了三人一跳。

蘇知暖睜大眼睛說道：「真有人上鬼屋諮詢？」

白昀一躍而起衝到門口去開門，有幾秒鐘沉默，過了一會兒聽到他說：「姐，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我們這兒只做心理諮詢，是正經活兒。」

「心理諮詢？操，老娘是來租房子的！這兒是不是有房出租？雙月免租？」一個有些粗魯的女聲說道。

蘇知暖走到門口一看，難怪白昀會說她跑錯地方，這一個穿著小皮裙和緊身衣的女人，兩眼的眼皮漆得烏青，看起來是不像正經人。

「是第一天雙月免租，你這都第幾天了？」白昀皺眉道。

「那你說吧，這破屋子多少錢一個月？」皮裙女抱胸問道。

「這位姐姐，我這房子條件差，租金不高，肯來住的也都是有難處的，只是，我們不收，不收.....」蘇知暖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帶著尊重感表達出「不收不正經人」的意思。

皮裙女頑皮一笑，拉起蘇知暖的手：「我的好妹妹，我叫陳婉青，你別看我穿成這樣，我這也是用來嚇唬人的，我不是你們認為的那種人，我就是一全職太太。」

陳婉青拿出一張紙巾，用力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四周：「你們都誤會了！我實話跟你們說了吧，我老公出國了，這幾天有個自稱是他小三的女人找上門來，又是打架又是吵架，我穿成這樣就是為了嚇唬她，可惜不頂用，我打不過她只能先逃出來避避風頭了。」

她把眼影擦乾淨之後，果然好多了，蘇知暖說道：「那你老公呢？」

「在國外一直聯繫不上，氣死我了。」

「那你為什麼不報警？」白昀問道。

「報了，警察也管不了這檔子事，只說等我老公回來再說。可那女人就像個瘋子，天天到我家裡鬧，說我老公跟她是真愛，說我老公根本不愛我，還說她懷了我老公孩子。我是外地人，實在沒處去，只能出來租房了。」陳婉青說著有點眼淚汪汪的。

「你先住下來吧。」蘇知暖同情地說道。

陳婉青感激地點點頭，她選了一樓右邊的一間房，其實也沒得選了，只剩緊挨著白昀的那間空著，二樓年久失修地板不牢，屋頂漏水肯定不用考慮了。

白昀婉惜地看著那間房，他本來是想用來做心理諮詢室的：「看來我只能在院子里開業了。」

「你做啥生意？」陳婉青問道。

「心理諮詢啊，我最厲害的是婚姻諮詢、情感糾葛、事業諮詢這一類的。」

「婚姻諮詢？」陳婉青眼睛一亮，「我想諮詢。」

白昀意外地看著她，然後又恍然大悟：「也是，你這種情況我的確可以幫你，不過，你也看見了我們這一屋子的人都等錢過日子，所以，費用我還是要照收的。」

陳婉青想了一會兒，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沒問題，我去借錢，你說吧，要多少？」

白昀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有了第一單生意，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你說呢？」

「500吧！包治到好。」

「成交！坐！」

蘇知暖搖搖頭，說道：「那你們聊吧，我去買點菜做午飯。」

殷天也默默地回屋了，白昀給陳婉青倒了杯茶，雖然這裡比不上之前的診所，可是，勝在免租啊。

陳婉青看人都走光了，嘆口氣說道：「唉，其實我剛剛沒講實話。」

「你老公沒找小三，是你找了小三？」白昀猜測道。

「那倒沒有，是有個女人，只是，這個女人不同尋常。」陳婉青吞吞吐吐地說道。

「你說來聽聽，我先幫你評估一下，你的婚姻還有沒有挽回的可能性。」白昀心裡其實也沒在意，能有多不同尋常呢？撐死是個男人，也算震撼的了。

「我跟我老公結婚有三年了，之前一直都是和和睦睦，相處愉快，可是，最近他變了，有一天，我在他的電腦里看見了一張女人的照片，一開始我沒在意，沒想到，後來在他錢包里又發現了這張照片，於是，我追問他這女人是誰。」

「是他的初戀？」

「比初戀更早一點。」

白昀歪著腦袋怎麼也想不明白，比初戀更早的能是什麼人？初戀不就是第一次戀愛的人嗎？「難道是他媽？」

陳婉青搖搖頭：「是他媽我就不操心了，他說是他前世的戀人。」

「瞎說，怎麼能編出這種謊言？」白昀覺得這500元也不好掙啊。

「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他把那張照片當成寶，不僅，放在錢包里，電腦桌面上，過幾天邊連我們床頭柜上都放了。我實在忍無可忍了，就跟他吵了一架，沒想到他變本加厲，乾脆跟我分房睡了，我偷偷去他房間看過，哇塞，滿屋子的照片，太瘮人了！」陳婉青直晃腦袋。

「他會不會是得了什麼病？」白昀試著從病理學的角度去解讀這件事。

「我也覺得他是瘋了，但是，我轉念一想會不會這女的真的是他的小三，他裝神弄鬼想嚇走我呢？所以，我拿走了一張這女人的照片，找了個私家偵探去查一查這人到底是誰？」陳婉青喝了一口茶。

「那找著人了嗎？」白昀覺得如果是裝的，他應該不會傻到拿真人的照片來演戲。

「找是找著了，不過，結果讓我更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