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暗謀
「回來了!」芸栗小跑著回到馬車旁,雲落染挑簾問道:「送到了嗎?」
「送到了,小姐。」
「那好,快上車!」
馬車上,瘋玩了一夜的雲明顏早就倚在姐姐懷中睡得昏天黑地,雲落染拉過披風替她蓋好,讓她睡得舒服些。
「小聲些。」雲落染對爬上馬車的芸栗悄悄說,示意她坐到旁邊。
馬車開始緩緩行駛,轆轆的車輪聲在寂靜夜晚的街上格外清晰。
「到家了,醒醒。」馬車停到雲府門前,雲落染搖晃醒早就熟睡的兩人,芸栗茫然地抬起頭,下意識說一句:「到了。」
旁邊,雲明顏也被雲落染艱難地搖醒,隨後兩人被雲落染趕進了房間。
雲落染稍微收拾一下,走到書房去給父親請安。
「父親!我回來了。」
雲父早就回到了家中,燙了一壺淡酒在書房獨酌,一聽雲落染的聲音,雲父放下杯子說道:「進來吧!」
雲落染推門進來,見禮道:「父親!」
「怎的回來的這樣晚。」雲父見雲落染一臉倦色,皺眉道:「莫要隨著你妹妹發瘋,從明天開始,你好好看著你妹妹,就算什麼都不做,關在家裡不出去也好。」
「是。」
「天也不早了。你早點去休息。」雲父吩咐道,正打算在喝一杯,卻見雲落染站在面前,神色有些猶豫。
雲父看雲落染欲言又止,直接問道:「有事說事,不要吞吞吐吐。」
雲落染稍一遲疑,從袖中拿出雲明顏的香囊,說:「今天,明顏的香囊不小心掉落,是月貴妃恰巧撿到,送了過來。」
一聽「香囊」二字,雲父立馬緊張起來,雲落染在旁邊看得分明,問道:「父親,明顏到底怎麼了?您知道什麼了?」
雲父定了定心神,說:「能有什麼事,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香囊。」
雲落染見父親並不想告訴自己事情緣由,頓了頓,說道:「這個香囊裝的只是普通檀香,但女兒從月貴妃手中拿回時,卻混雜著一股濃重的龍涎香氣,我起初以為是不小心沾染到月貴妃身上的香氣,過段時間就散了,不想,這個香囊我籠在袖中,香味不減反增,女兒一時好奇拆開看了看,發現了這個。」
雲落染拿出兩張彩箋,說道:「而且,女兒的香囊中也有龍涎香味。只是比明顏的淡了些,但仔細分辨,還是可以察覺。」
雲父「啪」一下放下杯子,面容有些發緊,雲落染把彩箋放在桌上,說:「父親,我不知道明顏的卦象是什麼意思,但想來肯定與皇家有關,不然,月貴妃不會這麼上心。」
「先前在宴席上,月貴妃就多番試探。」雲落染稍低聲說:「父親不願告訴女兒實情,女兒就不再多問,只希望父親多些提防。」
雲父看著雲落染擔憂的神情嘆道:「染兒,為父不告訴你,自有為父的用意,你也不必多想,照看好你妹妹就行,萬事有爹爹在,你放心。」
雲落染見雲父不再多說,應了一聲后告退,雲父看著放在桌上的兩張彩箋,陷入深深地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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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輦上,月貴妃閉目養神,魏廣思坐在旁邊。
「今日晚間你去了何處?」月貴妃閉目問道,魏廣思稍一愣,答道:「兒臣外出逛了逛,沒有陪著母妃,請母妃恕罪。」
「無妨。」月貴妃笑道:「是和雲家姑娘一起吧!」
魏廣思一聽漲紅了臉,期期艾艾道:「兒臣……兒臣……不是……」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月貴妃接著說道:「少年幕少艾,本是人之常情,母妃也不是怪你,只是想問問你心意如何。」
魏廣思低下頭吭哧了好一陣,才說:「兒臣……確實,心儀雲姑娘。」
「這麼說不就很好。」月貴妃端坐在轎輦上,頭上的珠翠隨著轎輦擺動發出陣陣脆響,「母妃也對雲家的二姑娘很有好感,今天匆匆見了一面,也沒怎麼細問,等過幾日母妃差人遞帖子請雲二姑娘進宮好好……」
「母……母妃,兒臣喜歡的是雲落染。」魏廣思本來以為母親說的是雲落染,心中還很高興,不想卻說出雲明顏的名字,魏廣思連忙糾正道。
月貴妃聞言睜開眼睛,「雲落染?」
魏廣思連忙點頭。
「你不是說喜歡的人是雲明顏嗎?」月貴妃疑惑道。
「兒臣先前認錯了人,以至於……」魏廣思解釋道。
「不行。」
「什麼?」魏廣思急忙問道:「母妃,這是何故?」
月貴妃沉默半晌,說:「你們年紀懸殊。」
「只是三歲之差,算不得什麼。」
說話間,轎輦進了宮門,月貴妃一言不發走進殿中,魏廣思緊隨其後。
魏廣思見母妃默然不語,躬身說道:「兒臣心儀雲家長女,還望母妃……」
「不行。你娶的人,只能是雲明顏。」月貴妃遣退宮人,淡淡道。
魏廣思猛地抬起頭看向月貴妃,月貴妃一雙眼睛直直看著魏廣思,眼波幽深,不明其意。
「還請母妃,明言!」魏廣思深吸一口氣,朗聲問道。
「也不是什麼緊要的事。」月貴妃嘴角勾起一絲笑容,「只是,你要想當皇帝,就只能娶她。」
「這是為何?」
「為何?」月貴妃站起攙扶起魏廣思,「皇兒,這一切,都是天意。」
「什麼天意?」
月貴妃對魏廣思說道:「皇兒,你知道嗎?天生鳳命,雲明顏是天生鳳命。」
「天生鳳命。」魏廣思問,「這是何意?」
「皇兒,你可知道,天生鳳命意味著什麼嗎?」月貴妃雙眼灼灼看向魏廣思:「這意味著不管這個女子的夫婿是什麼人,就算是街邊的一個乞丐,只要是這個女子的夫婿,那麼,這個人就能成為皇帝。這是天命所歸,古往今來都是如此,所以,你的正妃必須是雲明顏,也只能是雲明顏。」
「可是母妃,兒臣從未想過要為皇為帝,兒臣只想與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做一個平凡的人。」
「啪——」月貴妃狠狠扇了魏廣思一巴掌,斥道:「你要是再敢說出這種混話,不要怪母妃心狠,皇宮之中,哪有什麼平凡,有的只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