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尾隨

「玉塵，敖亮，明日寅時初刻動身去萬龍窟！」少姜道，「還有你，琉璃，與我一同前去！」這萬龍窟，自然要偷偷地去，瞞著父君母后。

「我也可以去嗎？」琉璃臉上露出一絲欣喜。玉塵諸事不懂，敖亮卻面露疑惑。畢竟長途跋涉，多有不便，更何況帶著一個修為不高的婢女？

「我堂堂公主，出門在外，怎可連個服侍的人都沒有？」少姜扔下一句話，便飄然而去。敖亮只覺得先前對少姜產生的敬佩之意一下子又少了大半。

第二日，少姜難得早早起了身，琉璃早已準備就緒，頭上帶了一個平時不捨得帶的簪子，臉上略施粉黛，比平日更嬌艷了幾分。少姜抿嘴一笑，便帶著眾人一同上了路。

少姜自有自己的考量。這龍族目前臣服於天界，自然是不敢與天界有什麼正面衝突，所以此行安全無虞，不然她也不會帶著琉璃。

「玉塵，跟上裴將軍！」少姜道。白玉塵立刻飛身在前，為眾人引路。

「玉塵，這龍骨，是否仍在四面八方？」少姜問道。

「嗯！」白玉塵應了一聲。

果然！少姜暗自點頭，背後之人是要拖延他們的時間！

眾人行了半日，只是遠遠的跟著，忽然之間，卻發現周圍漸漸起了濃霧，白茫茫的一片，竟然伸手不見五指。

「大家停在原處，不要動！」少姜頓感不妙，又道，「無塵！你在哪裡？」她腦子轉的極快，視線被屏蔽，但嗅覺並不會。

「姐姐，我在這裡！」無塵的聲音越來越近，抓住了少姜的手。

「好弟弟，你將琉璃和敖亮也找到，我們先聚在一處！」少姜道。

「嗯！」白玉塵應了，立刻拉著少姜，找到了琉璃。少姜拉起了琉璃的手，一同跟著玉塵前行，見玉塵頓了一下才又向前，知道定是找到了敖亮。四人聚在一處，向前又飛行小半個時辰，少姜心中更覺不對。「奇怪！若是海蜃造出的煙霧，也該飛出去了！怎麼現在還有霧？」

「這海蜃一直跟著我們，只是吐了濃霧，並沒有施行幻術。」敖亮道。這海蜃本來便是龍族管轄之下的奇獸，他對此頗為了解，雖能迷惑人，使人迷失方向，卻並無半分害處。誰知話音剛落，這周圍的濃霧就退了去，化作亭台樓榭，水邊的花枝倒映在湖面之上，與那樓上的美人交相爭艷，耳邊傳來縹緲幽遠的曲子，歌聲靡靡，擾動心弦。

「幻術！」少姜道。這幻術並不精巧，海蜃的幻術又如何能與神尊姑丈的幻術相比。神尊的幻術早就爐火純青，形色味俱全，就連梨花花瓣上的每一絲脈絡，梨花花蕊中蜂兒細腿上的絨毛都一清二楚，根本就分辨不出虛幻還是現實。

姑丈如此精妙絕倫的幻術，竟然只是為了遷就姑姑的愛好……眼下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還是要趕緊驅散這幻術最好。雖明知是幻術，但遇到房屋樹石，眾人均是忍不住躲閃，十分延誤行程。

「敖亮，你可有破解之法？」少姜道。

「這個卻難！」敖亮道，「這海蜃在大海之中，行蹤詭秘，難以一擊而中！」

「一擊不行，就十擊，百擊！」少姜道。

「姑且一試！」敖亮說著便指著上方道，「這海蜃在上面，水汽乃是從上而來，天海已經顛倒，想來我等已經被幻術迷惑。」

「這海怪倒是不傻！」少姜抿嘴一下，拿出誅仙鐧，朝著天空連連擊去。可惜不知這海蜃到底位於何處，竟然出了數十招，都沒有動靜。

「公主！我來！」敖亮化作龍身，朝著天空便噴出火來。這龍族之中，有的擅於馭火，有的擅於馭水。不過若是修為極為高深，便要水得水，要火得火了。

敖亮朝天空噴了小半個時辰，人也乏了，這海蜃竟然仍沒有動靜，幻術依舊。

「公主，我來試試！」琉璃說著也朝著天空放起火來。她這火與敖亮的火不同，敖亮是普通之火，遇水便會熄滅，而琉璃的火乃是火族聖火，紅色的火中泛著點紫，在空中蔓延開來，只覺天空中風雲突變，似乎有什麼抖了抖，眼前的亭台樓榭都消失沒了蹤影，只看見頭頂之上波濤洶湧——他們一個個都是頭朝下。

「第一次頭朝下飛了這麼久！」少姜哈哈一笑，與眾人對視一眼，各自又顛倒了回來。少姜又看了一眼琉璃，她先前並不知道琉璃竟是火族嫡系。這火族在當年的天魔大戰之中一族零散，這琉璃，便是倖存者之一了。

「北海。」玉塵道。

「什麼北海？」少姜問道。

「那個東西，海怪，北海龍王帶來的。」白玉塵道。他尚未開化，書讀得也少，並不知道海市蜃樓一說，所以只是將這海蜃喚作海怪。

「是他……」為了拖延他們，也真是費了心思！少姜暗道，怪不得敖亮不能驅散海怪，他們龍族的法術，自然可以消減。

「那邊！」白玉塵指著裴將軍的方向道。

「快！」少姜道。方才耽誤了不少時辰，有些事情，還是回頭再想。誰知剛剛走了幾步，卻被一群人擋住了去路，不對，嚴格的說來，應該是一群妖！

世間有仙，有妖，有魔。仙魔幾度開戰，而妖，卻次次都能躲避戰亂。

妖，介於仙和魔之間，一念成仙，一念成魔，是故仙界和魔界之中，有不少人都是從妖變來的。當然，也有一些妖，既不想做仙，也不想成魔，便一直做妖，比如妖王風邪，便是如此。

妖王風邪從來不插手各界事宜，但此番，他卻動了心思，想來看看這龍族傳承之事。

魔界與仙界戰亂，屢次以仙界獲勝而告終，從之前的天帝靈蒼，到現在的天帝東昊，都懷有仁慈之心，並無吞併各界之野心，但這龍族傳承威力極大，若是被極具野心之人獲得，後患無窮，他這妖界之王，也就做到頭了。

「你是妖王風邪？」少姜問道。排在最前的男妖身著血色長袍，舉手投足之間極盡妖媚之色。雖然極美極艷，依舊不能掩飾他身上的王者之氣。據說妖王愛好美色，看他這樣子，應該傳言非虛。

「不錯，小姑娘有眼光！」風邪笑道。他似乎是真心讚美，眼中嘴角都含了笑，暖意融融。少姜只覺得眼前亂花飛舞，迷了眼睛。

「不知妖王攔了我們去路，意欲何為？」少姜問道。

「久聞公主美貌無雙，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妖王風邪仍是笑著說道，這語氣極為熟絡，彷彿是老友一般。龍族傳承關乎蒼生，金龍王雖死，但仍有復活之機，若是得了龍族傳承，天下三分之勢必將改變，是故龍珠一有動靜，他便趕過來盯著。這少姜公主雖看似莽撞，不懂以靜制動的道理，但她確實已經查到些端倪，這公主，確實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