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婆家的規矩

「媽，怎麼又是雞呀！」王艷麗看到雞發了愁。

「吃吧！這隻吃完了咱再殺，你看雞籠里那些雞都是為你準備的。」

「啊！」王艷麗蒙了。只要她在李家，那就是天天雞頓頓雞，吃的她看到「雞」就害怕了。

為了躲雞，王艷麗有事沒事就往娘家跑，而且跑回去就不想再回來。為了歡迎李剛的到來，王母還特地邀請了趙軍一起過來陪客，兩人一來二去就成了好朋友。這個時候，王艷麗發現自己懷孕了，全家人也跟著樂開了花。也就在這個時候，王艷麗還發現自己小金庫已所剩無幾，想想這段時間為了挽回李剛的心，花錢總是大手大腳的也沒顧慮那麼多，這下倒好，等到真正需要花錢的時候卻捉襟見肘了，想一想自己已經是結了婚的人，總不可能再伸手去問父母要吧！

***和魯愛榮來到兒媳房間。

「艷麗呀！你已經懷孕了，你看李剛老在家裡晃蕩著也不是個事，他畢竟馬上就要做爸爸了，以後你們花錢的地方還多的是呢！不如......」婆婆打量了一下兒媳，又看了看老伴：「你倒是說句話呀？」

「是呀艷麗，我讓你哥都打聽過了，那個女的已經走了，這次李剛再去，就讓他帶你一起去，你們到快要生產的時候再一起回來行不行？」公公也試探著說。

「那女的真的走了？」

「千真萬確，你哥說的還能有假。」婆婆插話。

「那好吧！我也不想看到李剛學習的專業就這麼給荒廢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下來，李剛帶著王艷麗趕到汽車站上了大巴車，不知道是昨晚受了風寒，還是懷有身孕的緣故，車輛剛起步，王艷麗就開始嘔吐，她只有閉著眼睛靠在座位上強撐才會感覺舒服一點兒，胃部隨著車輛的顛簸而不停地翻滾著。很快，她又難受得爬在垃圾桶上嘔吐起來，總感覺自己的膽汁都快要被吐出來了。

李剛眼看著王艷麗一路上連口水也不敢喝，生怕喝了再跟著吐出來，擔心她撐到浙江會出什麼事，於是就聯繫了在安徽出差的哥哥李明，讓他幫忙安排一個房間在那裡休息幾天，等王艷麗好一點兒了再繼續趕路。

李明帶他們吃完便飯後就帶他們去了酒店。

第二天，李明買了好多營養品和水果提過來，還問王艷麗有沒有好一點兒，王艷麗回答好多了。李明又帶著他們去商場買衣服，給李剛買了一套衣服后，又非讓王艷麗也挑選了一套合身的衣服和兩雙鞋子。到酒店后又給她講起了大道理：「這些補品你儘管吃，吃完了我再給你買，你看那個人就是再有本事，也都希望他的後代將來混得比他好，所以為了後代，你就是吃不下也要犟著多吃一點兒。

「嗯！」王艷麗點點頭，她感覺面前這位大哥實在是太好了，不但事業有成，而且還沒一點架子，真有家人的那種感覺。

在此期間，李剛也變得格外勤快和體貼，親自下廚房煎魚湯和燉排骨，王艷麗瞬間被重重的幸福包圍著，高興得不亦樂乎。不過李剛偶爾也會莫名的感慨：「要不然我現在都已經是爸爸了。」王艷麗聽得不太明白，她的理解是如果去年她們不分開的話，李剛現在已經是爸爸了。

王艷麗感覺好多了，他們正要準備繼續趕路的時候，剛進汽車站，她又開始反胃還吐了一地。無奈之下，李剛只好送她回家。

這次，李剛又是一個人走的，不過王艷麗沒有哭。

魯愛榮看到王艷麗的兩雙新鞋子，拿了一雙試穿在自己腳上：

「艷麗你看，這雙鞋我穿著多合適呀！」

「媽，合適你就穿吧！我不是還有一雙嗎？」魯愛榮開心地把鞋子脫下來放進鞋盒裡又收了起來。

幾天後李月回來了，魯愛榮拿出那雙新鞋子：

「來，你穿上試試。」

「這雙鞋是誰買的呀？」李月問。

「你哥買的。」魯愛榮在看到王艷麗走過來的時候就故意調大了音量；

「這雙鞋你穿上最合適了，除了你誰穿上都不合適。」

王艷麗本身拿了東西就要走的，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停了下來，心想這欺負人也欺負的太明目張胆了吧！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媽，你說這話可就不對了，這雙鞋是比著我的腳買的，我穿上不合適？怎麼又變成我姐穿上最合適了？」

