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早起看日出

第二天，為了趕路我們出發的早。出發的時候，我才知道到底有多早。太陽還沒升起來，天色估計還要個把小時才能亮吧。我有些罵罵咧咧地跟著僕人的挑燈出門了。太困了，坐進鋪著軟墊的馬車，我就呼呼大睡了，沒有見到羅弋，反正他是要同路的，他家的馬車自會和我們會合。

我被羅弋喊醒，眯著眼睛看他一臉神秘的樣子。

「快醒醒，隨我出來」

「我不想吃飯」我說到，正要躺下去繼續睡。又被拉扯起來「誰叫你吃飯了，快出來」

「日上三桿了也不要叫我」我想起娘親每次喊我起床，都騙我說日上三竿了很晚了，我起床一看，也才剛辰正，丞相爹爹早朝都沒有回來。

「日上三竿就晚了」羅弋不顧我反抗，抱著我小身板的腰就出了馬車。一路拉扯著我往前處走。

「是遇到賊人了嘛？」我有些冷，裹緊身上的衣服，迷糊著邊走邊問他。

羅弋道「你就不能睜眼好好看看」

我睜眼看看他，「沒睡好，你有黑眼圈」

羅弋氣笑了「我可是趁著大早帶你來看日出哦，以前也想著帶你看看的，你總是起的太晚了。難得這次有機會，這裡有個地方視野很好，是看日出的好地方」

日出？我一下子來了精神。我是很喜歡日出的，只是比較懶，很少看到。有時候旅遊，我會專門定沖著東方可以看日出的有落地窗房間，定好鬧鐘，早上躺在床上眯著眼睛看日出醒困。洱海的，泰山的，渤海的，瀘沽湖的，維多利亞港的，漠河的，我心裡想著以前看過的美景，很是激動的催促著羅弋走快點。天已經開始亮了，要是趕不上了不是白起床了。

羅弋帶著我穿行在一個隱蔽的小路上，路兩邊都是密集的水窪，難怪不讓馬車過來。隨行的四個小廝砍去太過擋路的一些蘆葦和樹枝。走了十幾分鐘，豁然開朗，是寬廣的水域，大約上千平方米，湖泊的對面群山環繞，層層山脈，如匍匐蹲在黑夜裡的獸。

「還好趕得上」羅弋說到。

「嗯，要出來了」我盯著東南方的山頂。

「就那個鋸齒峰，待會太陽從那裡出來」羅弋指著說道。

「不是，是左邊一點的比較高的那個山頂，偏向東南點」我糾正道。根據我多年看日出的經驗，我分析著天際的雲色，可以準確找到日出的位置。

「不對，我看過這裡的日出，就是從鋸齒狀的那個山峰出來的」羅弋爭辯道。

「我們打賭，誰輸了這一路就要聽贏的人的話」我說。

「好」

「你們四個作證」我沖跟過來的四人喊道。

「那要是沒有從這兩個地方，從其他地方出來了呢？」一個濃眉大眼的人說道，他是將軍府的侍衛，叫羅夕義，我見過他和羅弋在教武場比劃。

四道眼刀『砍』過去，那人不說話了。

六個人縮著身子，把手都鎖進了袖子里，蹲在水邊的大石頭上盯著東方看，等待著日出。我身上多了見暖和的外衫，偏頭看是羅弋脫掉了他的衣服給我。

「抱歉，我拉你出來忘了給你拿件厚實點的衣服，冷壞了吧」羅弋滿臉歉意。

真是個善良的孩子啊。

「你靠過來一起吧」我拉他坐過來，把衣服披到了我們兩人的身上。擠在了一起，果然暖和多了。太陽慢吞吞的，天邊越來越亮，卻不見日出。

當山頂越來越亮越來越紅的時候，羅弋就知道自己輸了，可是看著身側的人屏息以待的認真模樣，安靜地笑了。

天邊出現一棵金豆，「你輸了」我吐出兩個字，打破了寂靜的晨。我依然依然一動不動，沒有因為贏而立即歡鬧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前方的日出，如此美景讓我不自覺的呼吸都放輕了。

金豆漸紅，接著變成一顆亮鑽，如此耀眼，彷佛那座依附的山峰是最完美的指線。亮鑽變大，變長，成了一彎金色的發箍，服帖地帶著『頭皮』。更亮了，灰色的山漸漸地露出了他本身的顏色，黃綠相間。須臾，太陽好像迫不及待地跑出來似的，露出了額頭，接著露出了半圓。幾隻飛鳥的身影劃過遠方，留下幾聲清澈的鳴叫。終於，太陽整個跳了出來了。整片天的雲彩都被印出顏色，由紅到粉。整片水域和身後的叢林都清晰起來。水波不知疲倦地股動著遠去，充滿生機。

「真美」我由衷的感嘆道。日出之美，我看了好幾次，每一次都會被大自然的傑作所震撼。

羅弋看著身側之人的笑容，覺得比這日出的景色更美，目不轉睛地看痴了。

「你盯著我做什麼？」我出言驚醒了發獃的羅弋。

「誰盯著你了，」羅弋否認道「男生女相，你真應該學學武功，皮膚糙些，更顯得英武」

「英武？你說的莫不是你這樣胖墩墩的樣子？」見他佯怒，我退讓道「看在日出的份上，不和你吵了。若是聞仙山真那麼好的話，我就在聞仙山學武吧」習武的話，少不了武夫子和自己有身體接觸。為了隱藏女兒身，借著林大夫的醫囑，靜養不宜習武，多年來，我的武俠夢生生扼殺在搖籃里。

我食指和拇指交錯，比了個愛心，伸向紅彤彤的圓圓太陽。

「這是什麼」羅弋模仿著，也比了個『愛心』。

「愛心啊，我喜歡日出」我開心的又把愛心轉向羅弋，又對著四個隨從比了一圈「謝謝你們陪我看日出哦，今早兒真是值了！」

羅弋也笑呵呵地把愛心伸向了紅日「我也喜歡」。

看完日出，我們原路返回，土路兩邊的黑糊糊的水窪如今都現出身影，倒影著天上粉粉的雲，沒有了來時的恐怖，很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