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替換
牛頭之運命官第二章替換
第二天晚上的時候我並沒有任務，但是我也按捺住自己想去明月路菜市場的念想，雖然我已經知道，可能會有什麼事要發生。
果然八點的時候我接到一個命令，讓我和一位新的同仁見面。
新的同仁喜歡喝酒，我很懷疑他就是個酒鬼。
他看見我的時候倒是很客氣，他也比以前的那位健談的多。
也許喜歡喝酒的人，都喜歡說話吧。
他並沒有告訴我他的前任到底是因為什麼樣的原因而離職，做我們這行，不多問，才可以保得住自己的工作。
誰都不願意失去這份工作，因為我在被找到做牛頭的時候，已經身患癌症。
對於一個農村窮家庭出來而且沒有受過什麼教育，沒有一技之長的我來說，得了這種病，等於也就是給我宣判了死刑。
所以當陰曲問我的時候，我連一點猶豫都沒有。
這世上每個人都是想活下去的，別聽很多人說的坦蕩，多麼的瀟灑，只要是得了不治之症，那麼所有的人都會覺得，哪怕在這世上多活一秒鐘，對於他們來說都是極為幸福的事。
我還年輕，我甚至連個老婆都沒有。
每一個牛頭估計都會有着這樣的經歷。只是不一定是生病而已。
回到家的時候，我有了一位來客。
這倒是一件很稀奇的事，一般超過十點，只有那些讓我送人的客戶，才會打電話給我，也根本就沒有直接上門找的。
我走進我的那一層樓梯的時候，她已經在門口等我。長發飄飄。
她和那位死去的女孩長得很像，在一瞬間，我甚至懷疑我是不是眼花了。
「請問你是韓先生嗎？」
我點點頭。
「韓先生，我想和您打聽一件事。」
「可是我似乎並不認識你。」
她笑的時候很好看，我真的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笑的這麼好看的女生。
「韓先生，如果你不認識一個人，那麼你就可以和她說真的事實，而如果你真的認識一個人，可能你的話就不一定是真的了。」
她看着我。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認識黃美鳳。」
「不認識。」我搖搖頭。
「韓先生，我剛才說了，如果你告訴我你知道的全部，那麼也許從明天開始，你就不會再是一個計程車司機了。你將開着平治，帶着像我這樣的女人，在縱橫大道那裏享受着別人的羨慕。我想這樣的生活，可能是每一個像你這樣的計程車司機，想也不敢想的事。」
「可是我這輩子的目標就是當一個計程車司機。就算我腰纏萬貫，我也想當一個計程車司機。」
「那你，不需要女人嗎？」
她用手在穿着的連衣裙的領子下面解開了一顆扣子。我看着她。
「小夥子，我知道，其實你這樣的單身漢，夢裏都想着這樣的十八歲的女孩吧。」
「可是你不是十八歲。」
她看着我。
「難道只有汪欣瑜才是十八歲嗎？」
我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卻並不鬆開，反而向著我貼過來。
「我告訴你，如果你告訴我，我可以和你告訴你，汪欣瑜到底去了哪裏。」
「你有什麼證據呢？你如何讓我相信？」
「垂柳巷。如果你告訴我的話，明天這個時候，我帶你去見她。」
那個夜裏我沒有睡，那個女人拿走了她需要的秘密。任何人，包括我那位修鐘的搭檔，都不知道我曾經在明月路那場大火的間隙，救過一個女孩。
那場大火里的倖存者不只是黃美鳳，還有這個女孩。
我發現她的時候她的手上攥著一個小紙條，我看到那似乎是用血寫出的三個字「汪欣瑜。」
當時她已經暈倒了。我從大火里將她救回，準備送到醫院的路上的時候，她醒了。
但是讓我覺得非常失望的是，她居然是個啞巴。
這也怪不得送她出來的人，在她手心裏寫上了她的名字。
幸好她的思維還是清楚的。當我指著那個紙條問她的時候，她的眼睛濕潤了，然後用手給我打着手勢。
憑着多年開計程車，也曾經帶過一些聾啞人的經歷，我知道她是告訴我，「不要去醫院。」
但是她的下一句話卻讓我非常的震驚，因為她比劃的意思是「大火里有人要殺她。」
我將她送到了我的一個遠方的親戚那裏，告訴她這個女孩是個孤兒，放在這裏調養幾天。我極力阻止了他準備把這件事告訴我父母的想法，只是告訴她，如果她想走，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在此期間我曾經去看過她三次。
半個月之後，我接到命令，要我去接送一個叫汪欣瑜的女孩。
不知道為什麼，接到這個命令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的腿邁不動。
要去的地方，就是我那個親戚家。
在那個要我去的時間三個小時之前，我做了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大的一個決定。
我知道這對於我的後果是什麼。很可能，我自己就立即被接去，打入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但是我寧願這麼做。
我並不是喜歡她。我只是忽然覺得她可憐。好容易從一場大火中倖存，現在卻又要孤單單的死去。
我唯一的方式只能是，換一個要死的人，然後瞞着所有的一切的人，用這個人的靈魂，去換汪欣瑜的命。
可是這樣的一個靈魂，我即使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找到，也有什麼樣的理由讓她去替換呢？
如果她在冥界有一句的翻供，那麼不但汪欣瑜會依然死掉，而我也將萬劫不復。
在那天夜晚，我終於找到了一個女孩，到今天我都覺得，汪欣瑜不死，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她是在一場車禍里死去的，面目全非。所有的人都看不出來。只要她不說話，我足夠有操作的空間。
我只是問她自己有什麼遺願，因為一個人的遺願才是一個人真正重要的東西。
幸好，她並沒有說自己還想活下去。
她說她想要父母很有錢，有多的數不清的錢，這樣她走了之後，她就可以不挂念她們了。
「陳家花草陳老闆的錢，我可以給你的父母。」
她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