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見鬼的黑山
「哎喲，頭好痛！」
一聲痛呼，明玉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竟然立身於一處從來未曾到過的境地。
四周是虛無的，虛無甚至可以說是混沌，看不真切，但偏偏讓明玉生出一種能夠掌控一切的感覺。
好像那四周的一片虛無，竟然是自己的一部分一般。那一陣陣飄忽不定的朦朧霧氣，帶着一種莫名的神秘氣息。
但明玉卻覺得一片神清氣爽，似乎自己的靈魂從來沒有這般通透過。
是的，通透，因為明玉甚至透過自家的手掌，看見了背面的事物。
靈魂！
等等，剛才好像有一陣強烈的疼痛感，難道自己已經……
明玉想着，不覺心中大驚，竟有些惶恐起來。
「咳咳！」
正在這時候，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來，明玉慌忙抬眼望去，卻見就在自己的不遠處，一道身影與自己一般漂浮着。
不正是剛才在村口小河邊上，自己曾出手攙扶過的白髮老者。
「老爺爺，我死了嗎？你，為什麼要害我？」
心中害怕，明玉望向老者，不由得退後了幾步。
「呵呵……」
見得明玉這般神色，老人卻是輕聲一笑，身形未動，但卻瞬間來到了明玉近前。
「你並沒有死，這裏是你的神海。」
老者開口，眼中神光湛湛，看上去氣色相當不錯，衣冠整齊，就連身上的傷勢似乎都已經痊癒。和片刻前，那種即將死去的蒼然老態完全不同。
神態平和安詳，一臉高深莫測的神情，但卻有一種威嚴氣質，令人不敢冒犯。
「神海？那是什麼？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聞得這話，明玉心中大定，但卻更加疑惑起來，慌忙追問。
「神海在你的靈魂深處，在你體內印堂識藏之間……」
老者回應，眉頭微皺，似乎看出明玉心中的疑惑，這般解釋下去估計要解釋道猴年馬月去。又馬上開口：「這些以後你自然知曉，接下來說說正事。」
「小子，你願不願意拜在我的門下，成為我的傳人？我可以傳你修鍊之法，助你成為強者。」
「成為強者？我？可是，可是明玉資質普通，無法……」
「庸才！你覺得自己資質普通，不適合修鍊？」
「我輩修鍊之人，本就是逆天搏命，資質尋常又如何？便是資質再好，若無向道之心，也難以走遠。」
「相反，便是資質普通，但有那道心鞏固，不斷奪取機緣，突破自身，以凡體蛻為仙胎，早晚也能問鼎大道。」
輕聲冷笑，老者看向明玉，神色微微有些複雜。
「況且，我適才為你檢查過身體，你的資質並不差，甚至可以說是極好，恐怕便是當世最好的幾種體質也不一定比你強多少。」
「只不過因為一些緣故，導致身體出了問題，先天不足。只要用心修鍊，以後總會有所成，甚至……」
老者說着，眼中露出遲疑之色，繼而臉色越發凝重。
「看樣子，你的問題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嚴重，不過，還在可控範圍之內。」
很顯然，在觀察了明玉的情況之後，老者又發現了新的問題。難怪這個在老者看來該是一塊璞玉的少年，竟然沒有絲毫修為，當初下手之人可真是夠狠的。
「老爺爺，您說的……是真的嗎？當初族長爺爺可是……」
「那是因為他修為太低！」
老者說着閉上了雙眼，竟然不再理會明玉，萬道金色霞光從他體內飛出，伴隨着無盡大道符文。隱約間竟然有大道天音傳響，黃鐘大呂一般，如同一片汪洋一般朝向四面八方滌盪而去。
嘩啦！
一陣細密的聲響傳來，此時明玉體內，那一條條幾乎斷裂的經絡，竟然被強行續接在了一起。老者所發出的能量，此時彷彿虹橋一般，在一條條經絡之間流動，把那些原本堵塞的經脈悉數打通。
更是維持着肉體生機，開始激發明玉肉身的潛力，開始慢慢的修復那一段段如同破舊管道一般的筋骨。
此時的明玉只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似乎自身的感官都在這一瞬間清晰了數倍，身體狀態從來沒有這般好過。
只覺得自己耳聰目明，就連在這識海當中的虛幻形體也跟着清晰了不少。
若是旁人知道一定會感到駭然，識海乃是一個人最重要的地方，那裏承載棲居著人的神魂意識。一般說來，修行之人至少要到了塑靈境界才能做到靈識內視。
而要如明玉這般將這身形態顯化在識海當中，則是要等到胎光境界，將神識錘鍊成為元胎，能夠超脫形體束縛，恍若大道金丹一般存在。
而明玉在這神秘老者的相助之下，竟然直接跨過了數個大境界，提前走到了這一步。
