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琉璃

少姜、白玉塵與敖亮又一同去了天界，看到琉璃正站在秋水殿之外，翹首而盼。

少姜心下生疑，這琉璃雖與她身為親厚，她從九靈台返回之時，琉璃也常常迎出門外，但從沒有過如此急切的神情。那琉璃一看到公主，立刻微微欠了欠身，「公主回來了！」

「琉璃，你該不是在等我吧？」少姜問道。

「不等公主，我還能等哪個？」琉璃笑了笑，迎了三位進門。

「琉璃琉璃，看到了沒有？看到了沒有？」胭脂沒看到琉璃身後的三人，連聲問道。

「看到了，公主已經到了。」琉璃答道。

「不是裴將軍么？怎麼是……」胭脂話說道一半，便住了口。公主回來了，這公主在她們二人眼中，就是一個孩子，有些話，自然是不能說的。

「裴將軍？可是一直駐守在萬龍窟附近的裴將軍？」少姜問道。跟司命星君廝混的最大好處便是，不論這天界發生了什麼事情，正史也好，野史也罷，哪怕是八卦談資，她都能一清二楚，更何況是尚有幾分身份的裴將軍。

「正是正是！」胭脂面露讚許之色，「這裴將軍去萬龍窟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竟然連這個都知道，真是了不得！」

「哦~」少姜看著琉璃有些神不守舍的樣子，笑了起來，「我說琉璃今天怎麼和平時不一樣，原來要等的另有其人！」少姜心中一動，道，「琉璃，難不成你……」

「沒有沒有，我與裴將軍乃是老友，他這一去便是幾萬年，只是想敘敘舊罷了！」琉璃道。

少姜卻笑得更厲害了，心中也更加明了。這種情情愛愛，芳心初動的橋段，她可是聽了不少的。雖然她尚未開竅，但並非一點不懂。「既然如此，那便去敘敘舊！」少姜道。

琉璃面露為難之色。方才，她一直守在宮門之外，只是希冀裴將軍能從旁經過，能遠遠看上兩眼，但少姜一來，這點希望也破滅了。她雖是少姜的貼身仙侍，但婢女就是婢女，並沒有什麼位分，就是與裴將軍說幾句話，也是不易。

少姜看著，立刻明白了這琉璃的心思，便道，「剛好，我對這萬龍窟頗為好奇，難道這萬龍窟真的就有一萬條龍？我要前去問問，琉璃可願與我同去？」

「願意願意！」琉璃連忙答道。少姜抿嘴一笑，這琉璃平時可是個十分沉穩的性子，沒想到遇到這種事情，竟有如此變化。

「那走吧！」少姜在前帶路，眾人便一同前去。

裴將軍方才去了凌霄寶殿，向天帝稟報了龍族異動。他剛出了凌霄寶殿，到了自己的官邸，便看到少姜一行向他走了過來。

「參見公主！」裴將軍行禮道。

「免禮免禮！」少姜擺擺手道，「裴將軍，你此番前來，可是因為萬龍窟有了異動？」

「正是！」裴將軍點頭，只是心中疑惑，這公主如何得知？

「那你便說說，到底是何異動？」少姜問道。

「這萬龍窟，乃是龍族休養繁衍之地，每過萬年，便會有修得仙體的龍飛出萬龍窟，只出不進，這數萬年來，從無例外，只是前幾日，忽然有一股龍氣出現，進了萬龍窟，又出了萬龍窟。這龍氣十分強勁，竟與修為最強盛之時的金龍王不相上下。」裴將軍道。

「龍氣強勁，和金龍王不相上下！」少姜凝眉思索，「這人，難道是北海龍王敖況？」

「卑職無能，竟連此人的身影都沒有看到！」裴將軍道，「這北海龍王當年卻是修為極高，眾人皆以為他更厲害一些，只是他與金龍王乃莫逆之交，故而連這萬龍之王的尊位，都讓了出去。」

萬龍之王的位子都能讓了出去。眼下金龍王畢竟已死，北海龍王對這龍族傳承之力，是否也存了覬覦之心？「除此之外，萬龍窟可還有什麼異常？」少姜繼續問道。

「這個……還有一個，不知道算不算！」裴將軍想了想才道，「從兩萬年前開始，這萬龍窟的龍氣便漸漸強盛起來，如今有愈演愈烈之勢，兩萬年前，便已經稟報過，如今再看，似乎是有些異常。」

「確實異常！」看來這接受龍族傳承之力的日期已經不遠了！少姜心知父君定是命他暗中增兵觀察，便又問道，「你何時回去？」

「明日一早！」裴將軍道。

「我乏了，不過我從未去過萬龍窟，所以很是好奇，你給琉璃好生說說，待我休息好了，再讓琉璃跟我講講。」少姜說著便帶了玉塵、敖亮離去，只留琉璃一人與裴將軍說話。

「你才來，就要走了？」琉璃方才一直忍著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嗯！」裴將軍應了一聲。當年瀅泓公主在萬龍窟雖有驚無險，但他未保護好公主，天帝仍是動了怒，後來竟又一次失了誤，公主竟又被魔界相柳綁去，最終煙消雲散。被派到極東之地，是他應得的懲罰。

「你這一走，又要幾萬年才能回來？」琉璃慘然道。

「你我，恐再無可能，你忘了我吧！」裴將軍道。他如何忍心，讓她與他一同受苦？

「自然我這做婢女的，配不上你！」琉璃狠狠砍了裴將軍一眼，轉身向外快步走去，一邊走一邊擦去眼中的淚水，待回到秋水殿，旁人已經看不出什麼了。

「咦？」少姜看琉璃來得這麼快，便知道二人定是不歡而散。這個橋段么，也不難推測，男人被貶，不願耽誤女子終身，不過仙界的婢女原本便沒有什麼終身大事，她的終身，仍是婢女。念及此處，少姜不禁有些心疼起琉璃和胭脂來，就是因為身份低微，這一生便不能隨心所欲，就連感情之事，也做不得主，豈不是可憐至極？

少姜先前從未想過這事，琉璃胭脂，都算是她的親人，她原以為這二人永生永世都會跟著她。如今看來，若是這樣，反倒是耽誤了她們。

不過不知這情愛事，到底是怎樣的？凡間的那些凄切纏綿的悱惻情事，她總是不能感同身受。

這世間女子，並非每一個都不開竅，至少琉璃是開了竅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所以，她得替琉璃操操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