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救不了一世
「說吧，什麼事？」蒼葉走了，雲霄開口了。
「哦，他還沒有醒。」蕊宣蕊坐在屋檐上晃著腿。
「丹藥快好了。」
「哦。」
簡單的對話結束，蕊宣蕊就這樣坐在屋頂，雲霄坐在屋子裡。
蒼葉透過窗戶看到這樣的景象，覺得奇怪。
「師父和蕊老之間真奇怪啊，有一種微妙的氣場。」
果不其然，太陽逐漸落山的時候，雲霄走出了屋子，背上還背著一個小竹簍。
「師父。」
蒼葉一直在屋子裡等著，聽到雲霄的動靜就沖了出來。
「走吧。」
蒼葉本以為會用傳送捲軸什麼的，沒想到居然是真的「走」。
雲霄帶著他龍吟學院，走出龍吟學院周圍的大山，一直都走到了山下的鎮子上，蒼葉終於忍不住問了。
「師父，我們就這樣走著去嗎？」
「嗯。」雲霄答應了一聲。
蒼葉皺眉，龍吟學院距離關山島極遠，要穿過樂巳家族、索倫家族和宮閭家族的領地。
雖然心裡嘀咕，但是蒼葉依然乖乖地跟在雲霄身後。
兩個人走出鎮子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雲霄依然沒有停下的意思。
又走了大概三個時辰，終於在一處樹林里，雲霄停了下來。
「就在這裡休息吧。」
蒼葉迅速在周圍布置結界，而後從玲瓏塔中摸出東西簡單地搭了個帳篷，他忙完的時候，看到雲霄把背簍放在了不遠處的小溪里，小心翼翼地護著。
「師父！」
蒼葉喊了一聲，雲霄沖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小心翼翼地靠過去，發現水面上飄著蠶蛹一樣的東西。
「師父。」蒼葉壓低了聲音。
「你先休息吧，明日卯時出發，我會叫你。」
見雲霄專心致志地盯著水面上的蠶蛹，蒼葉便乖乖去睡了。
第二日下午，兩人終於來到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大的城鎮，叫做日生城，屬於樂正家族的地界。
「師父，這裡為什麼看起來很荒涼？」
在蒼葉的想象中，這個能夠被稱之為城的地方，必然比龍吟學院山腳下的鎮子要熱鬧很多，可是事實上，街上的人寥寥無幾。
「因為普通人都太弱，承受不了戰爭的侵略。」雲霄的回答讓蒼葉更迷茫了，但是看雲霄不想回答，他也就不問了。
本想在稱重找個地方住宿，不想雲霄直接奔向城外的山林。
知道雲霄必然又要守著自己的蠶蛹，蒼葉在路邊搶似的買了點乾糧和包子。
果不其然，晚上又住在了有溪流流過的林子里。
「師父，」蒼葉收拾好之後把買來的包子遞給雲霄。
雲霄搖了搖頭，「你吃吧。」
「哦。」見雲霄這兩日都不吃，蒼葉以為他心情不好，便乖乖躲在了一邊。
接下來的幾日，雲霄盡挑沒有人煙的地方走，白天趕路，晚上便守著自己的蠶蛹，不吃東西，也很少跟蒼葉說話。
「師父這是修鍊成辟穀了？」蒼葉一邊啃著乾糧一邊看守在溪邊的雲霄，「應該是吧，不是說突破靈尊就可以辟穀了嘛，師父肯定是靈尊級別的高手啦。」
第七日的晚上，雲霄一直守著的蠶蛹終於開始孵化出成蟲了，當一隻只幼小的蟲子突破蠶蛹漂浮在水面上的時候，雲霄的眉眼立馬笑開了。
「好了嗎？師父，好了嗎？」
見雲霄開心，蒼葉也很開心，說話的聲音驚起了一群入睡的鳥兒。
「嗯。」大概由於太開心了，雲霄絲毫沒計較蒼葉說話的聲音，把幼蟲一個個誘導進了背簍里。
「什麼人？」突然，一個驚雷般的聲音傳來，伴隨著白光閃過，一隊穿著銀色鎧甲的人出現在了蒼葉面前。
「師父？」
雖然五大家族和皇族的人蒼葉都見過，但是這種銀色鎧甲，蒼葉真的沒見過，怕一不小心闖禍，只能慢慢靠近雲霄。
「說！什麼人？」
見蒼葉和雲霄都不說話，來人又喊了一聲。說話的人身上給人一種殺戮的感覺，就連他的聲音都讓人感覺有些恐懼。
「你是誰？」
雲霄背起背簍，往前走了幾步。
「你們是什麼人？在樂巳家族和索倫家族的交界處鬼鬼祟祟的，莫不是探子？」另一個人從隊伍中走了出來。
「你們是樂巳家族的士兵？」蒼葉問。
蒼葉的問題居然讓剛才滿身殺戮氣息的人覺得有些生氣，他憤怒地走向蒼葉，手裡的大刀一點一點向前伸。
「怎麼了？有什麼異常情況嗎？」就在刀一點點靠近蒼葉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了。
「樂巳宋元？」蒼葉不確定地看著突然出現的滿身銀色鎧甲，頭盔完全蓋住了臉龐的人。
