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是肖府

開學前蕭然又去了一次南宋御街，走到夢中的宅院前發現大門居然是打開的。

一直以來這扇門從沒有打開過，就在蕭然愣神的功夫，門裏走出一位白髮蒼蒼拿着手杖的老者，雖然步履緩慢但面容紅潤，而攙著這位老者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江薇。

蕭然十分詫異這位老者與江薇的關係，更詫異他們與這所宅院之間有何關聯？

「童蕭然？你怎麼在這裏？爺爺，這是我在杭州的同學，我過去打聲招呼！」

暑假江薇回了台灣，也就是前兩天才回來杭州，林爺爺多年沒回過大陸，想趁著身體健朗再來杭州看看，便跟江薇搭乘同一班飛機飛到杭州。

蕭然上前幾步，先是跟林爺爺問了好，然後才對江薇說：「我來御街正巧路過，這宅院是你們家的？」

「嗯，是我們家在大陸的祖宅，我也是今天陪爺爺過來才知道的，我還要陪爺爺回家，改天在聊了！」

蕭然跟江薇告別後看着江薇和林爺爺上了停在中山中路的汽車，又回身看向那所宅院，疑問驟然間瀰漫心間：「這所宅院是江薇家的祖宅，那它就不可能是肖府！可是為什麼他總覺得莫名的親切，而且他一直都覺得這應該就是燁兒住過的肖府才對！問題到底出在哪裏？難道夢裏的一切真的是自己生病後的臆想？」

蕭然滿心疑惑滋生：「我聽這邊的老人說這個宅子是一家姓肖的，看來道聽途說果然當不得真……呵呵……」

「這也沒錯呀！這是我外太祖家，太奶奶祖上御街肖府呀！」

蕭然再次失眠了，這是一年多以來蕭然再一次因為現實和夢境的困擾而失眠，直到凌點左右他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次日是音樂學院開學的日子，蕭然起床時蕭然媽媽正在為他準備行李，其實沒什麼好準備的，雖然是住在學校里，但是從蕭然家到學校也就不到兩個小時的路程，況且周末可以回家，但是蕭然媽媽還是覺得東西不夠。

「媽，您這是要我把家也搬走呀，我周末就回家了哪用得了這麼多？」

蕭然拉住蕭然媽媽的手打斷蕭然媽媽，蕭然媽媽催他去吃早飯別在這兒礙手礙腳。

所有的大學開學基本上都一樣，這天也是之語的美術學院開學的日子，他們收拾好宿舍后就約著要外出聚一聚，蕭然喊上江薇，幾個人在美術學院附近的小吃街嗨到晚上8點多，送之語進了校門蕭然和江薇一起往音樂學院走，過斑馬線的時候有輛汽車闖紅燈江薇被刮傷了腿。

在去民眾醫院的路上蕭然就給劉士銘打了電話，索性汽車當時正在轉彎並沒有開的太快，江薇只是受了點皮外傷，並未傷及筋骨。

「蕭然，你見我的胭脂扣了嗎？」到了病房江薇才發現她一直帶着的胭脂扣不見了，這是太奶奶的遺物，她17歲生日的時候林爺爺託人從台灣給她帶來的，她一直戴在身上從未離身，可這會兒居然找不到了！她的頸間只剩當初穿在胭脂扣上的那根硃砂紅繩！

「什麼胭脂扣？」蕭然不知道江薇說的胭脂扣，江薇這下真的着急了。

「是太奶奶留給我的胭脂扣，我一直戴在身上的，現在不見了……」江薇又在包里翻了一通什麼都沒發現，掀開被子就要下床，「不行，我要回去找找，估計是掉在路上了。」

蕭然見江薇這樣也猜到了江薇所說的胭脂扣肯定十分重要，他攔住江薇，對劉士銘說：「劉醫生，你陪着江薇，我回去找，估計是汽車過來的時候掉在路上了。」

蕭然找到江薇受傷的那個路口，這裏車流密集要找一個小小的胭脂扣談何容易？

蕭然從斑馬線的這頭找到另一頭，又在兩邊的隔離帶找了一圈，最後在離江薇摔倒之處不遠的下水道井蓋邊上找到了江薇所說的胭脂扣，其實這個地方並不隱蔽，之所以找了許久才發現也是因為天黑的緣故，老銀色的胭脂扣處在背光之地倒是跟這井蓋的顏色有些接近了。

蕭然撿起胭脂扣仔細的擦了擦上面的灰塵，當他將胭脂扣的正面反過來后擦拭的手陡然頓住了！

胭脂扣的扣面上是一團鏤空雕刻的菡萏花紋，蕭然依稀記得，他夢中經常出現的那個胭脂扣與此時手中的這枚竟是一般無二！他仔細的看了又看，其實還是有些不同的，手中這枚有銀質氧化的痕迹，雖然由於經常佩戴而明亮光滑但確實不如夢中那枚白亮，而且這枚胭脂扣穿繩所留的孔洞開裂了，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掉落再此的吧！

這時有交警過來將蕭然帶離，他所處的位置雖然靠近行人路但仍然是機動車道的範圍，他又在這裏站了許久，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離開機動車道后蕭然才從混沌中回神，他剛才陷入了夢境的回憶，若非有人拉他他可能還要在那裏站上許久。

此時已近半夜，蕭然回到醫院后並沒有把胭脂扣給江薇，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私心裏想着過幾天在還給江薇，這枚胭脂扣對江薇重要對他也是同樣重要的，等他弄明白這枚胭脂扣的秘密后一定還給江薇，他絕對不會霸佔的。

江薇的傷本就不嚴重，只在醫院住了兩天就回學校上課了，周末的時候，蕭然給孫鍾凱打電話要見他。

孫鍾凱接到蕭然的電話后就推了當天下午的預約，蕭然到鍾凱心理諮詢康復中心的時候孫鍾凱已經在等他了，蕭然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講給孫鍾凱聽，只是隱瞞了自己扣下胭脂扣的事情以及江薇的姓名，只說是他的一個同學。

對於蕭然所說孫鍾凱比蕭然還要熱衷：「敢不敢再做一次催眠！」

蕭然已經很長時間不來孫鍾凱這裏，雖然蕭然仍然會夢到那些場景，可是每次都是一樣的夢他早都沒了當初的恐懼，但他現在心中的疑問並不比當初的恐懼少多少，他也同意孫鍾凱的催眠提議。

「放輕鬆，輕輕的閉上雙眼，想像自己是一片羽毛，風吹過來，你跟着風飄到一個充滿溫暖的夢境……」孫鍾凱緩慢的語調引導著蕭然閉上了雙眼，當蕭然的眼球在眼皮之下停止轉動後接着緩緩開口：「那裏，開滿了淡黃色的海桐花，還有一處溫馨的小房子，你就住在那所房子裏，告訴我，房子裏……有什麼？」

「有我，還有一架鋼琴。」

「對，你在彈鋼琴，彈的是那首充滿童年回憶的《夢幻曲》，你為什麼要彈這首曲子？」

「我想家了……想哥哥……想妹妹……想父親……」

孫鍾凱瞳孔一縮，蕭然跟他說自己在開滿海桐花的小房子裏彈鋼琴，還在那裏看到過一個胭脂扣，可這想家的話卻從沒說過，孫鍾凱按耐住自己砰砰緊跳了兩下的心臟，用更加輕柔的聲音問：「你的家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