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回憶

三天前，李澤一從酒吧里出來的時候，越過結界，就到了紐約時代廣場。

這裏下起了大雪，雪花飛舞，落在廣告牌上，整個世界變得有些迷迷茫茫的。

他穿得有些單薄，行走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顯得格外耀眼。

他並不覺得冷，相反，這樣的天氣剛好可以讓他冷靜一下。

自從剛剛在酒吧里遇見了那個女人，他平淡如水的內心，如同一堆乾柴被星星點點的火苗給點燃了，那團火越燒越旺，無論怎樣，他都無法熄滅。

這並不同於狩獵時的那種快感和衝動，這是一種無法抑制的，想要靠近她，擁抱她，佔有她的慾望。

在與剛剛那個女人擦肩而過的瞬間，他聞到了她發梢上百合花香味，聽到了她強勁跳動着的心跳聲，彷彿有一隻纖纖細手撩撥着他的心弦。

這不太可能。

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他沒有從她身上聞到女巫常有的氣息-茉莉、梔子花、接骨木花，那是在他們血液之中，帶有與生俱來的巫術力量，分泌出來的特殊香氣，透過複雜的人體組織散發出來的。但他能隱隱約約感受到她體內洶湧澎湃的力量。

這個女人對自己做過什麼，才讓她如此特別，才讓他如此失控。

車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將李澤一從自我懷疑中拉了回來，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深吸了一口氣，直到感受到冰冷的空氣灌入了肺部，那種平常應該保持的剋制感回到了體內，才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一個棕紅色頭髮的女人坐在駕駛位上，戴着墨鏡，將一個四周貼滿了封簽的檔案袋交給了李澤一。檔案袋十分厚重，邊角有些濕潤。

她瞄了一眼李澤一，將墨鏡稍稍往下壓，露出了她那雙狹長的墨綠色眼瞳，說：「你怎麼了，看起來像見了鬼一樣。」

「沒事。」李澤一用手指勾起文件袋上的棉線，繞過了金屬圓圈。

「噢，拜託，我認識你三百年了，從來沒見過你這副表情，你在酒吧里出什麼事了嗎？」女人關切地問道。

「琳達，我沒事。」李澤一再次強調。

琳達只好閉上嘴，一腳踩上了油門，把車開向了百老匯大街。

「老爹同意讓你查看布爾維奧的相關物品了嗎？」琳達詢問道。

李澤一搖搖頭，說：「他不願意，他說這些物品是他私人擁有，聯合會並沒有許可權查看。」

琳達咬了一下嘴唇，說：「那就難辦了。根據我們目前所知，大部分佈爾維奧行動中的物品已經在當時被回收放置了，唯獨島內的物品，因為當時太過混亂，不少關鍵性的東西被人給順走了。而我們能探測過的東西都已經研究過一遍了，只有流向老爹那邊的物品，我們還沒有研究過。」

「嗯。」

琳達想了一下，說：「我記得老爹和酒吧的契約是今年九月份到期。」

「那你找個機會，提醒一下老爹，向他表示一下我們的誠意，我們願意配合他做能力範圍之內的事。」

「我明白。」琳達點點頭。

李澤一一語不發地翻閱著檔案袋裏的文件和照片，翻到後面的時候，突然看到了在酒吧里遇到的那個女人的照片，那是她比較年輕的時候的照片，留着娃娃頭，有些稚嫩青澀，但李澤一還是能認出來是她。

好似有一股電流從他的腦海中流過，他又想起和她相遇的場景。

他好奇地翻開了她的檔案介紹，在加入破曉之後的檔案記錄全部被黑色墨筆畫掉了。

「這些檔案你從哪裏弄來的。」李澤一問道。

「從破曉里一個『不知道為什麼水管爆掉』了的檔案室里找來的，怎麼了？不是你說想了解布爾維奧行動的嗎？這裏面是破曉關於那次行動的全部資料。」琳達把車停在了路邊，摘下了墨鏡，看着李澤一。

李澤一想直接問關於這個女人的信息，但又怕這樣太過明顯。於是，他假裝解釋道：「確實，從實驗室的數據來看，自從二戰之後，所有生物的能量譜都在衰弱，我們的族群里能正常初擁的比例在逐步下降。但是在布爾維奧行動以後，以布爾維奧為中心的生物能量有大幅度的提升。所以我才想了解關於布爾維奧行動的一切，但這上面幾乎都是官方說辭，沒有什麼參考價值。」

「或許你可以試着問一下李歸璨，他當時就在布爾維奧。」

李澤一搖搖頭：「我問過了，他不願意說，還讓我不要追查。」

「或許你應該聽他的。但我知道你不會聽他的，不然你就不是李澤一了。」琳達莞爾一笑。

李澤一把帶有那個女人照片的一頁抽了出來，轉而問道：「檔案袋裏為什麼只有這個女人的資料是這樣的。」

琳達接過那張紙，讀了起來：「資料分析員27003977，十五歲加入破曉，喲，這個年齡就能加入破曉，還挺不錯的，不是一般人。二十歲成為首席資料分析員，在布爾維奧行動中負責資料收集及分析。」

「一個資料分析員為什麼會參加捉捕行動？」李澤一提示道。

「你想查她？」

李澤一思索了片刻，說：「查一查，我要知道她的所有信息。」

「好。」

「對了……」琳達觀察著李澤一的臉色，躊躇不決，說，「李歸璨剛剛打電話過來問我你在哪兒。」

「他怎麼了？」

「他說聯合會要開始選拔新的議會成員了。在午夜騎士里，你的呼聲一直都比蘇韓高。如果你能頂替蘇韓，那麼李家在聯合會的話語權會更大。」

「我沒興趣。」李澤一不屑道。

「那要我替你回復他嗎？」

「不用。你先去查查這個女人，我要回一趟實驗室，昨晚的結果應該出來了。」

「我送你回去。」

「我想走一走。」李澤一下了車，把檔案放在了車上，關上了門，「你注意安全。」

「好。」

琳達比了個「ok」的手勢，發動車子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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