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隔閡消失

青春就是一本內容倉促的書，不管結局怎樣我們都要讀完。

時間過的真快，一晃就到了高二的下學期期末。被炙熱太陽燒灼的大地，處處都散發著荒漠的氣息。

這節課是體育課，自從進入高二下學期起，所有的體育課都被其餘的課程給霸佔了，其中萬代最不喜歡的數學占的最多，因為當初進高二時分文理班的時候萬代分到了文科班，謝雅花也分在了萬代一起。旁邊教室的李驕陽則被分到了理科班，教室沒變還是在隔壁。楊博那個刺頭和李驕陽一個班，而且還和李驕陽同桌。放學的時候，萬代聽李驕陽說，楊博那個小心眼連塊橡皮也不借他，還整天一副怨婦的模樣看著自己。

萬代笑著拍拍李驕陽的肩膀，安慰著他：「其實楊博人挺好的，上初中那會兒他不是還幫你投過票的嗎？」

李驕陽奇怪的問：「投票？投什麼票？」

萬代踮起腳尖，扣起指尖，在李驕陽額頭上輕輕彈了下，說：「校運會，不記得了嗎？」

李驕陽一聽，頓時有的不好意思起來，他說：「你還記著呢！」

「那當然，那天我……」那句話還在口中打著轉，萬代又把它咽了回去。過了這麼久，自己還是不能走出那段時期的陰影，萬代抬頭看了眼眼前的李驕陽，映著紅紅夕陽的笑容很俊朗很好看。

萬代深深吸了一口氣，說：「當然記得啊，那個時候你可是陪我坐在車站的候車室里坐了一晚上的！」

「是是啊！」李驕陽揉揉鼻子笑著，他拉過萬代的手說：「那個時候，我們還不是這樣的關係呢！」

萬代迅速把手抽出，邊跑邊對李驕陽說：「追上來，就讓你牽！」

李驕陽邁開雙腿，追了上去，喊著：「萬代，追上了你，我就牽你一輩子。」

「一輩子就一輩子，就怕你追不上哦！」

「哈哈哈」

火紅的夕陽穿過綠油油的法國梧桐枝葉間，向在地上奔跑的人灑下希望，寫下祝福。

那天，萬代回家后，林叔叔和萬媽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們臉上充滿喜悅與激動。那份心情像是會傳染，萬代雖然沒有以前那麼排斥林叔叔了，但是心裡的那道坎始終還是無法踏過去。儘管他在努力扮演父親的角色，儘管他給了自己比同齡人更多的愛，但是萬代心裡覺得那個父親的位置，林俊他坐不上去，過去不會現在不會將來……應該也不會吧……萬代這樣問著自己。

萬代換好鞋子，準備走進自己的房間。

萬媽媽在身後喊道：「代代，今天我們出去吃飯！」

萬代停了下，應著：「恩」繼續往前走。

「代代！」林叔叔叫住了她「你過來一下，我和你媽媽她有事要和你說！」

萬代楞了下，心想「什麼事？這麼神秘？」猶豫了會兒，萬代走到了萬媽媽身旁。萬媽媽要她坐下，萬代順意坐下。

「什麼事？」萬代問。

萬媽媽笑著從身後的皮包里，拿出一張醫院裡面的檢驗單，說：「你要當姐姐了！」

「姐姐？！」萬代腦子裡反覆迴響著這個詞語，意思就是說媽媽現在懷孕了。萬代有些不可思議的盯著萬媽媽的肚子，情不自禁的用手摸了下。

「媽媽，你這裡有了個小生命？」

萬媽媽看了眼林叔叔，兩眼濕潤的回答：「嗯嗯嗯」，還像摸小時候的萬代一樣，萬媽媽現在摸著萬代的頭：「將來，我的代代也會孕育小生命的！」

萬媽媽的這句話，不禁讓萬代想起了李驕陽。如果要孕育生命的話，那麼這個小生命一定是屬於自己和……李驕陽。想到這兒，萬代乾脆把耳朵貼在了萬媽媽的肚子上。

林叔叔站在一旁，他很高興也很欣慰，萬代和她媽的關係終於不那麼緊巴巴的了！至於自己，他想只要做好一個合格稱職的父親，那個時候萬代自然而然就會接受自己了吧。

為了慶祝這一值得紀念的時刻，林叔叔駕車來到了附近的飯店裡，準備好好開心一番。

剛進飯店的門，萬代就聽見後面有人叫她，聲音很熟悉。她轉頭一看，穿著藍色T恤和水洗牛仔褲的李驕陽站在大門處，渾身散發著青春男孩子的荷爾蒙。

萬代應著，她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李驕陽。萬代看了眼，李驕陽是跟他父母一起來的。兩家人碰到一起，免不了一番寒暄。林叔叔不認識李叔叔，可是男人嘛，年紀相仿性格相投自然而然的就成為了好朋友。於是兩家大人一合計，乾脆一起吃！李驕陽覺得這提議很好，林叔叔擔心萬代會拒絕，可是令他沒想到的是，萬代她答應了。

