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山洞稱王，又見黑貓

黑貓也來到洞外，望了望樹上的新芽，和我說他要走了。

「這麼快就要走？你不是說以後都要住我這嗎？」我問到。

「那是冬天，我也去不了其他地方。現在開春了，我想我還是儘快去找我的仇家。」

「那個傷害過你主人的女人？這麼久了，都不知道轉了幾世了。你一定要殺了她嗎？殺了她之後呢？」

「我不知道，但我一定要殺了她。也許，之後我會回來，在這收養些流浪的動物妖精；也許，我的大仇一報，我也沒有什麼怨念了，我就可以安心地死去。」

「哎，你這隻貓真是固執，不過我還是要勸你一句，多存善心，多做善事。你要走我也不攔你，以後少吃魚、少吃老鼠，多吃穀物。」

「好了好了，黑熊，我知道你內心善良，你一定能有善終的。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看著黑貓遠去的背影，我突然感到一絲孤獨。這麼些年，只有這個冬天有隻貓陪著，他這一走，本來挺小的山洞我也覺得空了起來，又變成一隻熊生活，我反倒是不習慣了。

不過，剛剛黑貓的話倒是提醒了我。我何不收養些和我說得上話的動物妖精？這樣我既做了好事，又解了寂寞。

接下來的幾日，我就山上山下地尋著。我這山是個靈秀的山，傳說是當年如來佛祖鎮壓孫悟空時，從那座五指山上掉下一塊了石頭，落到我這山的山頭，和佛祖有緣的動物都能依靠這石頭的靈氣修鍊成精。

這日，我正在山頭打坐，忽聽到遠處有打鬥的聲音，我過去一看，竟然是一條白花巨蛇和一直蒼狼在搏鬥。

只那白花巨蛇蛇頭直攻蒼狼脖頸，那蒼狼速速一躍，跳到巨蛇蛇尾，站在上面，那架勢是要咬上一口的。蒼狼還未咬下去，蛇頭回了過來，張開了血盆大口。

兩隻動物忽然都收了勢，見那白蛇搖身一變成了一個白衣秀士，那蒼狼蹬地一吼成了一個道士。

妙，妙，妙。這蛇怪和狼精興許能和我說上話。

我走上前去，兩個妖精都擺起了架勢。我說：「二位，剛剛的比試真是讓本熊佩服、佩服。我叫黑熊，住在山腰的山洞裡，洞里就我一隻，想出來結交些朋友，不知二位能否賞臉？」

蛇怪和狼精對視了一眼，便各向我打了一拳。我沒防備，被打得往後退了一步。兩個小妖精，力道還不小。我也不管了，向他們各回了一拳。我天生蠻力，從小家族裡就沒有黑熊能打得過我，這白蛇和蒼狼顯然也不是我的對手，被我兩三下撂倒在了地上。

「停停停，我們服了。」白蛇和蒼狼在地上求饒。本來也只是與他們鬧著玩，便放過了他們。

他們又化成了人形，同我鞠了一躬，作了一揖。那白蛇說：「我們二怪也是這幾日才來山上，今天趁天氣暖和出來比試比試，沒想到碰到了黑熊你，不打不相識，我們就交個朋友吧。」

「黑熊，帶我們去你洞中坐坐如何？」蒼狼問到。

「好啊，隨我來。」

我領著白蛇和蒼狼回了洞，拿出果子招待他們。本以為他們會不喜歡，沒想到直誇我的果子好吃。我有點好奇，問：「聽說你們狼和蛇也是吃肉的，你們吃嗎？」

他們搖了搖頭，蒼狼咽下嘴裡的果肉，說：「你看我這打扮，像是什麼？」

「道士。」我回答到。

「我呀，想得道升天。我聽說升天的道士都是關愛生靈，不吃肉的。所以，我也不吃。」蒼狼解釋到。

「我是蒼狼兄的小弟，他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他不吃肉，我也不吃。」白蛇附和著。

「真是羨慕你們能互相作伴，你看我這空空的山洞，整日只能和果子說話。」我有點兒傷感。

白蛇說：「黑熊你不必傷心。我們就住在山頭，得了空可以常常來往。」

「對了黑熊，你怎麼也不吃肉？」蒼狼問到。

「我生下來就不吃肉，看不得動物受傷或者被殺。要說為什麼，我以前不知道，最近聽說人類盛行佛教，我想我的想法和那些不吃肉的僧人差不多。」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白蛇問到。

