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對談
這背後的人究竟是誰?可以有這樣的本事和魄力，拿得出手這樣的寶劍。
在做這些事情到底有為的什麼?難道就是為了退垮顧家和沅真之間的聯盟可能嗎?可是，這其中利益最大的人不就是八王爺嗎?他這樣動作太大，也容易引起大家的猜疑，他素來愛惜羽毛，-直以清高孤傲，仁義正直自居，就算是現在朝堂之上明爭暗鬥那樣的激烈，他也是從來不會明明白白參與其中。
現在這樣的行為，與他之前大相徑庭，莫不是他終於放下他原先的策略，開始真正的參與黨爭了?
倒是這個張武，被人利用，心甘情願確實有些可憐，他在這場局裏也發揮了大作用，若是不懲罰他，這道理規章立下了，不加以實行，怕是會荒廢，倒不如假意懲罰他，派那憨直守衛行杖責刑法，也省些皮肉之苦，兩全其美的折中法子，何樂而不為?
既然對手料定了張武最後必定會暴露，更是想法設法的讓他暴露，招供出所知道的一切，何嘗不是在用隱秘的方式威脅顧暨?
顧暨倒是不害怕，只是他不是他一個人，背後更是整個顧家，他這一輩子都要背負的家族興衰，讓他不得不警惕些。
「作作，你可知道馬咆哮?」
「馬咆哮這個人，我怎麼會不知道，讓州府老爺都頭疼的人物，是個有本事的馬匪，怎麼?這個馬咆哮怎麼了?」
老仵作捻須，有些詫異，顧暨竟然會提起這個人，更是仔細聽顧暨這其中原委。
「張武有個妹妹，姓名不詳，是因為崔始逼婚，一時羞憤，在成婚當日自刎的，故而張武對崔始心中有仇恨，一直都想着要殺他。可是，更有意思的是，張家女兒原本是有未婚夫的，我也是多番打聽，才知道馬咆哮便是當初那個未婚夫。現在，永州太守崔始苛待百姓，敲骨吸髓，永州多年，天災人禍，百姓早就不堪重負。我倒是聽說馬咆哮雖然是匪，卻比崔始仁善，從不會搶奪百姓，反而適時搶奪崔始財物，施捨百姓。可是，現在我奉皇命賑災，途中糧草被馬咆哮劫走，已經是奇異之事，最最奇怪的是，這兩人血海深仇，最後糧草居然是在崔始家中倉庫找到的，崔家夫人特意引我過去的，你說奇怪不奇怪，怎麼會有人弄出這麼複雜，卻這麼矛盾的局?
顧暨回憶起這些日子的經歷，真是覺得風雲詭譎，重重迷霧，怎麼看都是迷迷糊糊，看不透那個人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真有此事?我倒是從來沒聽過這樣的，未免太過彎彎繞繞，牽連過多，看來這個人最擅長前便是攻人心，從貪嗔痴中找個突破口，編織-一個大網，將眾人都放在一起，恩怨糾葛，會給他一個滿意不過的結局，他甚至不用動手，只等著收網便是了，真是好算計，只是不知道，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他是怎麼翻出來的，還能利用得這麼好，真是高人。」
老仵作見過多少窮兇惡極的，陰謀深重的，這次倒是真的有些訝異，竟然還會有這種人，以前塵來索人性命，厲鬼無常一般。
「誰說不是呢?這樣的人，一百個人里也難挑出一-個來，此人做事不按照尋常手段，更是讓人猜不出他的意圖，我顧家鐵蹄也因此損失慘重，當初沒有料想到，殺了馬咆哮，倒是幫了對方一個大忙了，真是後悔晚矣。若是馬咆哮還活着，也許，這其中的關係，也能清楚些，不至於這樣稀里糊塗。」
提到顧家鐵蹄，顧暨也是止不住嘆息，他一直以為顧暨鐵蹄是所向無敵的，無論誰，也難以讓鐵蹄吃虧，這次，他才恍然大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可以太過自傲，到頭來，被人反殺，悔不當初，卻也回不到當初了。
「什麼?馬咆哮被殺?莫怪我說句不中聽的話:你們這樣也太過莽撞，馬咆哮何許人也，可是師出名門，-身武功，數-數二的高手，更是個真性情人，為人做事也不會太差，雖然是馬匪，卻也是個好人。你們都沒查清楚，就迫不及待動手殺人，真是糊塗。如今損失慘重，是理所當然，昝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老許作倒是個實誠人，想到什麼說什麼，不刻意隱瞞，也不害怕顧暨生氣，一句話戳到了點子上，讓人無法反駁。
「先生說的極對，都是家父和我太過魯莽，一心只想着要追回賑災物資，卻沒想到被人做了筏子，現在落得個進退兩難的地步，也是我咎由自取了」顧暨欣賞老許作這有事說事，從不會假意迎合的脾氣，自然也不會生氣，反倒是開始自責了，心中對老仵作多了一份敬重。
事到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只能想法子補救，想方設法地查清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先生，我知道是我糊塗，不過，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秦家樓中，崔始之妻黃氏便死在那當場，不知先生可能和我走一趟？」
老仵作一聽到「秦家樓」三個字，便是耳邊一陣巨響，那些試圖遺忘的前塵往事，都湧上腦海，一時間，讓他淚眼渾濁。
「先生」，顧暨看老仵作失了神，便招手喚醒他，關切道，「怎麼？先生這是怎麼了？更沒有了魂似的，莫不是方才勞累了，需要休息？」
老仵作這才回過神來，推辭不用，便收回情緒，便同顧暨去了秦家樓。
他多年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了，是下意識的躲避，不願意來此處，緬懷起故人，便是心中不堪，深覺自己卑劣，不堪為人。
他一看到當初歌舞場如今一片荒涼，衰草連天，當初那樣的繁華熱鬧，終究還是散了，他心儀的姑娘也被他弄丟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如今人去樓空，繁華謝幕，意氣風發的少年也成了雙鬢斑白的老人，時光無情，從來不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