「二哥？」樂巳宋元有些不確定，走近之後才開心地衝到蒼葉身邊，「二哥，真的是你啊！」
蒼葉從未被一個男人這個激動地抱過，所以當樂巳宋元抱著他的時候，不僅那一隊銀色鎧甲的士兵覺得奇怪，連他自己都覺得很奇怪。
「二哥，你這是要去關山島？」
激動完了，樂巳宋元倒是一眼看穿了蒼葉的目的。
「嗯，我和師父一起去。」
蒼葉一提醒，樂巳宋元這才發現蠱人王被自己給忽略了，局促地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禮，「晚輩見過雲老前輩。」
「嗯。」雲霄應了一聲，就轉身走了，顯然，他不想與在場的人打交道。
「沒事，師父最近有事。」見樂巳宋元表情有些緊張，蒼葉迅速轉移話題，「你為何會全副武裝出現在這裡？」
「都怪索倫家的這些狗日的，不好好地呆著，三天兩頭來咱家的地盤搶資源，沒辦法，我們只能全副武裝守著了。」
其他人看了這半晌，終於看明白了，敢情這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秀氣如斯的小子居然是家主這一次世家大會之行不惜惹怒其他四大家族，搶來的那個乾兒子啊。
「見過二少爺！」
樂巳吳魏千叮嚀萬囑咐見了自己的乾兒子一定要當親少爺一樣對待，自然不敢馬虎。
蒼葉從未見過這陣仗，遠遠一個虛脫，硬生生把要拜下去的幾個人給託了起來。
「不必如此，你們有公務在身，先去忙吧。」
幾個人走遠了才反應過來。
「剛才我被隔空托起來了？」剛才一身殺戮氣息的人先開口了。
「對啊，我們都被托起來了。」
「看來族長的眼光沒有錯啊，這實力，怎麼著也得快晉陞靈皇級別了吧？」
「對啊，可是他居然比大少爺小？看起來十六七歲的樣子。」
蒼葉自然是聽到了他們說什麼，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二哥，既然來了，你跟我去見見父親和大哥吧。」
樂巳宋元拉著蒼葉就要走。
蒼葉拉住他，用下巴指了指遠處的雲霄，「師父在這裡，我們還要趕路，待我回來的時候再去見過族長和大哥可好？」
樂巳宋元看著雲霄的背影就有些害怕，乖乖放開蒼葉的手，「那你一定要來啊，我就在這裡等你。」
小插曲過去之後，自然不能再在這裡休息了，於是收拾好東西，繼續趕路。
在樂巳家族的地界時還好，雖然人煙稀少，但是恃強凌弱之事很少。可是到索倫家族的地界之後，不過一河之隔，居然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景象。
看著街上有人搶婦女手裡的吃食，蒼葉想去幫忙，卻被雲霄攔住了。
「你救得了一次，救不了一世。」
蒼葉不懂，「為何不救？」
雲霄指著遠處，「那裡，那裡，那裡，還有這個城市之外的很多地方，你如何久？」
蒼葉順著雲霄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弱肉強食。
「師父，為何會這樣？」蒼葉紅著眼看著雲霄。
「因為資源稀少，這片大陸容納的人太多了，它累了，無法供給這麼多人想要的東西了，它不想給了，因為它知道人類太貪婪，滿足不了，所以索性就讓他們自己去搶吧。」
一直到走出那個城市，蒼葉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
雲霄看著蒼葉，也沒有說話，這正好是他想讓蒼葉看到的，只有經歷過這所有的蒼葉，才能成為一個完整的人。以前的蒼葉，接觸的都是世家子弟，那些人眼裡沒有餓飽冷暖，唯有勝負欲；所以那個時候的蒼葉也只有勝負欲，可是見了這些之後，蒼葉的眼裡應該能裝下更多的東西。
從那座城出來之後，雲霄似乎是故意的，凈挑人多的地方走。
蒼葉抬眼，滿眼都是恃強凌弱、弱肉強食。
「師父。」
終於，在穿過第四座城的時候蒼葉開口了。
「嗯。」
雲霄一直跟在蒼葉身側。
「如何才能救他們？」
「你救不了。」
蒼葉討厭雲霄這該死的肯定的語氣，紅著眼憤怒地看著雲霄，「你都沒試過，你怎知救不了！」
「那你去試吧。」雲霄的語氣依然該死的沒有一絲波瀾，可是蒼葉看著眼前的所有人，他很清楚他救不了。就如雲霄所說，你救得了一次，救不了一世。
這個事情讓蒼葉沉默了很久很久，一直到穿過索倫家族的地界，走到了宮閭家族地界的邊緣的時候，他才逐漸恢復過來。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