我說：「我想收些小妖同我作伴，讓我這洞里也熱鬧熱鬧。還有，剛剛與你們打架，倒是激起了我練武的興趣，想同你們多切磋切磋。」

「那沒問題。黑熊你力氣大，要是再習了武，定有一幫小妖願意跟著你，受你保護。」那蒼狼邊吃邊說。

「你們怎麼沒想著收小妖？」我問到。

「我們修道的講究個清凈，我們兩個也不習慣同其他妖怪住在一起。」白蛇回答到。

這日以後，有了白蛇和蒼狼的宣傳，來我這兒的小妖也多了起來。我也不是什麼妖都收的，我收的都是吃素的、善良的妖怪。我這山洞的名聲也漸漸傳了出去，那些小妖們感激我，都叫我一聲「大王」。白蛇和蒼狼替這山和我的山洞都起了命，分別是「黑風山」和「黑風洞」。

那日，我在洞里打坐，一個小兔精進來傳話：「大王，門外來了個和尚，說自己是山下觀音院的住持，和您以前是好友。」

我哪有人間的好友？不過是個和尚，讓他進來也無妨，看他有什麼把戲要耍。「你把他放進來。」我說到。

那人走了進來，嘴裡直說：「變化真大，柱子、椅子、凳子，有模有樣，像個洞府了。」

「和尚，你找我幹什麼？」我問到。

「喲，看看你，腳下穿著靴子，身上穿著襖子，外面還罩個披風，大變樣啊。真是威風的黑風山黑風洞的大王。」那和尚不答我話，反倒是說著這些奇怪的話。

「喂，和尚，我問你找我幹什麼？」我又問了一遍。

「你當真不認識我了？」那和尚離我走近了一步，在原地轉了一圈。

這相貌是很熟悉，可是左想右想就是想不出他到底是誰。

「大王，興許是什麼妖怪過來要吃的，我們打發他點，趕他走吧。」小兔精在我耳邊輕輕說到。

「哎喲黑熊，我是黑貓啊，你這都沒看出來嗎？」

黑貓？我再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黑貓嗎？「你，你這沒了頭髮，真叫人認不出來。」我激動地說。

「兔子，你去準備一桌酒席，我要宴請黑貓。再叫人去把白蛇和蒼狼給叫來，說來了貴賓，晚上一起吃個酒宴。」我對小兔精吩咐到。

「哎呀，這做了山大王就是威風啊。」

「哪裡哪裡，沒有黑貓你的指點，我哪能有今天？快請坐。」我示意他坐下，對旁邊的貓頭鷹說：「你去拿點好穀子來，再端瓶楊梅酒。」

我和黑貓邊吃邊聊，原來這黑貓仇人沒找到卻差點被冥界的鬼差給發現，險些被帶了回去，他只能想辦法把自己藏起來，就建了個觀音院自己坐起了住持。現在人們都信觀音，他的香火也是不錯。

我又帶他參觀了我的洞府，他連連叫好，還變出紙筆，給我的大堂寫了副對聯。我是不識字的，但是掛著挺好看。

說話間，白蛇和蒼狼也到了。我給他們相互間做了介紹，我們四人一同去用宴。他們三人在宴席上談論著升天修鍊的事情，我不敢興趣，也聽不太懂，但是看著他們聊天我很是開心。

吃完飯，白蛇和蒼狼就走了。「天色已晚，黑貓你就在我洞中休息一晚吧。」我勸黑貓留下。黑貓說觀音院里沒有住持他不放心，非要走。我打包了一份穀物叫他拿著，他收了穀物，找了塊木板，給我這山洞寫了名字掛在門口。我們互相道謝，然後就分別了。

此後，我、白蛇、蒼狼和黑貓就經常小聚，我們同黑貓講講山上的趣事，黑貓就同我們講講觀音院里那些信徒所求。

一日夜宴，黑貓說太久沒有來我山洞，甚是想念我這的楊梅酒。我叫小妖多拿了幾壇，沒成想這黑貓竟然喝得有點兒迷糊了，在我這發起了酒瘋。

他拿著酒壺，在我們面前晃來晃去，沖著我們說：「貧僧，今日，得，了，一件，寶貝。」提著酒壺又是一口，轉了個身，倚靠在桌子上，接著說：「是件袈裟。」說完又喝了一口。

「袈裟有什麼可寶貝的？不就是件破披風嗎？」白蛇問。

「淺薄，愚昧，無知。」黑貓沖著我們罵到，邊罵還邊搖晃著腦袋，腳下踩著碎步，整個人搖搖晃晃，可是滑稽。我們三個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把黑貓扶回椅子上，安置好，奪了他的酒壺，問道：「為什麼寶貝？你同我們講講？」

「對啊，講講，講講。」白蛇和蒼狼應和著。

黑貓豎起食指放在嘴前，說：「噓!秘密」說完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切，沒勁。」蒼狼抱怨了一句，抿了口酒。

我們也吃得差不多了，白蛇和蒼狼同我告辭離去。我吩咐小兔精把黑貓安置好，心裡想著這寶貝袈裟該是件什麼好東西，竟讓這向來平和的黑貓這麼癲狂，也許是酒的作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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