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不是冤家不碰頭

兩人進了一笑樓的大門，剛剛上了台階，馬上就有一個打扮妖艷的女子撲了上來，一把摟住蘇豪的胳膊，就把他往裡拉，一邊走一邊賣著嗲聲說道：「哎呦，蘇公子，您可是好久都沒有來了，真是想殺奴家了！」

緊接著，又是一群鶯鶯燕燕的胭脂女子一擁而上，圍著蘇豪大獻殷勤，倒是對楊叢這個主子都視而不見，讓楊叢的心中感到十分的受傷。

楊叢一看，最先撲到蘇豪懷裡的這個女子年紀約莫三十歲上下，體態豐腴，面貌妖冶，神態妖嬈，簡直把這個行業的職業特點發揮到了極致。看來這個女人就是這一笑樓的老鴇，也就是常說的媽媽桑。看來這個蘇豪也是這一笑樓的常客了，要不然的話，這個老鴇也不會對他如此的熟悉。

蘇豪笑嘻嘻的在老鴇豐腴的胸脯上面捏了兩把，咧著一張大嘴說道：「容媽媽你好幾天不見，這身上的肉可是又見越來越綿軟了！」

老鴇從袖子中掏出一張粉色的鴛鴦手帕，扔到了蘇豪的臉上，嗔怒道：「蘇公子，你要是這麼說可是嫌棄奴家了？哎哎呀，奴家的這心口可真是傷心的不得了！」

蘇豪摟住老鴇，伸出右手在老鴇的胸脯上揉了又揉，猥瑣道：「哎呀，容媽媽，這可如何是好，就讓小生仔細地替你檢查檢查吧，看看需不需要讓我好生的替你治療治療！」

「蘇公子，您要是這麼說，那一會兒可千萬要給我好生的檢查檢查呀，要不然的話，小容這心口不知道要疼到什麼時候呢！」容媽媽是一臉的嬌羞樣，要不是楊叢知道這是妓院，絕對會以為容媽媽是一個未經人事的處子。

楊叢一看兩人卿卿我我，如膠似漆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尷尬，於是便咳嗽了一聲道：「哎，我說――那個小蘇子，還不趕快看座！」

蘇豪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是來侍候這個大爺的，連忙擺脫了容媽媽，轉身給楊叢打起了扇子，然後對著容媽媽說道：「容媽媽，這個人是楊爺，今天是羅姑娘送名帖請來的貴客，你看看怎麼給安排一下？」

容媽媽本來一直以為這個站在旁邊的小夥子是蘇豪的跟班，也就一直沒有拿正眼看他，此時一聽蘇豪這麼一講，才回過神來，瞪著一雙大眼睛，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了楊叢一番，用有些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楊叢說道：「哎呦，這就是楊爺呀，您怎麼不早說，這可如何是好，奴家慢待楊爺了，還請楊爺恕罪！」

雖然說話還是如同剛才和蘇豪那般爹聲爹氣，但是卻沒有一點往上撲的動作，只是對著楊叢到了一個萬福，然後對楊叢說道：「既然是雨煙請來的客人，那就這邊請！」

說著，容媽媽帶著蘇豪和楊叢，從一個甬道里走過去。穿過了甬道之後，豁然又是一個天井式的大廳，不過這個大廳裡面，布置的要比前面的大廳里要優雅的多，這裡也沒有那些小紅小翠之類的站街女。大廳之中，擺放著二三十付桌椅，裡面坐著的，大都是一些文人打扮和富家公子打扮的人物。

容媽媽將二人領到了大廳之中，對楊叢淺淺一笑道：「這位……」

蘇豪一指楊叢，大聲的說道：「楊爺！」

容媽媽一張塗滿了脂粉的臉對著楊叢露出了嫵媚的笑容，用充滿了誘惑的聲音問道：「這位楊爺，不知道您是要做在這大廳之中還是要個包房？」

楊叢摸了摸自己的銀票，問道：「喔，不知道這包房和坐大廳裡面的座位有什麼區別，是不是價錢不一樣？」

容媽媽看了看楊叢身上的打扮，眼中閃過了一絲的鄙夷，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然後依然笑的花枝招展地解釋道：「這做大廳嗎，座位是不花錢的，包房呢，是要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楊叢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乖乖，一萬塊錢呢，快趕上後世時的天上人間了。於是楊叢搖了搖頭，說道：「啊，這個呢，包間嗎，裡面自己一個人呆著，多沒有意思。孔子曰，要與民同樂，我們就不上去了，就在這裡與大家同樂同樂！」

話一落音，就見周圍的那些書生們腦袋唰地一聲，全都轉了過來，一臉的怪異。

楊叢一看，指著那些人對蘇豪道：「蘇兄，你看這些老兄，也對孔子的與民同樂深有戚戚！」

蘇豪好歹是讀過這個時代的書，便用扇子掩住嘴，在楊叢耳邊小聲說道：「楊叢，與民同樂，好像是孟子說的！」

就在這個時候，靠著樓梯邊的立柱旁，忽然站起一個身著白衣的書生，用手中的扇子指著楊叢，厲聲喝道：「豎子，閹賊，看你今天往哪裡跑！」

楊叢定睛一看，我的媽呀，這不是那天在飄香樓里遇到的那個東林黨的學生嗎？真是不是冤家不碰頭，怎麼自己和這伙傢伙總是能夠碰到一塊兒？對了，自己將這茬兒忘了，據說大明朝的書生們，一輩子就做兩件事，一件事是拚命的當官撈錢，另一個就是到處逛青樓妓院，自己在這兒碰到他們，還真是不冤枉。

