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局中局中局（下）

公主這幾日很是低沉，每日就坐在床上發獃。公子蠻把我叫了過去，二話不說就給我一個耳光。我捂著臉，罵到：「你憑什麼打我？」公子蠻甩了下衣袖，問：「是不是你安排的？」

「什麼？我安排了什麼？」

「那天晚上我為何沒有見到你？」

「那天晚上公主突然不見了，整個公主殿的人都被派出去找公主，公主找到后又發了高燒，我自然是脫不了身了。本來要同你解釋的，可是最近公主情緒身體都不好，要人照顧，我就沒來得及找你。」

公子蠻瞪了我好久，這時，公子夷到了，公子蠻連忙換了副臉面，笑着相迎。我行了禮正要走，公子夷卻叫我留下來。

公子夷打量着我，說：「真真事個美人」我笑着答謝。公子夷笑了笑，坐在椅子上，說：「我聽說公主這幾日不開心，是你們照顧不周了？」我急忙跪下，說：「小的不敢。只是聽說迎親的隊伍快要到了，公主有些捨不得。」「捨不得什麼？」公子夷問到。

「公主說她最捨不得」

公子蠻也坐了下來，怒聲道：「說，最捨不得什麼？」

「最捨不得長兄夷。」我快速地答道。

公子夷哈哈大笑，說：「行了，瞧把人家嚇成什麼樣。你起來罷，到我殿裏去，有幾句話要囑咐你。」公子蠻望向夷說：「兄長，此事在我這商量最為保險。」夷笑着說：「我去囑託話，同你無關。」公子蠻欲言又止。

我隨着公子夷到了他的書房，他叫旁人退下，竟然問我公主是否時常提起他。我將計就計，同他說：「前一陣，公主同我說，經常夢見您喝醉了倒在她肩上，說完臉上還泛著紅。只是前幾天開始公主就不說了。」

