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石老

第20章 石老

大賽決賽為期一周,分三次進行投票,1-3日由受邀美術院校的師生代表進行投票,4-6日由媒體代表進行投票,其中每位老師擁有20票,學生代表5票,可以把票全部投給同一幅作品,也可以按照該作品在心中的排名選擇性投票,也就是說,同一幅作品可以獲得同一位投票者1-20票不等的投票票數,這樣一來,在前三天就能將所有入圍決賽的作品拉開一個非常直觀的排名次序。

來自全國的入圍作品一共60幅,之語的《四季》在第一天投票結束后的排名是45位,大賽組委會在這一點上做的非常用心,每一幅作品的展位都是流動展位,可以按照當天的排名結果進行調位,第一天的作品排位還是隨機展出,第二天就可以根據作品的擺放位置知道哪些是這些作品中的佼佼者,哪些是不被看好的吊車尾。

此次展覽全程對外展出,對於一些不懂藝術鑒賞卻願意給自己做藝術人設的大眾來說,這種展覽方式也極大的照顧了普通人的觀賞習慣,由於免費參觀的原因,展覽還吸引了一些中小學生及學生家長的參觀,不僅如此,這樣的展覽方式也給了媒體發稿報道的噱頭,不難看出,為了此次繪畫大賽的圓滿舉行,賽事組委會著實廢了不少心思。

在展覽大廳里,最吸引人的無疑是第一日就衝到前幾名的幾幅畫作,無論是普通參觀者還是手中仍然有餘票沒有投出的投票者,進入展廳后首先奔向的就是排名第一的那幅抽象畫《水火》,這幅作品確實與眾不同,整幅作品所繪製的只有火焰,但是這火焰又不是通俗的火,縱觀全局,火焰的焰火紋路其實更像水紋,整幅畫水藍色基調,但近處細觀又能見青藍色的火舌舔舐著畫中的一切,這幅名為《水火》的畫作果然非一般可比。

而在這樣一群人中,顯得比較特別的無疑是最後一名畫作前的一位老者,此人身形消瘦,微微有些駝背,顴骨略高,但是一雙眼睛透著一股精氣神,正從最後一幅畫作往前退著看。

「誒呦,石老!可算找到您了,常教授說您來畫展了讓我接您,我在前面找您好幾圈您怎麼在這呢!」

「哼!你以為我跟一幫孩子似的喜歡湊熱鬧?」

「怎麼會呢,哪能呢!」孩子還不如您愛湊熱鬧呢!

許峰是這次繪畫大賽組委會的成員之一,這位石老曾是**美術學院的前任院長,至於許峰口中的那位常教授則是**美術學院教授,國家一級美術師,還曾是許峰的專業導師。

「我問你,現在的排名都是學生票吧!」石老打量著眼前的一幅油畫問韓峰,他來這可不是單純的湊熱鬧,石老作為此次大賽的受邀專家,手裡是攥著60張專家票的,專家投票被安排在賽事最後一天,石老只要和其他人一樣等第七天的時候在來就可以,可石老不按常理出牌,非要來看看這些美術界的火種好苗子都是如何評定這些畫作的,作為美術專業的學生而言,鑒賞能力與創作能力可沒有什麼高低優先之分,這前三天的投票既是對參賽作品的品鑒也是對這些美術專業的師生專業水準的校驗,石老這是來給這幫師生上眼藥來了!

「大部分是,昨天收上來的投票有百分之九十的學生票。」

「現在的這幫孩子啊,就知道嘩眾取寵,離真正的藝術還遠著呢!」

許峰知道石老這話不是空穴來風,看石老盯著眼前這幅油畫看了半晌就知道這幅作品肯定有值得欣賞之處,其實他們在整理前一天的投票結果時也有意看看這些高校的學生代表水準在哪,結果雖然差強人意但還沒到石老說的不堪地步。

「所以才需要石老您費心評斷,學生們可不敢做壓軸的票選!」許峰跟在石老身後亦步亦趨,這句學生可不光是說的在校學生,在石老面前他們都算學生。

常教授電話里千叮嚀萬囑咐要他照顧好石老,石老那脾氣要是上來了就連自己導師常教授都得受著更何況是他?許峰不敢多說,嘴裡只管撿順耳的,就這石老也沒給他好臉色。

「別的沒長進,官腔倒是學了不少!」

很快到了《四季》的展位前,石老一看這幅彩鉛畫就來了興緻,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這是彩鉛,要知道,在入選決賽的60幅作品里,油畫最多,水粉、水彩也有幾幅,素描5幅,國畫都有7幅,可就是沒有彩鉛。

在美術專業領域內,彩鉛剛開始是在設計類創作中運用較多,後來才發展到繪畫門類中,但是彩鉛不及油畫的收藏價值,也比不上國畫的歷史底蘊,彩鉛繪畫的門檻還比較低,業餘愛好者都能很快掌握,這在一干專業美術人士眼裡看來,彩鉛就像過家家,這幅《四季》的作者真不知是有膽還是無知,敢拿彩鉛參加專業的美術比賽?