萬媽媽將自己懷孕的事告訴了李阿姨，李阿姨一聽連連欽佩萬媽媽的勇氣，並囑咐著她，每月一次的檢查可不能少，還有一些注意事項。特特特別告訴她，你這是屬於高齡產婦，再加上你還有那種病，可得考慮清楚。

萬媽媽看了眼旁邊的林叔叔，又看了眼坐在李驕陽旁邊的萬代，無比欣慰的說：「沒事兒，這點東西忍忍就好了！」

李阿姨嘆了口氣，說：「我和你打的交道並不多，可你對萬代的這份愛，我可不及你千分之一！」

萬媽媽笑了笑，說：「怎麼會呢！都是做母親的，對孩子不都是一樣希望他們過得好過得幸福嘛！」

李阿姨瞟了眼坐的端端正正的李驕陽，笑笑說：「我家臭小子，可比不過你家好姑娘！」

「哈哈哈哈……」

此時最尷尬的莫屬於李驕陽和萬代兩個人了，兩人從走進飯店，坐下來的那一刻起，說過的話加起來沒有超過十句，而且覺大多數是「你喝水嗎？」「不渴」之類。

相反的是兩個聊得熱火朝天大老爺們。

一邊吃火鍋，一邊喝著酒，一邊談起自己年輕那會的瘋狂事迹。

「兄弟，我跟你說，你哥我年輕那會在部隊當兵，在當年可是大帥小夥子一個，喜歡我的姑娘排這隊呢！」李叔叔臉漲的通紅，舉起酒杯對林叔叔說著。

林叔叔常年混跡商業之中，早已是海量之肚。他一口一口的喝著酒，說：「我年輕那會兒可沒像你這樣過，我不帥也沒有錢，更沒有家境，可是偏偏喜歡的人還喜歡上了別人。」說到這時，林叔叔下意識的瞅了萬媽媽一樣，嘴角微微上揚著。

「好在現在，她正好好的待在我身邊」林叔叔喝下滿滿一大杯酒說。

萬代坐在一旁默默的聽著，原來深愛的媽媽的不止爸爸還有他，只是一個擁有不知珍惜，一個卻視為珍寶。萬代輕輕的拉了下李驕陽的衣角，李驕陽扭過頭，嘴裡塞滿了剛上不久的糯米丸子。

李驕陽嚼了好一會兒才嚼完，嘴角上的油都沒擦。

「你要吃嗎？」李驕陽轉動轉盤，把裝有糯米丸子的碟子轉到萬代面前。

萬代搖搖頭，心裡不禁嘆口氣「白痴就是白痴」。

飯桌上，喝的酩酊爛醉的李叔叔，突然間站起來，指著李驕陽說：「你這個臭小子……說……你和人家姑娘是不是有一腿？」

突如其來的質問讓毫無準備的李驕陽有點措手不及，他結結巴巴的搖頭說：「沒有沒有」

萬代猛地喝下一大杯放滿冰塊的冰水，因喝的急有點嗆到。

見慣世面的萬媽媽和李阿姨自然明白這兩孩子的關係絕對不是普通同學那麼簡單，只是被愛八卦的李叔叔酒後失口當著大家的面戳穿了而已。

李驕陽深吸一口氣，他緊緊握住萬代的手，示意她放輕鬆。萬代很清楚他要幹什麼，他要坦白。萬代很害怕，就像是地下情報工作者的秘密被公佈於眾的那般擔心。

林叔叔拖住了李叔叔，打著圓場說：「他喝醉了，我開車送你們回去吧！」轉而又對萬媽媽說：「你先帶著代代打車回去！」

萬媽媽點點頭。

李阿姨扶住她老公，十分的不好意思：「那就麻煩你了」一邊罵著陷在爛醉中的李叔叔一邊輕輕用手反覆在李叔叔背上摩擦。

等到李驕陽他們走後，萬媽媽問萬代要不要去商場，萬代猶豫了會兒點點頭。和萬代小時候一樣，萬媽媽牽著萬代的手，母女倆走在燈紅酒綠的街道中。

「媽媽……」萬代突然停下來。

「怎麼啦！」

「我……」

「沒事，媽媽聽著呢！」

那句話就是說不出口，那句「媽媽，我從來都沒討厭過你，我會一直保護你！」。

「沒什麼……沒什麼……」萬代撇下嘴，雙手插在口袋裡。

萬媽媽知道萬代心裡想的什麼，母女連心，自己孩子的心思做母親怎麼可能想不到呢？她不說，自己也就不去問，總有一天她會說出來的！

母女倆在商場逛到差不多十點的時候才回去，手上提的全都是給萬代買的東西，鞋子衣服褲子髮飾等。

回去后，萬代在筆記本上寫下這樣一段話、

「曾以為自己會被拋棄，現在反過來想想，當初的自己真的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