魯愛榮當場語塞，李月也坐在那裡感覺挺尷尬的。

婚前就經常聽人們議論婆媳之間不合的話題，王艷麗所聽到的多半都是那家的媳婦有多麼多麼的可惡，怎樣怎樣略帶她們家的公婆......她當時就想不明白，如果能把公婆當成自己的親生父母來看待來孝敬，哪有合不來的道理？並在心中暗暗發誓，將來一定要對公婆好一點兒，因為每個人都會老，家和萬事興嗎？

自從李剛走後，王艷麗因懷有身孕在家裡重活幹不了，瑣碎活一樣也沒少干，比如幫忙做做飯洗洗碗，掃掃地抹抹桌子之類的，只要是她力所能及的，她都不會袖手旁觀。這不，王艷麗剛把屋子和院子打掃乾淨，到門外去倒了垃圾。

「你怎麼把垃圾倒在這裡？」婆婆走過來問。

「倒這裡怎麼了？我看別人不都是把垃圾倒在這裡的嗎？」

「別人是別人，咱們是咱們，你沒聽說對面就是為了倒垃圾的事，兩家人前不久剛打了一架嗎？」

「聽說了，那不是他們兩家原本就有恩怨，而且倒的也不是垃圾是大糞，所以才打起來的。」

「性質都差不多，你以後把這些紙片糖紙都分類好，該回收的回收賣錢，該燒火的燒火當引火柴，剩餘的灰呀土之類的，全都倒在菜地里當肥料，件件都是寶，哪來的垃圾？」

「哦」王艷麗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一聲。

她氣喘吁吁地把地拖完，正要坐在凳子上休息，抬頭看見婆婆走了過來，直接進了屋子找什麼東西，她腳上的泥巴隨著她走路的步伐在屋子裡留下一個個深刻的泥印，眼看著剛拖乾淨的屋子瞬間就變成了大花臉，王艷麗氣得直翻白眼。待婆婆走後，她拿起拖把又重新拖。可是，這次婆婆又來了，「也太不尊重別人的勞動成果了吧！」王艷麗心想。看到婆婆還在來回走動，王艷麗乾脆拿起拖把走人：「本小姐不拖了還不行？」她在心裡狠狠地想。

「哎！你洗拖把怎麼能在這裡洗？這裡是洗衣服的地方。」

「那你說應該到哪裡去洗？」王艷麗也鬧起了情緒，後悔自己還不如坐那裡歇歇了。

婆婆走進廁所拎了一個尿桶出來，大老遠就能聞到一股刺鼻的騷味，「給，就在這裡面涮。」王艷麗僵持了一小會兒，還是忍住呼吸把尿桶沖了七八遍，才把拖把放裡面去洗。

曬拖把的時候王艷麗犯了難，她怕曬錯位置又會遭到婆婆的指責，可又不想理婆婆，於是只好去請教公公，「爸，您說這剛洗好的拖把放在哪兒曬比較合適？」

「這不放哪兒都行嗎？」公公笑了起來。

「我怕放錯了我媽又該說我了。」

「哪有那麼嚴重嗎？」公公笑得更甜了。「你就放狗旁邊那個鐵架子上吧！」他用手指了指。

「這是誰放的拖把？怎麼能放在狗旁邊呢？」魯愛榮站在院子里大呼大叫。

王艷麗有點心發虛，悄悄看了看公公。

「是我放的，怎麼了？」公公挺身而出。

「你這個老舅官是不是眼瞎了？沒看到旁邊有狗嗎？」

「看到了，不就是一隻狗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你沒聽說過貓狗是一口嗎？它也算是咱家的一口，你怎麼能這樣對它呢？」

***氣洶洶地走過去拿起拖把，扔在老伴面前：「給給給，你願放哪兒你放哪兒？」

「活到幾十幾了，連個拖把都放不好，還不如去死......」婆婆扯開了嗓門罵著。

***被氣得一句話也不想說，他知道老伴的脾氣，他只要敢還一句，老伴非什麼也不做了粘著他吵，非給他吵投降為止。

傍晚時分，王艷麗從娘家回來的時候，天空已經斷斷續續在下小雨了，她趕緊把院子里還在晾曬的衣服收起來放好。

晚飯後，正準備睡覺的王艷麗被婆婆的尖叫聲嚇了一跳，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婆婆就氣勢洶洶地衝進了她的房間直奔柜子口，乒乒哐哐地打開櫃門，抱走了她陪嫁時的一床新被子，放在自己的床上后又走過來，又抱走了一床。王艷麗滿臉疑惑地跟了過去，看到婆婆的房間里一片狼藉，原本床上的所有物品現在都躺在了地上，包括她傍晚放上去的衣服和蚊帳。