這個人就是那天和楊叢在飄香樓里遇到，並且發生了衝突的書生白如松，還有另外的幾個書生。那天他們將楊叢追丟了之後，一直都耿耿於懷。可是以他們的能力，又到哪裡去找楊叢這個人呢？沒想到，鬼使神差，竟然讓他們今天在這裡遇到了他們心目中的閹賊。於是一時間群情激憤，捋胳膊捲袖子，幾個人當即就要上前來和楊叢理論一番。

「幹什麼？都給老娘回去坐好！你們就是天大的仇恨，也得出了門在打！誰要是想著這一笑樓里打架，就別怪老娘我叫人打斷你們的狗腿！」容媽媽一看白如松幾個逼了上來，頓時兩眼圓睜，一頓佛門獅子吼，立馬就有幾個身高體壯的打手從門廳里走了出來，對著那幾個書生虎視眈眈，將白如松幾個嚇得退了回去。

楊叢一看，心中一樂，看來這個容媽媽還真是不簡單，估計和後世的那些娛樂中心一樣，後面是有人滴。想想也是，自古這個行業，沒有一個可靠的後台，是絕對開不起來的。

看著白如松他們退了回去，容媽媽將楊叢和蘇豪帶到了一張桌子前面，請他們坐下，然後又道：「楊爺，蘇公子，你們要點什麼吃的東西？」

現在這個時候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兩人的肚子里早就呱呱直叫。蘇豪一聽，馬上就向楊叢介紹，這個一笑樓里不光是姑娘好看，就連那些糕點、飯菜也是做得相當好吃的。

楊叢抬頭看了看老鴇，咬了咬牙，問道：「容媽媽，不知道這米飯有沒有？多少錢一碗？」

容媽媽甜甜一笑道：「米飯嘛，我們都是作為酒席的添頭，不要錢的！」

楊叢大喜，一拍大腿道：「太好了，容媽媽，叫人給我們上五碗米飯！」

容媽媽：「……」

蘇豪：「……」

二樓的東頭的一間包房內。

兩個模樣俊俏的青年正坐在桌子邊，輕輕喝著茶水，忽然聽到了樓下傳來的說話聲，兩人都一時間變了臉色。要是楊叢看到他們的話，絕對會認出來，他們就是那天在玄武湖上遇到的嚴公子和王昌平王公子。

「是那個登徒子！」對視了一眼，兩人來到了窗戶邊，將窗戶推開了一個縫子，往大廳里看去。

「果然是他，我……我去殺了他！」說話的那個「王公子」，她一看到楊叢，白嫩的臉上，登時就透出一股潮紅。

「嚴公子」的臉上也是一陣氣憤，不過，她並沒有「王公子」激動，只是輕輕說道：「現在還是不宜動手，等這聚會結束出去再說吧！」

「哼！這個登徒子，我一定要讓他死的很難看！」王昌平氣憤的說道，微微凸起的胸脯上下起伏，一看就是心潮激蕩。

在二樓西頭的一間包房內。

屋子裡面，坐著兩個富家公子模樣打扮的青年。其中的一個，一身青色長衫打扮，明眸皓齒，柳眉瓊鼻，珠圓玉潤，赫然竟是女扮男裝的謝婉兒。在她的身後，侍候著同樣是女扮男裝的梅香。在謝婉兒的對面，坐著一個衣著光鮮，書生打扮的青衣男子，年紀大約在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面色有些過於發白，白中還有些透著一種黃。一雙桃花眼，在謝婉兒的臉上上上下下打量，而謝婉兒則是若無其事的端著茶杯喝著自己的茶水。

「婉兒妹妹，你說要帶我來一個特別的地方，可是你怎麼帶我到……到這種地方來了？這種地方，對於你我的清譽那是有影響的！」男青年搖著自己手中的扇子，一臉無辜加無奈的樣子。

謝婉兒微微一笑，說道：「想不到林公子竟然如此作想，婉兒還真是想不到。我是聽別人說，林公子極為愛好此道，人稱花蝴蝶林楓，所以才專門選了這一笑樓接待林公子，不知道林公子可否滿意？」

林楓極為無恥的搖頭道：「這都是別人的誤傳，婉兒妹妹不可相信！我這個人一向是潔身自好的！」

謝婉兒冷冷一笑，並不接話，於是屋子裡便一陣安靜。

忽然，從樓下傳來了一陣喧囂，隱約中，好像有那麼一兩聲比較熟悉的聲音傳來。梅香最先反應過來，從窗戶看了看，連忙跑過來，對謝婉兒耳語道：「小姐，是表少爺和楊叢！」

「什麼？」謝婉兒站起身來，到了窗戶邊，隔了窗戶往下看去，正看見楊叢賊兮兮的對著老鴇說什麼，而蘇豪呢，正挽著老鴇容媽媽，一隻手還極為不老實的在她的屁股上摸索。

「無恥、下流、不成器的東西！」謝婉兒輕咬貝齒，杏眼圓睜的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