當然並不是說明玉的修行境界就可以媲美胎光境界的大修士，事實上明玉一身修為依舊為零。
不過已經能夠做到靈識內視，孕育成形，也算是提前享受到了大修士才有的待遇，更別說對於日後的修行有着莫大的好處。
當然，這也是明玉自身潛力強大，相對而言，就連老者都有些吃驚。好奇這個大荒當中的少年到底有着什麼樣的跟腳，竟然天生擁有如此強大的神魂之力，可謂天賦異稟。
不過細細想來，這孩子在見到自己之時所表現出來的鎮定，早已超出了一般孩童的範疇。
身為當世最強者之一的黑山老人，在外界有着「黑山靈尊」的稱號，曾被認為是此界十萬年以來最強靈寂境界修士，更有人稱其是近古以來，最有希望成神之人。
這般人物，放在平常，只要一個眼神就足以殺死一堆胎光境界的強者。
更別說刻意透露出的靈魂威壓，尋常修士估計會在第一時間昏死過去，修為差點道心不堅者甚至會陷入魔障，修為半廢。
這也是為何能夠驚動遠在黎村當中的黎百川，令其感到驚恐。
但明玉卻只是停頓了一瞬，並沒有受到太多影響。
此時，身在明玉識海之內，老人才發現，這個命途多舛的孩童，能夠活到現在並不是沒有原因的，也不僅僅是資質好，神魂天生強大那麼簡單。
因為，在他的靈魂深處，那片璀璨如同星海的神識當中，竟然有着一片浩大的遠古戰場！
「那是……」
強如黑山，幾乎站在當世戰力頂端，此時竟然流下了冷汗，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驚悸與戰慄。
如果說黑山自謂戰力可以比擬神明，那戰場當中那些人或者獸，絕對是神甚至是遠超出神明，早已達到了黑山所不能窺探境界。
畫面中那些人物，每一個都彷彿魔山大岳，通體籠罩着混沌霧氣，讓人無法窺視到真實容顏。但那些人交手的威能，卻透過那畫面傳遞出來，每一擊彷彿都能夠隔斷天地，能夠打穿混沌陰陽。
就連那天地大道，在這些人的手中，也不過是一種化之即來的手段，彷彿天地玄黃，都在隨之共鳴、震顫。
念及此，黑山已經滿頭大汗，雖然忍不住好奇，但卻不敢再僭越分毫。
那是怎樣的戰鬥所能夠留下來的畫面，嚴格的說來，那只是一段存在於過去的精神烙印，但黑山卻感受到了一種致命的威脅。
彷彿，即便是過多的窺探那一段烙印當中的事情，都會將自身推入不可預知的危險境地。
「這孩子，到底有何不得了的來歷？當初下手之人又是誰？」
黑山輕聲自語，就差一點，自己這一點最後的烙印就幾乎灰飛煙滅。
再次朝向明玉神海深處探去，已然不敢再像剛才那般肆無忌憚，只敢遠遠的窺一眼。
在哪裏，有兩道強大的能量正在糾纏，如同一黑一白兩條大龍，翻騰在混沌雲海之間。
那正是一直以來存在於明玉體內兩股強大的能量的源頭，其中一股黑氣不知是何種詛咒，似乎能夠侵蝕一切，讓仙台蒙塵，仙體墮為凡胎。
從表面上看，這一股機具破壞性的黑色能量卻是最強，如同劍氣一般，鋒利無比。明玉一身傷勢幾乎都是被這股能量溢散出的絲絲縷縷造成的。
僅僅是溢散出的一丁點兒能量，不到億萬分之一，但也可以看出這種黑色能量的難纏。
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人打進明玉體內，至今連綿不絕，而黑山知道若是單憑自己一人，或許根本無法祛除明玉體內所溢散出的黑色詛咒之力。
還好，明玉體內有另外一股能量，也就是那在明玉識海深處與黑色詛咒纏鬥的白色能量，說是能量，那應該更像是一道印記。
黑山懷疑，自己探查明玉識海之時，會觀看到那一場曠世之戰，就是因為那一道白色印記的原因。
那印記不知是何人所留，看樣子與明玉有着匪淺的關係，最重要的是，那印記散發出一種平和的能量，極其堅韌，且充滿了生機。正是那樣一股能量滋養著明玉的神魂，令其神魂不散。
而與此同時，黑山在明玉身體內還發現了另外一股強大的力量，那似乎是一種血脈之力，源自於明玉自身血脈當中。竟然能夠滋養明玉殘破的身軀，不被侵蝕而衰敗。
自己先前注入明玉體內，用來替明玉梳理身體的那一股「充沛」的力量，竟然也在被其血脈之力同化
「嘶！」
倒吸了一口涼氣，黑山望向近前的明玉，眼中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同時也似乎鬆了一口氣，原本就很虛幻的身軀，竟然消散了些許，看樣子剛才一番動作消耗可謂不小。
「老爺爺，你怎麼了？」
「對了，老爺爺，你不是說要讓我幫忙嗎？」
這時候，明玉的話語傳來，令得黑山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