「你說你到底按的什麼心？」婆婆轉過身指著她的鼻子大罵：「竟然把你爺的蚊帳放在我床上，你可知道那細菌繁殖有多厲害？」

「沒有啊！我還以為那蚊帳是你洗乾淨的，我昨天不也剛洗了蚊帳嗎？」

「即使是我洗乾淨的，那也不能放在床上，床是睡覺的地方，你怎麼連一點兒都不知道注重衛生？」

「算了算了，艷麗她也不是故意的。」公公幫忙解圍。

「你說算了就算了，虧我還待她像親閨女一樣，她倒好？良心全被狗吃了。」

王艷麗委屈的一個勁哭，她感覺這個家隨處拎起一角，都有凄冷的白月光從一個個洞隙里鑽出來，寒流無處不在。

「回去吧！回去睡吧！」公公又輕輕推了推她。

躺在床上，王艷麗還氣得渾身發抖，又想起李剛已經十幾天沒給自己打電話了，感覺自己特倒霉，攤上個不知道心疼自己的老公也就算了，還遇上個這麼奇葩的婆婆，真不知道這暗無天日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睡夢中，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和她年齡相仿的男孩，對她又溫柔又體貼，她走到哪兒，那男孩就跟到哪兒，她隨便的一個動作，那個男孩都看得很曖昧又出神，總是傳送著愛戀的目光……

醒來后，她仔細想了想，那個男孩究竟是誰？她也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絕對不是李剛，只可惜......

「艷麗、艷麗，飯都做好了怎麼還不起床？眼看著我們都是滿頭白髮的人了，不說讓你起來做飯了，就是做好了讓你吃你怎麼還趕不上？」

王艷麗睜開惺忪的雙眼，看見婆婆正扒在窗戶上怕打著玻璃，「來了」她大聲應了一下，又小聲嘀咕起來：「怎麼會遇見這麼奇葩的人？」

王艷麗收拾好碗筷端到井邊去洗。

「你怎麼能用這個洗碗？」婆婆看到她手中的鋼絲球又來了文章。

「那用哪個洗？」王艷麗也苦笑了一下。

「照你這個洗法，鍋和碗用不了多久就得換新的了，這人啊！吃不窮喝不窮，打算不到還是窮，我們家的一個鍋那都能用幾十年。」魯愛榮從院子里的構樹上摘下幾片葉子丟進了她要洗的碗里，「以後洗碗就用這個洗知道嗎？」

王艷麗真是太無語了，她實在是懶得再跟面前這個地主婆還地主婆的人說上半句話，她感覺跟她說話就是在浪費自己的生命，真想躲她躲的遠遠的。

「哎哎哎......你怎麼又把刷過的碗放在井池上面了？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這井池是用來洗衣服的，這碗那是用來吃飯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講究衛生啊？」

「那我再沖沖吧！」王艷麗把放在井池上的碗拿過來重新沖洗。

「你再沖也已經沖不掉了，細菌都已經長在上面了。」

「那你說怎麼辦？」王艷麗兩手一攤站起身。

「還能咋辦?非得用開水煮過了才能消毒殺菌，也只有這樣才能把隱藏在碗底的細菌統統殺死。」

「我不洗了。」她擦了擦手往自己房間走去。

「什麼事情都做不好，脾氣還真不小……」

王艷麗心煩意亂地打開電視機，希望能從電視上看到一些相聲笑話，來緩解一下此刻鬱悶的心情。

「艷麗呀！艷麗!」門外的婆婆又在大聲叫她。

「咋了媽？」她很不情願地走了出去。

「來，過來幫我穿根針，我的眼睛花了看不見。」

王艷麗剛要抬腳往門外走，婆婆又發話了：「先把電視機給關了。」

為了躲避婆婆，王艷麗把自己鎖在房間里看書，突然聽到有人在開她房門的聲音，想一下就知道又是婆婆，她裝作沒聽見不去理睬，哪曉得婆婆不知從哪找來一把鑰匙打開了房門。

「你沒睡怎麼不給我開門？」

「只顧看書的沒聽見。」

「你怎麼在晚上看書？這樣多費電呀！把燈關了早點睡吧！剩下的明天再接著看。」

「咔嚓」王艷麗立馬關掉燈，她真的是快要被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