「不說了？哦，做夢，也不是天天都要做的。」

「這些日子，公主有些傷心。」

「你不是說是因為要遠嫁了所以捨不得嗎？」

「剛剛在公子蠻那我不敢說。」我頓了頓。

公子夷抬抬手，說：「你說，在我這，只要是關於公主的，就說。」

我跪下來，說到：「公主五日前的夜裏突然從殿裏消失，被找到時，衣衫都破了，嘴裏只說『蠻哥哥，疼』。後半夜公主就發燒了，這幾日除了我們幾個貼身丫鬟，誰也碰不得。」

「失蹤？為何沒有向我們稟報？」

「回公子的話，貴公公說公主都找到了，就不要給自己添麻煩了。」

「公主是在哪找到的？」

「當時我們分了兩路去找，貴公公他們找的後院，是他們找到的。」

「公主夜裏怎麼去了後院？你們這些奴才是怎麼當的？」說完還踹了我一腳。

我壓住怒氣，爬起來繼續跪好，道：「公子息怒。公主睡覺時我們都是在房外候着的，我們聽到茶杯打碎聲就進去了，結果床上的公主不見了。」

「都有刺客了，還不叫人？」

「我們幾個貼身丫鬟以為公主殿外人是進不來的，以為是公主開的玩笑，就在殿裏找了一陣，實在找不到了才叫上貴公公一起找的。」

「那你們也應該通知王室衛隊。」

「貴公公指揮我們分頭找，說是公主殿裏進不來外人，這兒就屬貴公公資歷最老，我們就聽他的分頭找了。沒想到貴公公一下子找著了。」

「你是說貴公公指揮你們找的人？」

「是。」

「貴公公可有說公主在幹什麼？」

「沒有，回來后，跟着貴公公找的人都消失了，貴公公也叫我們別多問，否則，也會和那些人一樣消失。」

公子夷長舒了一口氣，說：「去給我把貴公公找來。」

我可不能先去找貴公公，我還要折回一趟公子蠻那。公子蠻看見我，沒好氣地問到：「公子夷同你說了些什麼？」我道：「回公子的話，沒什麼，就是關心一下公主。」

「你來做什麼？」

「知道你是關心公主的，所以必然好奇公子夷對我說了些什麼。」

「我現在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公主同我說她要退婚。」

「退婚？這是她能退的嗎？這是兩國的聯姻，她一個小姑娘，懂什麼。」

「是啊，你那純潔、純潔的妹妹」我特意重複和加強「純潔」二字，「自然不懂這些高深的局咯。不過，公主這些天有時候會傻傻地笑。」

「你剛剛不是說她情緒不好嗎？」

「是啊，她很煩心要嫁人了，但我只要說疼她的公子蠻會幫助她的她就會傻笑。」

「她真的聽到我很開心？」

「我為什麼要騙你？」

「那你還說公主最捨不得的是公子夷？」

「公主是這麼說的，公主和我們說的捨不得的人裏面就是沒有你，她自從高燒后就不會提起你，但是只要我們一提起她就會傻笑。你心裏大抵是明白的吧？」

「我明白什麼？」

「那天晚上你沒看見我，公主剛好又不見了，公主回來的時候滿臉泛紅，衣服都沒系好，你說，你是不是很明白？」

「你在胡說些什麼？是不是有什麼流言？」

「你緊張什麼？這件事，貴公公只同我一人講過。我跟你說，貴公公這人吧，只要給的錢夠，什麼話都往外掏。公主殿裏有這樣好奇心又有足夠的錢撬開他嘴的，只有我了。」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殺吧殺吧，殺了我，你的好妹妹就要去和陳國司馬睡了。」我佯裝往外走，幾步后停下來說了句：「對了，公子夷好像要見貴公公。」

公子蠻攔住我，說：「你怎麼知道的？」

「我從他那走的時候他正囑託旁邊的小太監去叫貴公公呢。」

「是不是你在他那胡說了些什麼？」

「我哪敢呀？我這頭只能你替我保住呀，替婚的事可是只有你知、我知。別忘了，陳國司馬可是收到過公主畫像的。」說完我就推開他走了。

我找到貴公公同他傳了話，聽說貴公公才同公子夷問了個好就死掉了。這肯定是公子蠻的傑作。為了在公子蠻那邊緩和一下關係，我建議他勸公子夷說貴公公是自知自己貪財，罪孽深重，畏罪自殺了，公子夷也能落得一個整治宮廷歪風的美名。當然，這也多虧了鯉魚仙子告訴我貴公公在宮外有田有房，還給母親造了一個威武的地宮。此事暫告一段落，這一鬧，公子夷就更加認定公子蠻的罪過，甚至覺得貴公公是公子蠻的人，但又不可聲張，怕壞了公主的名聲。

轉眼還是到了出嫁之日，我可不能做這小賤貨的替身。前一天，我偷偷見了公子夷，同他說公子蠻叫我替嫁，這是半句實話，叫我將公主迷暈送到他宮外的房裏去，這是半句謊話，本應是將公主迷暈送到官妓館里藏起來。

公子夷大怒，道：「本以為是替我留下妹妹，沒想到是替他自己，還把持不住提前把她給佔了。」公子夷叫我回去按照公子蠻的計劃繼續執行。

我把迷暈的公主送上了轎，當然，還是有鯉魚仙子的幫忙。我自己到了那郊外的房裏。沒有等來公子蠻，倒是等來了公子夷，這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鯉魚仙子把公子夷打倒在地。

第二日公子夷見我與他赤身躺在床上，腦子裏一片空白。半晌，他問我：「公主呢？」我答到：「按照公子蠻的計劃，公主現在應該在轎子裏。」公子夷一臉疑惑：「公子蠻的計劃是先把你心愛的女人糟蹋了，再讓她傷心地嫁到遠地，然後被人嫌棄地過一輩子。」公子夷一個巴掌甩過來，說：「你到底有幾句實話？」我揉了揉臉，說：「這麼凶幹嘛。我」

我還沒說完，公子夷發問到：「不對，他沒理由叫你把我騙到這，也沒有理由陪我設一場替婚的局。」

「陪你設局嘛，那是讓你先開心到天上，再啪，摔到地上。至於叫你到這兒嘛，」

「你到底和他什麼關係？」

「侍妾啊。他不是說了嗎？要娶我的。」

「還真是侍妾，原來，原來你們早就是一夥的。」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啊。我和他現在並不是一夥的，我和你是一夥的。」

「什麼意思？」

「他說要娶我做妾室，不是侍妾，卻把我當侍妾一樣耍。如果他的計劃沒有成功，那我就真的要替公主嫁出去了。而他計劃成功了，那我就要被他送給你做通房丫頭。他讓我撒個慌，說公主發現了替嫁的事情，以死相逼非要出嫁，他心中愧疚，特與我做了工作，讓我做你貼身丫頭，讓你時刻能見到幾分公主的模樣。」

「賤人，虧我昨日只是把他軟禁在了房中，沒有把他殺了。」

我貼身過去，道：「夷，現在我是你的人了，你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公子夷把我推開，道：「你喜歡玩計謀，我就同你玩玩。」他轉過頭，看着我，說：「你這小賤人，休想玩弄我，我今日就先親手了結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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