而這位大膽又無知的作者葉之語此時正在南站等著接人。

「這幅作品雖然是一幅彩鉛畫,但是著色巧妙,而且從筆勢、結構不難看出,此幅作品的作者美術功底很好,也是因此才能被選入決賽。」許峰還記得這幅畫,當時由於是小眾類別還產生過很大的分歧,許峰還感嘆過這位作者要是提交的是一幅油畫都不用他們討論這麼久。

大賽最初選稿時是允許參賽作者附送2幅作品的,為的就是篩選時能夠多一份參照,而且為了增加被選上的幾率,大多數參賽選手也都會準備2幅不同類型的畫作防止遇到主觀意識比較強的評選老師,可是他們找遍了這位叫做葉之語的參賽者的資料夾,居然只有這一幅《四季》,最後因為美術功底確實不錯才被留了下來。

一聽許峰這聽起來褒獎又帶著點扼腕的語氣石老鼻子一哼哼:「還能看出功底不錯說明你們還不算老眼昏花!」

許峰叫石老噎了一句,真不知道這是哪句話把石老惹著了,就在這時常教授打來電話,問許峰和石老在什麼位置,他到展廳門口了。

「剩下的不看了,讓小常直接到后廳。」石老直了直身子,雙手背到身後,又問許峰:「你是不是也有票?」

「有,我還沒投票,明天看看在送出去也不晚。」

「借給我用用。」

許峰也不知道石老這是要做什麼,不過石老要借票還能不給?最後許峰眼看著20張票全進了《四季》的投票箱。

就在石老走後不久,之語領蕭然到了她的展位前,手指著《四季》給蕭然看。

「在這裡!」

要說蕭然會來北京還要從之語給他發了《四季》的照片后說起,之語說那天的蕭然像冬日,蕭然也想起那日自己望著深鎖的大門時的心境,可不就是如同冬日?

當時他在孫鍾凱的催眠下見到了燁兒和那處宅院,他找到了那裡卻更加的迷茫。之語說當日的他像是被四季遺落在外的冬日迷失了回家的方向,其實暖春盛夏就在那邊的不遠處,一個轉身就走到了。

確實,一個轉身,他們一起走出了冬日來到了春天。

蕭然突然覺得剛剛過去的那個冬天並非只有寒冷,原來在寒風送雪的時候還有比春天更可貴的溫暖,突然好想看看那幅《四季》,看看這個把他和之語連在一起的四季。

第二天他請假上了通往北京的高鐵,在列車上給之語發消息:「我在去北京的車上,陪你比賽!」

站在《四季》的展位前,之語說:「人們都覺得四季的最開始應該是春天,可是我覺得應該是冬,童蕭然,你看!」之語手指著畫中的蕭然,往熱鬧的御街上划動,「我們從冬天邁入春天才更懂春天的可貴,若是直接降落在春天你還會覺得它的溫暖可貴嗎?所以我在這裡先畫了春天的綠色,然後才是夏天的炙熱,走到盡頭一定會是秋天的碩果,所以它叫《四季》!」

這就是《四季》名字的由來,蕭然跟著之語的指引往畫里看,「你一定能拿到秋天的碩果!未來的世界著名小畫家!」

「你也一樣!」

看過《四季》后之語就在展廳待不住了,她跟蕭然在北京瘋跑了一天才規規矩矩的讓葉江磊帶回了酒店,蕭然則是搭乘晚上的動車返回杭州。

江磊白天去分公司處理一些事務,留了人照看之語,誰想到這丫頭能在人眼皮子底下溜了?到晚上才接電話告訴他自己的位置讓人去接,這丫頭長本事了!

之語才不怕葉江磊,幾句好哥哥就能搞定,「你讓人跟著我我玩不痛快!我都這麼大了你還讓人跟著,哥~我保證接下來哪也不跑了,就跟在你身邊,你嫌我煩我都不跑了,真的,我保證!」

七天的畫展過的很快,在第6天的時候《四季》的排名已經升到了第19位,前幾名的排名倒是沒什麼變動,第7天,專家評審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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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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