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逝去

「小熙！」

我看向來人，眼中升起希望。

「哥，哥，你救救他，救救他。」

來的是項陽，和一幫拿著各種武器的江湖中人。

項陽忙給衛子璟把脈，又翻看他的眼睛，對我說道，「他死了，小熙。」

「他是璟，衛子璟。」

項陽驚訝地瞪圓了眼睛，又瞅了瞅我懷中的人，他也不敢相信這副醜陋的樣子是那個風華絕代的衛子璟。

我隨項陽離開到了安全的地方，也讓衛子璟入土為安。

我把人魚淚石放在衛子璟的手裡，隨他一起埋進土裡。

「哥，你說我為什麼要出現在這個世界呢？」

「小熙，你別胡思亂想，節哀」

我低下頭不再說話，心裡卻停不住的怨恨自己。我若是不出現在這裡，我爹娘，念兒，小花，璟，他們都不會死。衛國也不會鬧出這樣。是我的出現，打破了歷史，所以上天才這麼懲罰我嗎？我身邊的人，都受傷，甚至死去。

「哥，我有哥秘密沒跟你說過。」

「什麼秘密？」

「我其實不是這裡的人」我偏頭看到項陽同情憐惜的目光，他不信我的話，他只當我是太傷心而胡言亂語。我曾跟衛子璟說過，他就相信我的話，我說什麼他都信。此時我從明白，他或許不是相信我說的話，他只是愛我，寵著我，不論我是來自未來，還是這裡，不論我是王嘉熙還是金有卿，他只是愛我。他固執，偏激，任性，殘忍。。。。。。他太多的缺點，可是他只是愛我而已。他說，他不要皇位，只想有純粹的愛情。他做到了，只是我不夠純粹，辜負了他。

「哥，我沒瘋。我只是這個秘密太久了，我自己都要忘了，突然想起來了，想跟你說一說。」

「我不是這裡的人，我來自未來，估計距離現在得有幾千年。我為了幫念兒找她丟掉的心，來到了這裡，附在了七歲的王嘉熙身上，我就成了王嘉熙。我以為我是在幫念兒，結果，就是我害了她。我讓她喜歡上了我，又讓她因我而死。」

「哥哥，你知道，我曾經，我魂魄就飄在空中，看著念兒中箭身亡，可是她對我笑了，她說『熙哥哥，不哭』，我知道她會死，我到了王嘉熙身上之後，我拚命阻止，卻阻止不了。」

「我阻止不了念兒的死，我眼看著爹娘離開，現在璟也——」

心中太痛，這一病身體就立即垮了。我知道心病比傷病，更重，可是我治不了心裡的傷。我隨項陽回了溧陽縣，我聽金狗說，衛子頌又給羅弋加官進爵了，我聽說項陽收到了聖旨讓他重新做官，我聽說羅弋來了。

我並不想見他，可是他就這麼偷偷進了我的房間，沒有守衛發現。

「你來殺我？」

我冷冷地看著他，他殺我，我也沒力氣反抗了，或許我就在等死，不介意被殺。

「小熙，你不要這麼折磨自己，項陽說你是心病」

「心病——」

「你就這麼忘不了衛子璟？」

他？

我忘不掉了，可是我的心病卻不單單是他。

「小熙，我不介意你曾經與他有情。我對你是認真的，你跟我走。」

我搖了搖頭，「你背叛了我，還和衛子頌一起殺我，泥巴和璟都死了。我原諒不了你。可是我也不願殺你。若你還有些良心，就不要再出現了。項陽若殺你，我不會阻止。」

「項陽？小熙，你可知我為何與他不和？你可知念兒因誰而死？」

「住嘴」項陽出現喝止住他，「你還敢來？」說著兩人就打了起來，屋裡打到屋外。我咳嗽幾聲，又吐了血。

我撐著自己到了門口，靠著門邊。侍女忙過來扶著我，我全部的力量都壓在了她身上，我沒有力氣撐著自己了。侍女撐著我，「小姐，我們回去」

「不，你讓他們停下來，我有話要問。」我虛弱的說著。

侍女根本喊不停他們，而我也沒有了力氣大聲說話。

「念兒怎麼死的？你這麼問他們」侍女卿著耳朵聽我微弱的聲音，然後大聲的喊了出來。兩人聽得，終於停了下來，一幫守衛團團把羅弋圍住。

羅弋見我的樣子，蠕了蠕嘴卻不開口了。

我示意侍女再問。侍女再次追問。項陽走了過來，抱起了我，「等你病好了，我告訴你。」

我是好不了了，可是我想知道。

如此昏昏沉沉過了幾日，我突然覺得精神好了，還能站起來走路。項陽高興地過來看我，同我說話。

「哥哥，羅弋那次過來，他的意思好像是你與念兒的死有關，你可願告訴我？」我看著他遲疑的樣子，「哥哥，你說我身體好了就告訴我的。我今兒很好，哥哥，你告訴我，不要讓我心裡有疙瘩。」

「那時我欲與閻羅門抗衡，可是殺鬼門盡去，機緣巧合救了衛子頌。雖然衛子璟當了皇上，可是他卻沒有衛子頌聲望高。衛子頌很快有了些願意跟隨的舊部，不過還不足與衛子璟抗衡。羅弋是衛子頌想要拉攏的力量，而羅弋深受羅老將軍教誨，忠君。羅榮將軍更是受先皇囑託，偏向衛子璟。所以衛子頌拿不準羅弋的態度，不敢輕舉妄動，希望借崔念兒來激化羅弋與衛子璟的矛盾。而我，同衛子頌結盟也要表現出誠意，那時城牆上，我一箭射殺了崔念兒。」

熙哥哥，我不怨。死在你手上，也好。

我以為她不怨我沒有回應她的感情，原來她的不怨，還有不怨我殺了她。死在我手上，我以為是我傷了她的心，卻不知她把項陽當作了我，以為是我殺了她。她以為我捨棄了她，她對我卻說『不怨』。

我微微笑了起來，「哥哥，我不怨你，念兒那個傻姑娘，她也不怨。」我感覺到自己從椅子上歪了下去，全身軟綿綿的，再無力氣，我聽到項陽大喊「小熙，小熙，快去喊林大夫，小熙，你睜眼看看我，你醒醒。」我很想跟他說，我太累了，休息會就好，可是我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被他抱回床上，他的影子在我眼前亂晃，床頂的黃色帳子越來越模糊最後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