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自學成才

諦聽哥哥說要帶著我把整本經書誦讀一遍，我又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我有機會試一試自己念經是否能夠調動體內寒氣；擔心的是，萬一自己控制不好就會露餡。

諦聽哥哥教我盤坐在香爐前，讓我大聲誦讀。這是我第一次誦讀，讀得很慢，有些字還讀錯了，又得糾正重來。就這樣慢吞吞地，過了一個上午才把《本願經》讀完。

顯然，這樣的讀法根本不會刺激到我的寒氣。

下午，我終於把經書讀熟，體內逐漸感到了寒氣。我閉目調息，之前只嘗試過把寒氣延伸到身體所觸及之處，所以對自己的身體也有傷害，這次我要試試引導氣息繞過要害，直接從皮膚往外送去。

然而此時沒了經文，寒氣又迅速散去。「業一，是不是累了？」諦聽哥哥問到。

我緩緩睜開眼，說：「有一點。」

「那你起來休息一下。你都讀了一整天了。」

我起身去了門外，在河邊翻著經書。如果我能背下來，是不是就能隨時調動這寒氣呢？可是背了十個字又忘了第一個字，看來還是得乖乖拜地藏菩薩為師。

回去后，我同諦聽哥哥說自己準備好了，想儘快讓地藏菩薩檢查驗收。

諦聽哥哥說地藏菩薩今日不會回來，明日就帶我去。

吃過晚飯，諦聽哥哥忽然問我是不是真心想讓地藏菩薩教我。「當然了。」我愉快地回答到。

「要知道地藏菩薩與我可不同。我可以與你打鬧，但是地藏菩薩那，不行。」

「反正你還在呀。我只同你打鬧不就好了？」

諦聽哥哥摸了摸我的頭，說：「今晚我就帶你好好玩玩。」

當星辰布滿草地，我和諦聽哥哥出了門。我們一路走到草地中央，所到之處，腳下的星星都會自動地躲開。諦聽哥哥變幻出兩個像撈魚網但網兜比較小的物件。

「拿著，這個是捕星網，用它就能把地上的星星撿起來。」諦聽哥哥分了一個網給我，接著說，

「現在，看我教你。你想要哪一顆？」

我指了指他左手邊一顆帶紅色的星星，說：「就那顆吧。」

諦聽哥哥舉著捕星網，慢慢地向那紅星靠攏，只見他猛地放下網，那紅星卻躥到了更遠的地方。諦聽哥哥也跟著往前移，再一下，那紅星反倒跑他跟前了。諦聽哥哥只好後退，那紅星竟也跟著後退。

我看見另外一些星星慢慢聚成一團待在諦聽哥哥的腳后，我想開口告訴他，諦聽哥哥卻示意讓我不要說話。紅星又往諦聽哥哥身邊靠攏了一些，諦聽哥哥一個後退，絆在了那團星星上，連人帶網一併摔了下去，那網剛好落在諦聽哥哥的臉上，好似他自己抓住了自己。

我在一旁笑得不能自已。諦聽哥哥站起來，用手上的捕星網敲了我一下，說：「學會了嗎？」

「摔跤嗎？不用學我也會。」我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諦聽哥哥又敲了我一下，說：「不要再笑了，你自己去捉一顆呀。」

我勉強收住笑，朝地上看了看，決定還是要捉那顆紅色的星星。

我同那星星說：「星星你好，我是業一。我一直想養一顆星星，因為你們實在是太可愛了。我

能不能用捕星網把你拿起來，然後和你玩一會我就放你回去？」

那星星沒有動，我站起身，走近一點，用網兜住了它。紅星乖乖地待在網裡，一動也沒動。

我把網收回眼前，仔細看著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星星。此時諦聽哥哥也走到了我身邊。我伸出手想摸一摸它，可剛碰到它就被刺疼得縮了回來。

諦聽哥哥說：「星星們是有自己的意志的，它們不會輕易讓別人碰。」

「那你剛剛怎麼不告訴我，你看，我手都紅了，現在還麻呢。」我邊說邊把剛剛被刺的地方給諦聽哥哥看。

諦聽哥哥笑笑說：「誰讓你剛剛笑我笑得那麼放肆？」

我轉身離去，不理睬他。他追上來，說：「把手給我。」我沒理他，他跑到我面前，把我剛剛被刺的手抓了起來，然後用手碰了一下，竟然不麻了。我把手收了回去。

「怎麼？生我氣啦？」諦聽哥哥問到。

「我才不生你的氣呢。」

「那好，現在讓你看看真正好玩的。」

只見諦聽哥哥揮動著捕星網，那些星星竟然都飛了起來，隨著諦聽哥哥的動作而飛舞。我們置身在星海之中，甚至能聽到星星閃爍的聲音。星星們忽地飛到了一起，又突然散了開，排成了兩個字——「業一」。

是我的名字。太好玩了。我激動得鼓起掌來。諦聽哥哥收了勢，星星們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不過，河裡的魚兒卻歡騰了起來。它們躍起離水面半人高，然後跳入水裡，濺起的浪花在星光下斑駁。

我舉著紅星和魚兒們互相逗弄，把水濺了諦聽哥哥一臉。我們就這樣嬉鬧，直到星光變得黯淡，我們不得不回去了。我蹲著把紅星放回草地上，和它道了別，紅星就跑開了。

我累得只想現在就躺在草地上睡覺，賴在地上一直沒有站起來。「怎麼？累了？」諦聽哥哥問到。我點點頭。

諦聽哥哥把我手上的捕星網收了回去。自己搖身一變，變回獸形。我開心地爬了上去，抱住他的脖子，諦聽哥哥就馱著我回了房間。

第二日，去地藏菩薩那念了經書，地藏菩薩很是滿意，便問我是否想要學習經書的奧義。我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地藏菩薩帶著我出了她的房間，叫我跪在香爐面前，問：「你可是真心要求佛經的奧義？」

「是。」

「你可有什麼牽挂？」

「何為牽挂？」

「罷，罷。反正你本就赤條條來的，又能有什麼牽挂呢？」

「為了讓你專心修習，我現在為你剃度。」

「是。」

地藏菩薩為我剃光了頭髮，我給她磕了三個頭。地藏菩薩說我不算她的弟子，只是算聽她講經的信徒罷了。

自從聽地藏菩薩講經，我記憶經書的速度也快了起來，只是地藏菩薩講經越講越慢。她時不時要回地獄里處理事情或者傳播經文，不能時時教我。我便纏著諦聽哥哥偷偷講給我聽。

瞞著地藏菩薩，我已經背下了整個經書。清早，諦聽哥哥還未睡醒，我出門走到河邊開始打坐。心中默念著經文，體內的寒氣果然開始出現。我試著調整氣息，讓寒氣不對自己產生攻擊。我感到皮膚上結了一層冰，趕緊停止了念經。

就這樣，我每日都偷偷在河邊練習，竟然叫我自學成了才。我現在能把寒氣當作武器，凍住指定的對象。現在，是時候尋找地獄的出口了。

手裡把玩著被我凍住的一滴水花，轉身準備采點果子回去的時候，諦聽哥哥就站在我身後。我的心緊了一下，問：「諦聽哥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來很久了。」

「你都看到什麼了？」

「你想讓我看不見什麼？」

「我……」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沒有出聲，低頭把手裡快要融化的水花捏碎。

「我能幫你，這件事不能讓地藏菩薩知道。」

我看著他，欲言又止。

「你還信我嗎？」諦聽哥哥問到。

「信。」我想也沒想就答了。

「那就告訴我。」

我權衡了許久，終於還是告訴了他。對於諦聽哥哥，我一直有一種特別的信賴。現在，也許真的只有他能夠幫我。

「去轉世吧。」諦聽哥哥說到。

「可是地藏菩薩看管著整個地獄。」

「我是她的坐騎，我送一個生靈去轉世，這地獄里沒有人可以攔我。」

「那我聽你的。」轉世就能離開地獄道了，這不正是我要的嗎？

「你的法術，能再做一遍給我看嗎？」諦聽哥哥說。

「法術？」

「就是你剛剛做的那些，比如把草上的露珠凍起來。」

「能啊。」我心中默念經文，控制著寒氣激起一串浪花，將浪花凍住成了一串手鏈。諦聽哥哥站了過來，手裡發出紫色的光，把凍住的浪花手鏈包住，並送到我手裡。

這手鏈竟然一點兒涼意也沒有，也絲毫沒有要化掉的跡象。「諦聽哥哥，你是怎麼做到的？」我問。

「這是我的法術，鎖住一切想要鎖住的東西。」諦聽哥哥望著我，眼睛一動也不動。

我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麼諦聽哥哥在我來的第一天不讓我一直看著他的眼睛了，這樣子確實讓人趕緊麻麻的、暖暖的，想逃避又想迎合，總之特別彆扭。我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手鏈，他眼睛終於動了一下。

他直了直身子，對我說：「把手鏈還給我。」

「我想留著，做個紀念。我戴著它，沒準轉世后還能記得你呢？」

「我不用你惦記。你戴著它轉世不方便，給我。」

我只能將手鏈還了回去。諦聽哥哥拿了手鏈立馬放進衣服里。我們一起去摘了果子，然後回房。這一路，一句話也沒有說。吃過飯，我去地藏菩薩那聽講經，諦聽哥哥說他去打聽一下轉世情況。

地藏菩薩講完經，我試著對地藏菩薩說了我對後面幾段經文的理解，地藏菩薩稍微有些驚訝，問我如何悟出。我答是地藏菩薩前面的講經讓我大受啟發，因此不自覺地有了些自己的體悟。

地藏菩薩高興地賞了我一個果子。

我想地藏菩薩磕了個頭，說：「地藏菩薩，我其實已經理解完了整本經書，請您替我糾正。」地藏菩薩點了點頭。我便與她討論了一整天的經書，地藏菩薩十分滿意，說立刻就要替我安排轉世的事情。太好了，這樣就不用麻煩諦聽哥哥去冒險了。

我謝過地藏菩薩，出了房，等諦聽哥哥回來。諦聽哥哥知道這個消息一定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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